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依舊漆黑一片。紫禁城外人頭攢動、熙熙攘攘。標記著各府門第的燈籠,在人群中晃來晃去。剛剛退下朝來的文武百官,相互施禮告別,紛紛上馬乘轎,各自回家。
家奴們簇擁著奕山的轎子,順大街走,來到離王府不遠。王府大門被人從里打開一道縫,福旺渾身輕松、滿臉高興,一個閃身從門縫擠出。帶好門,轉身低頭快步,順臺階往下走。抬頭嚇一跳,不自主地在門前大街停下腳。王轎匆匆而來,在王府門前落轎。胖黑兒撩開轎簾,奕山低頭走出轎子。福旺只好硬著頭皮上前行大禮:“奴才福旺,給王爺請安!”奕山抬頭朝福旺看了眼,心不在焉地問了句:“哦,是福旺啊?”福旺忐忑不安回答說:“回王爺,正是奴才。”胖黑兒嚇壞了,神色不安地低下頭。奕山和藹地說道:“別跪著了,起來吧。”福旺磕頭:“謝王爺!”站了起來。胖黑兒這才松了口氣。奕山又問:“福旺啊。”福旺忙施禮:“奴才在!”奕山親切說:“現如今,你已是御前四品帶刀侍衛了,就不要再一口一個‘奴才、奴才’的了。還有那些下人的禮儀,以后就免了吧。”福王受寵若驚,感激萬分:“王爺養育提拔之恩,福旺沒齒不忘。王爺,永遠是福旺的主子!”奕山滿意點頭:“好、好.。本王沒有看錯你、也沒有白疼你!”一邊說著,眼珠動了動。似乎在疑惑什么,慢慢揚了下頭,朝天空看。看到啟明星漸隱,東方見白。奕山眼珠又動了動,時才的疑惑,似乎得到了證實。臉上迅速閃過一絲詭秘的笑紋。便故意親切的問:“福旺啊。”福旺連忙作揖回答:“奴才在!”奕山裝作不滿地說:“哎呀。怎么又‘奴才、奴才’的了?”福旺感激回答:“是,王爺。福旺以后改口。”奕山試探地問:“不在宮里侍候皇上,怎么有空跑到我這里來了?”福旺暗自吃驚,忐忑不安地說:“回王爺。福旺查哨出宮,順便過來看看王爺。”奕山沒有找到破綻,便點頭說:“哦。好!從小本王就拿你當兒子,王府就是你的家。有空常回家看看。”福旺:“謝王爺厚愛。福旺一定謹記在心!王爺。福旺公務在身,先行告退。”奕山從容揮揮手:“去吧、去吧。”望著福旺走遠,奕山低頭往家走,邁上兩等臺階,猶豫又停下。微微回了下頭,朝福旺去的方向瞄了眼,略有所思。回過頭,一邊思想著什么,邁上臺階,走進王府。
順著院中小道,奕山滿腹心事,獨自一人低頭往里走。丫環侍鳳,懷里抱著一口寶劍,陪格格慧寧迎面走來。走到奕山跟前,格格在父親面前矮下身:“慧寧給父王請安!”奕山止步抬下頭:“啊,是慧寧啊?”看到侍鳳懷里抱著的劍,應付地問:“練功去?”慧寧又施禮:“是,父王。”侍鳳沖王爺施禮:“王爺吉祥!”奕山和氣地:“吉祥。”侍鳳、慧寧從奕山身邊匆匆走過。奕山低頭又往前走,突然想起什么忙止步。轉身叫:“慧寧。”慧寧停下問:“父王何事?”奕山沒話找話地說:“這幾日,父王有些寂寞,總想找個人說說話兒。就想起了福旺這孩子。他有些日子,沒到府上來了吧?”慧寧臉皮紅了,小心臟“砰砰”跳個不停。窘迫低下頭,偷偷與侍鳳對視一眼。然后搪塞地對父親說:“沒、沒有。孩兒也、也有些日子,沒見到福旺哥了。”侍鳳忙幫腔:“是啊王爺。福大人,他可有些日子沒到府上來了。”從女兒和丫環緊張的樣子,奕山進一步證實了自己剛才的猜測。他心中暗喜,卻故作平靜。自找臺階地說:“也許是宮里事情多,脫不開身吧。”慧寧松了口氣,應付說:“也許是吧。”奕山想了想,又故意囑咐說:“以后若見到福旺這孩子,替父王告訴他。就說父王惦記他,讓他抽空,常回府上看看。”慧寧應聲:“是,父王。”奕山向女兒揮了揮手說:“去吧,練功去吧。”慧寧施禮:“是。父王,女兒告退。”望著女兒走遠,奕山皺眉深思著慢慢轉過身,往書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