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那位姑娘。”

下山小路上，衛塵手握石劍緩緩地從樹林里走了出來。

此時太陽已經下山，朦朧的夜色下，他的身影在小路上顯得很模糊。

那三人中如今僅剩的一人，是個賊眉鼠眼的干瘦漢子，緊緊拽住那女人的胳膊在原地早已等得不耐煩了。

起初聽到衛塵聲音的時候還沒聽明白，就是奇怪明明追出去的是兩個人卻只回來了一個。

等到那衛塵走近之后，這才渾身一顫，趕緊松開了緊抓那女子的手。

那黃裳女子身體失去支撐，癱軟地倒在了地上，似乎已經昏迷過去。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干瘦漢子指著衛塵，手指都在不停地抖。

“我是你爹！”

衛塵很自豪地用大拇指指著自己的腦袋。

這些話，他早已經在腦子里幻想了無數遍了，如今總算是給他機會說了出來。

“好，好小子...算你有種...”

干瘦漢子明顯被衛塵的氣勢給嚇了一跳，繼而膽怯地往后退了兩步，又道，“那，那兩個人呢？”

衛塵不屑道，“死了。”

“死了？！你殺了他們？！”

干瘦漢子身子又顫了顫，眼中充滿著不可置信。

“當然，你們這種人死有余辜，弄死你們，老天爺說不定還得給我頒個獎呢。”

說著，衛塵已單手握劍朝著他走來。

干瘦漢子咽了口唾沫，一邊抽出腰間的長刀，一邊后退，眼睛緊緊地盯著衛塵，似乎隨時準備出手！

忽然，他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少俠饒命！小人我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少俠繞我一命！我已知錯！以后再也不敢了！少俠饒命！少俠饒命！”

咚咚咚，連磕三個響頭。

磕得額頭上都滲出了一絲鮮血。

衛塵見此也是微微感到有些驚訝。

原本他還以為這壓軸的會是個狠角色，而且他手上還有人質，會很難對付。

但是卻沒想到他竟然這么慫。

衛塵也不是那種見了血就收不了手的人，既然這么快就誠心誠意地認錯，衛塵倒也不想再繼續殺人。

“那你滾吧。”

話音剛落，那漢子就連滾帶爬地滾下山去了，一溜煙上了馬車，風馳電掣般轉眼就沒了影子。

望著那人離去，衛塵不由眉頭一皺。

“這會不會是放虎歸山呢？”

以前在山里的時候就沒少聽人提起過永安城里拐賣婦女的勾當。

能干這行的人，那全是心狠手辣的主。

一般人要是惹上他們，都會遭到無休止的窮追猛打。

這家伙該不會是回去找人去了吧？

不過擔心也沒用，如今人都已經跑了。

收斂心思，衛塵趕忙來到那女子倒地的地方。

將其扶起一看，人已經昏迷了。

滿臉的血跡，渾身傷痕累累，原本的容貌都已經快看不出來，當真是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嘖嘖，有必要下這么重的手嗎？這身子要打壞了，他們也賺不著錢吧？”

衛塵不知道的是，這些婦女被拐進永安城后并不會直接帶進青樓，一般都要先關起來調教一段時間，等調教好了，身上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

抓住女子的肩膀使勁搖了兩下，見搖不醒，最后只得無奈地將她背了起來。

既然救都救了，自然要救到底。

畢竟這還是衛塵第一次行俠仗義，得畫個圓滿的句號才行。

————

永安城一到了晚上就是最熱鬧的時候，滿大街都是花枝招展的女人，和尋花問柳的男人。

而此時在城南處的一家僻靜客棧里。

衛塵耗時兩個多小時，背著那還不知道姓名的女子已經入住了客房。

將那女子放在床上，衛塵麻煩店小二去請來了一位大夫，忙碌一陣之后，總算放下心去。

此時女子仍未醒來，不過氣息已經平穩，沒有生命危險。

衛塵坐在屋中桌前，把身上的銀子全倒出來數了數，還剩十八兩。

衛塵不由苦嘆一聲。

大俠還真不是窮人能當的。

就這么一會兒工夫，自己的財產就要見底了。

將銀子重新收回兜里，衛塵再看了一眼那女子，確定她一時半會兒不會醒之后，推門走出了房間。

這會兒還不算太晚，城里的鐵匠鋪應該還沒關門。

反正也睡不著，四處兜兜轉轉，先了解一下行情也不錯。

————

“石劍？”

鐵匠鋪的老板好奇地端量著衛塵遞過來的石劍。

衛塵站在一旁，頗有閑心地打量著周圍。

這鐵鋪開在城邊上，離客棧就不遠。

相比城市中心，這里顯得相當冷清。

諾大一條街上，壓根見不著幾個人影。

衛塵來的時候剛好趕上老鐵匠要關門，出于好奇，他掏了一把普通品質的石劍出來，想問問這東西能不能賣錢。

畢竟衛塵現在手里唯一能賣錢的貨就只有這些東西了。

老鐵匠拿著石劍左看右看，顯得十分稀奇。

“活了這么多年，還頭一次聽說有人拿石頭鑄劍的。”

光看還不過癮，老鐵匠還拿店里的木頭樁子試了試手。

唰地一下，木頭樁子應聲被手里的石劍劈成兩截。

“噢喲！這劍刃竟然磨得這么鋒利？”

老鐵匠大感驚奇，不禁對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年輕人有了幾分刮目相看。

“嘿嘿，怎么樣？我沒騙你吧，這劍是我親手做的，你瞅瞅能值幾個錢。”

衛塵心里有著幾分小得意。

但誰知老鐵匠忽然癟著嘴搖了搖頭，“這我不好說，你這鋒利是鋒利，但畢竟是石頭做的，石頭可不值錢啊。而且一碰就斷，誰會買啊？”

誰都知道石頭不值錢，若是拿來鑄劍，那就是一本萬利的生意。

但為什么就是沒人想到拿石頭來鑄劍呢？

可不就是因為石頭太脆了嗎？

隨便磕磕碰碰就斷了，這還怎么拿去跟人打架啊？

“我這石劍不一樣啊！它不容易斷的！”

衛塵極力想要說明自己的這石劍大不一樣。

但老鐵匠卻壓根不信，將手里的石劍還給了衛塵。

“呵呵，要不你還是到別處去問問吧，我這地方本身客人就少，我收來這東西純粹就只能當個擺設，賒不起那銀子。”

衛塵眉頭一皺，接過石劍想了想，忽然又叫住了老鐵匠。

“這樣吧，我送十柄劍給你。”

老鐵匠面露吃驚，“白送？”

衛塵嘿嘿一笑，“當然不是白送，我送十柄劍給你，你擺在鋪子賣，若是賣出去了你得的銀子分我一半，若是賣不出，那就歸你了。”

老鐵匠轉念一想，反正不用花錢，說不定還能賺錢，這么劃算的交易不做是傻子啊。

他當即一拍手，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