顧風眠醒來后已經過了半個多月，身子骨一直慢慢地在恢復中。公司的事，顧九傾還是會管一些，但是大多的事情都會是嚴秦帶來醫院讓顧風眠來處理。只是一些必要的會議由顧九傾來參加而已。

只見又是那位唯唯諾諾的女職員舉起了手，顧九傾看了一眼，心知她要提什么。

“小顧總，代言人的事…這里接洽的都說什么我們的品牌形象不適合他們家藝人什么…都…都拒絕了。”那位女職員已經不是第一次提這事兒了，顧九傾不是不想理，她知道公關部的人想通過她和修爵赫的關系來走個后門。

再欲說什么的時候，那位女職員又說：“只…只有修那里愿意代言。”

顧九傾倒吸了一口氣：“你們聯絡修了？”根本不需是通過她走后門，后門似乎一直都開著，等她們自己進去。

女職員點了點頭：“其他的都試過了，沒人愿意為我們代言。”

顧九傾想了想，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反正代言人是他自己要來的，不是她開口的應該不算人情。

醫院。

還是下午五點一刻的太陽，只是灑進來的陽光如今照射在了一個看起來頗硬朗的中年男人的臉色。淺色的病號服在恰好成了反光板折射在了顧九傾畫了淡妝的臉蛋，比起可愛動人，過去楚楚可憐更適合她。

顧九傾把代言人的事告訴了顧風眠。結果在預料之中，顧風眠不同意修爵赫來當晴空的代言人。

顧九傾早就知道爸爸不會同意，自從上次和修爵赫分手她因失戀進了醫院后，她爸就一直對修爵赫很有敵意。雖然在顧九傾的想法里，修爵赫早已經沒有那么惡劣，但她一點也不想和她爸說關于藍澈拆散他們的事兒。

或許骨子里她就是那么自私，就像修爵赫說的那樣，無情。

“爸，修爵赫和我沒關系了，我們和他在做生意，別牽扯私人情感。”顧九傾用一如既往報告公司情況的口氣說著，“況且是公關部和他聯系的，我根本沒有和他說什么，所以這是他和晴空集團的事兒，和我沒關系。”

顧風眠搖了搖頭：“不行，就他那品行，我們公司的衣服他配不上。”

顧九傾說：“爸，現在公司的情況你也知道，配得上的那些都覺得我們公司的衣服配不上他們了。所以有一個修爵赫來幫忙代言都不錯了，你就別挑了。”

顧風眠摘下眼鏡，放下手中的文件說：“那就不要代言了。”

顧九傾挑了挑眉，她怎么沒想到這個？姜還是老的辣啊。

“說的也對，不要代言又不會死，可以走別的宣傳方法啊。”

顧風眠看了一眼恍然大悟的女兒，瞬間竟有些無言以對。

想了想，顧風眠開口：“傾啊，公司的事你不用操心了，我過兩天就能出院了。你好好上課吧，這陣子課業落下不少吧？”

顧九傾搖了搖頭：“沒有，我都有在兼顧，你放心。”

顧風眠笑了笑看著顧九傾，不忍心說他其實是怕本來就已經要跨了的晴空再讓顧九傾繼續下去可能真的就沒救了。

修爵赫再出現的時候已經是春天中旬了，一切似乎都重新回到軌道。但只有顧九傾自己知道她的軌道是活的，而她只身行走在軌道上，不知道什么時候火車會經過，將她撞個粉碎。

藍澈沒有再出現，而從他離開到現在已經過了半年多。

修爵赫的出現是在某個顧九傾下課回到家的午后。他就那樣似乎很習慣的雙手插兜靠在一個燈柱下，全身上下都透露著勞累感。

顧九傾看到他的時候，很奇怪的并沒有驚訝，只是覺得很久沒有看到這個人反而會讓她覺得不安。之前如此頻繁的出現，可是自從顧風眠住院后顧九傾就再也沒看到修爵赫了。

“好久不見。”是修爵赫先開的口，語氣一如往常，但顧九傾卻覺得這語氣似乎與往常的修爵赫比少了一些什么。

“找我？”雖然是廢話，顧九傾還是順口問了。

修爵赫笑了一下：“不然？”

“也對，都到門口了。”顧九傾也笑了，為了掩飾尷尬，“有什么事嗎？”

春天的風還帶著點冬天留下的寒冷，雖然春暖花開，但冬天有時就是那么卑鄙。總是在離開時，留下那些它本該全部帶走的寒冷。

修爵赫走向前幾步，其實顧九傾對他的抗拒，他一直都有感受到。也不知道是他太敏感了，還是她太明顯。

“不請我進去坐坐？”他原本插兜的手拿了出來，用拇指往后面的顧家門口指了指。

顧九傾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請吧。”

在顧九傾看不到的陰影里，修爵赫嘴角抽動了。是冷笑，是得逞，是自嘲。

進了家里面，顧九傾第一件事便是從包包里拿出手機，借著去廚房給修爵赫倒茶的時候把手機的密碼撤了，盡可能的讓手機不離身。啊，除了手機，顧九傾還順手拿了藍澈之前給她準備的防狼噴霧。當然這些顧九傾都沒讓修爵赫發現，她只是下意識的有些不安。

她把茶放下，修爵赫還算客氣的說了聲：“謝謝。”

茶道一直是顧家最高的待客之道，藍澈每次來顧家，顧風眠都會給他親自泡茶。上等的茶具，上等的茶葉，上次藍澈來的時候，顧九傾就也是那么對藍澈的。

但修爵赫，顧九傾也只是很隨意的給他倒了杯茶。

顧九傾知道自己其實對修爵赫挺反感的，但人家其實根本沒怎樣。有時候顧九傾甚至希望修爵赫做了什么，讓她至少可以拒絕請他進來坐。

兜里揣著防狼噴霧，手里拿著手機，顧九傾問修爵赫：“你找我什么事？是上次你要創品牌的事嗎？”

修爵赫抬眼，眼球里都布滿血絲，看得出來幾天沒睡好，他沒有馬上回答顧九傾，緩緩地把茶杯放下，答非所問的說：“這是個好茶。”

當然是好茶，他們家沒有普通茶葉，所以茶葉還是上等的。

“你最近很忙吧？”修爵赫接著問，“我之前聽說你還暫代了晴空總裁的位置。”

顧九傾回答：“也還好，我爸恢復后，我就沒有管了。”

“伯父身子好些了嗎？”修爵赫說得好像真的很關心顧風眠的樣子，“我上次從醫院離開后一直很擔心，但我知道他不喜歡我，所以也沒去探望，現在想想好像有些不禮貌。”

顧九傾眼眸下垂，搖了搖頭：“沒關系，上次謝謝你送我去醫院。”

“沒事，應該的。”停了幾秒，他又說：“你們不需要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