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當天,叢欣早早開始準備,換了身自認為最好的衣服,并化了點淡妝,照照鏡子,覺得還行。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去喊宋景行。
叢欣見他一身休閑裝,不由問,“你就穿這個?”再也沒有比婚禮更正式的場合了。
“見不得人?”宋景行眉頭皺著,一臉不耐煩。
知他今天心情不好,叢欣不敢招惹,忙說,“行行行。”
到了婚禮現(xiàn)場,已經(jīng)來了不少賓客。
叢欣要去登記處登記,宋景行卻一把拉住她。
“怎么了?”叢欣茫然地看著他。
宋景行說,“用不著。”
叢欣迷茫好一會兒,才明白不用登記的意思。
意思是他不想露臉,不想讓他母親知道他來過。
叢欣不敢勉強,“不過,我答應人家來參加婚禮,還是要過去跟人說下,免得讓人家誤以為我是個言而無信的人。”
宋景行這次沒再說什么。
典禮還沒開始,這個時候,新娘應該在休息室。
叢欣找了個華人,問了休息室的位置,匆忙找了過去。
到了門口附近,叢欣再次問他要不要一起進去,“你包成這樣,她是認不出你的,我只說你是我的老板。”
“不用。”宋景行靠墻站著,絲毫沒有進去的打算。
叢欣只得說,“那好,你在這里等我,我進去說幾句話就出來。”
叢欣正要進去的時候,突然聽到里面?zhèn)鞒鲆魂囮嚨臍g笑聲。
門沒關,半開著,叢欣走近了些,隱約看到里面,除了新婚夫婦之外,還有一對年輕男女。
聽對話,好像是教授的孩子。
沒有其他父母再婚時的劍拔怒張,反而一副父慈子孝,其樂融融的畫面。
宋母笑的很開心,跟那對男女說話時,充滿了溫情和關懷。
叢欣不禁感概,母愛給了外人,親生孩子卻丁點享受不到。
叢欣替宋景行難過,下意識扭頭,看到他的臉色面無表情。
她只得小聲說,“這樣也好,阿姨不至于受氣。”
宋景行哼了聲,“受氣抑或幸福,跟我有什么關系?都是個人選擇。”
叢欣贊同,“也是。”
沒多一會兒,那對年輕男女就出來了,看到他們,笑著沖他們點頭打招呼。
等那對男女離開后,叢欣抬腿要進的時候,又有說話聲從里面?zhèn)鞒鰜恚澳闶遣皇窍雰鹤恿耍俊?
叢欣不禁再次停住,傾聽。
里面的宋母沒吭聲。
教授說,“你若是想,等過段時間,咱們回國一趟,你去見見他。”
“見了又怎樣?”宋母聲音有些哽噎,“他都這么大了,早過了需要母親的年齡了,我有什么資格去見他。”
“這也不能怪你,當年是那家人不讓你見。”教授勸說。
叢欣震驚,不由看向宋景行,宋景行也是一臉意外,顯然他也不知道這事。
教授口中的那家人,不用想也知道是宋景行的父親了。
叢欣心說難怪了,這樣的話,之前想不明白的地方就說的通了。
宋母說,“不管什么原因,我總歸是沒盡到母親的責任,我這一輩子都愧對那孩子。”
接下來就是宋母的啜泣聲和教授的安慰聲。
聽到這里,叢欣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視線掃過宋景行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的拳頭捏的緊緊的。
直到里面的哭聲漸低,叢欣才走到門口,敲了敲門。
里面的兩人轉身,看到是她,不由一愣。
“叢小姐?我以為你回去了呢。”宋母擦了擦眼。
“計劃有變,沒走成,剛好來參加你們的婚禮,祝賀你們新婚。”叢欣掏出準備好的禮物,“這是我和我老板的一點心意。”
“這,這怎么好……”宋母為難,打開一看,忙又遞還給她,“這,太貴重了……”一面之緣,卻送幾萬的東西。
“喜歡嗎?”叢欣只是問。
“喜歡,你眼光真好,只是,我不能要……”宋母說。
“喜歡就好,這是我老板幫挑的,他有錢,不在乎這個。”叢欣又遞到她手里。
“那也不行。”宋母推辭。
“這珍珠耳環(huán),正配你今天的禮服,人家孩子的心意,再推辭不好。”教授在旁示意。
宋母這才接下,“替我謝謝你老板,也謝謝你。”
“來,我?guī)湍愦魃稀!苯淌谧呱锨啊?
“好。”宋母笑著應了聲。
教授幫她摘下之前的,換上了叢欣送的。
“真好看。”叢欣不由贊嘆。“你是我見過最美的新娘。”
“好看什么啊,都老成這樣了。”宋母笑著,照了下鏡子,“還別說,真比我之前的好看。”
叢欣舉起相機,詢問,“我能給您拍幾張照嗎?等照片洗出來,我給您郵寄過來。”
“那敢情好。”宋母說。
叢欣給她拍了幾張,然后告辭,“我先去外面了。”
宋母說,“你要是不急著走,就去家里吃飯。”
叢欣說,“好。”
叢欣出來時,宋景行還靠在墻上,若有所思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一會兒,才開口,“你要的東西,原來是送給她的?”
