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共八千余人的先鋒黑營，軍帳連綿，軍旗招展，若說這占地，說大不大，說小亦不小。

蘇離帶著小落一起，繞來繞去轉悠了將近有一個時辰，總算是找到軍需之地所在，領到了屬于他們二人的兵器甲胃。

“公子，你穿上這一身鎧甲，還真是顯得英武不凡。”

看著蘇離身披一身鎧甲，氣質非凡，小落贊嘆不已。雖然蘇離身材仍稍顯有些瘦弱，但卻是已經透露出幾分冷血肅殺之氣。

“的確是不錯，就是有些過于笨重。”

這一身鎧甲，雖然看起來十分威武，可是這重約幾十斤的分量壓于身上，一時之間，他還真是有些難以適應。

“咱們先去找秦大都統，看看他究竟會如何安排你我二人。”

一身黑色鎧甲，在陽光照射之下，褶褶生輝。蘇離帶著小落，二人向校場的方向緩緩走去。

*

校場之上，煙塵滾滾，依舊一片滔天喊殺之聲，兵卒競相揮汗如雨。

“蘇離，見過秦大都統。”

秦石此刻面無表情，手中緊握橫刀，目光始終冷漠盯著前方一眾奮力拼殺兵卒。

蘇離上前進行拜見，可秦石卻是頭也未回，無視他的存在。

此時，蘇離保持著躬身行禮姿勢，未見秦石回話，便不能起身。雖然遭到秦石無視，但他可是謹記正身處于軍中，并未太過在意。可在他身后的小落，見到眼前如此一幕，卻是忍不住心中火氣，瞬間暴怒而起。

“喂，刀疤臉，你沒有聽見我家公子正在與你說話？”

小落厲色吼道，顯然是因為秦石這般姿態已經是徹底惹怒了他。他自己受辱反而有點無所謂，隨便笑笑便也就過去。可是自家公子，那是何等身份，他怎能容忍蘇離在此受氣？

秦石聞聽小落之言，輕輕偏過頭來，他的一雙眼睛有如虎目，瞪向了小落，就宛如一只兇狠餓虎，盯上獵物一般。

“小落，休要多言，速向秦大都統致歉。”

蘇離也是未曾料到，小落會突然起身為他出頭。

“哼。”

“向他致歉？他憑什么？”

“公子，我看他就是故意刁難于你。”

“你與他見禮，是看得起他，可他倒好，反倒還拿捏著，他以為他自己是誰？”

小落面色不忿，不依不饒。無視自家公子，還要他反來致歉，這怎么可能？

“小落，給我住口。”

蘇離無奈，只能厲色吼道。這個小落，平時聰明伶俐，怎么此刻竟然如此蠢笨。他也不看看這究竟是什么場合。

隨著小落的大聲叫嚷，還在拼殺之中的兵卒，余光也皆是齊齊望向這邊。他們也是未曾想到，這郡馬剛來軍中第一天，便與秦大都統發生爭執。顯然，這將會有一出好戲即將上演，可供觀賞。

“你可知你此刻正身處于軍中？”

“你可知你于軍中頂撞上級，又是該當何罪？”

秦石終于出言說話，只是他的語氣之中，卻是透著無盡冷漠。

“秦大都統息怒，小落初入軍中，不知規矩，不知輕重，還請寬恕于他。”

蘇離急忙躬身行禮，軍中頂撞上級，這可是重罪。更何況，還有如此多人見證，這件事情，顯然是有些鬧大，無法善了。

“我......”

小落聞言，也是瞬間反應過來。剛剛一時之間，他只是太過于激動，忘了他此時正身處何地。可是此刻，在他的額頭之上，卻是已經遍布冷汗。

“拖下去，重打五十軍棍。”

秦石依舊面色毫無波瀾，惜字如金，一句話說完，他便再也不去看小落一眼。

“所有人繼續操練，若再左顧右盼，今日午飯全免。”

秦石面無表情，看向一眾心不在焉，正在關注于此處的兵卒，大聲吼道。

“呃。”

這秦大閻王，又開始無緣無故發飆。所有人脊背發涼，急忙收回目光，繼續奮力廝殺起來。

“五十軍棍？”

蘇離倒吸一口涼氣，這若是五十軍棍打下去，小落他焉還有命在？

兩個親衛移步上前，不由分說便要拉著小落離開此處，前去執行軍法。

“且慢。”

蘇離急忙上前，擋在小落身前，阻止喊道。

“秦大都統，五十軍棍，有些太過，是否可以稍稍責罰即可？”

蘇離看向身前秦石，抱拳向他求情說道。

“軍威，軍紀，一絲一毫不可辱。”

“休要再多言，拖下去。”

秦石依舊頭也不回，顯然，他根本不想與蘇離再多做交談。

“遵命。”

兩個親衛，強勢走上前去，一人架起小落一只胳膊，便要將他拉走。

“你......”

蘇離聞言，也是有些火氣，只是強行忍住。這個秦大都統，還真是有些油鹽不進。

*

校場之外，孫副將望著校場之內蘇離與秦石的爭執景象，胡子微翹，頗有幾分正在觀戲之感。

“將軍，是否需要標下前去勸阻一番？”

“這秦大都統，怎可如此胡來？”

站在孫副將身旁的親衛統領趙碩，同樣見到如此情景，心中卻是有些擔憂。若是任由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之地步，那可真是為時已晚。

“不必前去勸阻，我們安心在此看戲便好。”

“何況，郡馬此時，身處軍中，若是沒有半分火氣，如何可以？”

孫副將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不必前去過問。他也想看看此事接下來會如何發展，他也想要知道，蘇離是會忍住火氣還是會怒發沖冠。

*

“秦大都統，此事懲罰太過，還請你收回成命。”

蘇離怒火中燒，再次勸阻，他的身體微微顫抖，顯然，他已經到了將要爆發邊緣。

“公子，你根本無需求他，不就是五十軍棍，小落又有何懼。”

小落見到蘇離為他如此低聲下氣，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大聲喊道。公子何時，如此放低姿態，求于他人。

“倒是還有一些骨氣。”

秦石余光瞥了一眼小落，嘴角一翹，卻又是迅速被遮掩過去，依舊面無表情。

“若想要我收回成命亦無不可。”

“只不過......”

秦石看向蘇離，他的話說一半，卻又欲言又止。

蘇離稍稍壓下心中火氣，只要事情出現轉機就好。他也不想將此事鬧得太過，若是第一天入營，便被掃地出門，他自己心中也是無法接受。

雖然此事秦石所作所為的確有些不對，但是小落也是心中缺乏城府，稍顯有一些沉不住氣。眼前這個虧，他們算是已經吃定，無法挽回。

“還請秦大都統盡管吩咐。”

只要小落免于責罰，逃過五十軍棍，這一記下馬威，他決定暫時隱忍。

先看看，這刀疤臉，究竟是作何打算？

若是他得過且過，那還好說。可若是他的要求太過分，他蘇離也不是泥巴所捏，還存留三分火氣。

他就算拼了留人笑柄，被踢出軍營，也會要他付出代價。

臉面，是自己掙的，不是他人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