叢欣訕笑,“她邀請我了,總不好空手吧,再說,人家收留我一夜,我總要報答的,不過是借了你的光。”
宋景行看向她的目光,復雜難辨。
叢欣見他這樣,連忙解釋,“我是不是又做錯了?我只是覺得你來都來了,心意還是要表達下的,就像我母親,在新婚的時候若收到我的禮物,她會開心死的,當然了,這輩子我也未必有這機會了。”
宋景行一句話沒說,徑直朝前走了。
叢欣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生氣。
一直走到外面,叢欣終于忍不住問,“里面的話你應該也聽到了吧?你不要去見見她嗎?”
宋景行沒有吭聲。
叢欣嘆了聲氣。
舉行婚禮的時候,他們沒近前,只是站在了人群后面。
來的都是親朋好友,氣氛融洽,溫馨。
儀式接近尾聲,扔捧花的時候,宋母轉過了頭,突然,眼神定格,臉色瞬間慘白,神情透著不可思議和震驚。
叢欣意識到什么,“她該不會是認出你來了吧?”
宋母愣了一瞬之后,便失魂落魄般提著裙子,擠出人群,往他們這邊來。
婚禮一陣騷動。
宋景行這時拉著她就往外走。
宋母在后面追。
到了路口,宋景行拉著她拐到了綠植后面。
只見宋母在四周像無頭蒼蠅似的一陣尋找。
“怎么了這是?”教授追過來。
“是他,我看到他了。”
“誰啊?”教授沒明白。
“他來了,是他。”宋母一個勁地強調(diào)。
“你是說那孩子?這怎么可能?他都不知道我們今天結婚。”教授驚愕。
“是他,肯定是他,他跟叢小姐在一起。”宋母眼神還在四處搜尋。
教授回憶了下,“你說叢小姐身邊的那個人就是他?”
宋母點頭,“不會錯的。”
教授后知后覺,“我就說這叢小姐有些怪怪的,原來是這樣。”
“他不想見我。”宋母神情凄楚。
“他若不想見你,就不會來了。”教授也只能這樣勸說。
宋母忍不住,蹲到地上嚎啕大哭。
哭的叢欣難受死了。
不一會兒,教授的子女也找過來,言語安慰一番,然后攙扶著宋母離開了。
兩人這才從綠植后面走出來。
“老板,接下來做什么?”叢欣拿出紙巾擦了擦眼睛。
“帶你去一個地方。”宋景行眼神虛無,叢欣察覺,提心吊膽。
等到了地方,才知道宋景行要帶她去的地方是酒吧,叢欣說什么也不進,“方姐若知道來酒吧,被爆了出去,會砍了我的。”
“她都知道我來這兒了,曝不曝光又有什么區(qū)別?”宋景行往里走,“你不去,我一個人去。”
叢欣那敢讓他一個人去,只得跟了過去。
宋景行叫了一桌子的酒。
不管叢欣說什么,他一概不聽,只顧喝酒,自己喝不算,還要拉著叢欣跟他一起喝。
叢欣被灌了好多,不得不承認,宋景行真是能喝。
她喝的頭昏腦漲的時候,他卻一點事都沒有,還在給她倒酒,不停威脅她,若不喝,就扣她工資。
為了那五斗米,她只能喝,喝到最后,她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后來是怎么回去的。
一大早被電話吵醒。
迷迷糊糊摸到電話,剛一接通,人就清醒了。
電話是方敏打來的,上來就質(zhì)問她,“怎么去了酒吧?”
“老板非要去,我不去,他就要自己去。”叢欣說,“他心里難受,我也勸不住,哦,對了,你怎么知道的?”
“不光我知道,全國人民都知道了。”方敏沒好氣地說。
“啊,怎么會這樣?“叢欣是徹底清醒了。
“有人認出了宋景行,傳到了網(wǎng)上。”
叢欣忙找出來看,碩大一個標題,宋景行在國外酒吧,與神秘女豪飲,很多網(wǎng)友都在底下猜測那神秘女的身份。
那個沒露正臉,只露個背影的神秘女,正是叢欣。
雖然兩人沒有親密舉動,但宋景行一向很少與女性牽涉,這次反響還挺大的。
叢欣忙去給宋景行看,宋景行看完,一句話沒有,繼續(xù)洗漱,絲毫不放在心上。
也是,此刻他正在愁煩他母親的事,其他事自然沒那么看重。
叢欣忙打給方敏,“要不我就承認是我,這樣大家就不會胡亂猜測了。”
“算了,老板本就有不少傳言,這次的事也未必是件壞事。”方敏讓她不要管了。
叢欣愣了半天,才想起來方敏什么意思,不少傳言指的應該是宋景行跟那富豪的事,這次的事爆出來,反倒讓人懷疑那事的真實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