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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墻外的聲音

“引路師兄,您怎么在這?”瑜仁問。

“我有名字。不叫引路。你不在這好好除草,等著被驅逐出寺嗎?”

“那你看外面的一幫人,一個黑大個在欺負人呢,出家人慈悲為懷,難道咱們看著不管嗎?

還有,你叫什么名字啊,引路師兄?”

“引路師兄”看了看瑜仁說:

“我還有事,從這路過,看到你站在墻頭上,我就過來了,你好自為之。”

說完就走了。

瑜仁在后面喊:

“我還不知道你名字呢?還有,出家人慈悲為懷!”

“引路師兄”還是頭也不回的走了,好像沒聽見瑜仁的話。

“真是個怪人。”瑜仁嘟嚷著,準備問身邊的師兄弟“引路師兄”的名字時,墻頭外面又嚷嚷起來。

“快點,誰能逮住它,大爺我把今天晚上淘汰的小妾給你們睡一宿!”

“哈哈哈!”有人大笑起來。

“大爺,此話當真!”有人開玩笑的問著。

“當然當真!”只聽黑大個說:

“不就一個女人嗎?大爺我多的是,關鍵是你們要給大爺我爭氣!

讓知府大人高興了,咱們還缺的了女人?”

“嘿嘿嘿嘿……”

聽著一幫人壞笑起來。

瑜仁巴不得飛過去,每人給他們幾拳頭。

但剛才引路師兄提醒了他:

惹事就要被驅逐出寺,還讓他好自為之。

瑜仁低著頭除草,心里想著該怎么對付這些人。

他午飯后找到知客師兄,知客說: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斗蟈蟈本來無傷大雅,但是讓全民都參與進來,就不是好兆頭了。”

“我今天找他家去,把那個黑大個好好揍一頓,讓他知道厲害!”瑜仁憤憤不平的說。

“找他家去?他家在哪?你知道嗎?”知客問。

“不知道。”瑜仁意識到自己說話太莽撞了。

低下了頭。

想了會兒,他接著說:

“我出去打聽一下去,肯定能問出來。”

“又要違規出寺!”知客對瑜仁說:

“就算你能打聽出來,能到他們家把他揍一頓。

等他傷好了,還不是照樣我行我素,那時候,你再怎么辦?再打一頓?”

“我——”瑜仁現在發現自己真的降為八歲兒童的智商了。

“如果你沒有兩全其美的、解決根本問題的辦法,就不要急著表現出你的俠道心腸。

打他一頓只是雷聲大雨點小的轟隆兩下子,什么問題也解決不了。”知客師兄說:

“睡覺去吧!我也午睡一會兒。”

瑜仁回到寮房,躺在床上,想著剛才除草時遇到的事,他腦子里閃現一句話:

“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我讓他們賣不了蟈蟈不就行了。”

瑜仁決定去找覺山,他想著:

“覺山師弟是民間長大的,他肯定有辦法。

即使沒有辦法,也會幫著出出主意。”

再說劉廣生還真的到費莊志高學堂去打聽收女徒的事了。

志高學堂的負責人是個五十歲出頭的女人,名字叫武穎異。

她不是本地人,隨著從軍的丈夫來到了這里,可丈夫隨著官軍出去幾個月了,音信全無。

她就找到了丈夫的上級,上級又向知縣匯報,就批準了她開武館——志高學堂的請求。

武穎異出生于武術世家,從小跟著爺爺和爹爹,還有哥哥們練武,練就了一身好本事。

武穎異長得不算太漂亮,卻很大氣,她亮堂的眉宇間流露出一股本該屬于男子的豪爽英氣。

兩個女兒,一個叫侯紅,一個叫侯麗。

兩姐妹大小兩歲。

大女兒侯紅從小在父親的影響下飽讀詩書,而且聰慧異常。

對所學的東西不僅可以融會貫通,還可以學以致用。

二女兒侯麗卻對讀書沒有一點興趣,學功夫卻一點就通,得到了母親的遺傳。

兩個女兒的長相都繼承了父母的優點,大氣而美麗。

大女侯紅嫁給了父親部隊上的一名文官,如今丈夫也跟著父親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他就帶著三歲的兒子李彬跟母親和妹妹住在一起。

李彬甚是淘氣,很惹外婆和小姨的喜愛。平時娘教他讀書,小姨教他功夫。

侯麗年芳十八,尚未婚配。

武穎異對劉廣生說:

“我開這個學堂的目的是想讓我們的娃娃們長大了能有點用,尤其是女娃們,不是單純的傳宗接代。

在這里不僅可以學功夫,三天還要上一天的讀書課。

讀書課也不光是背書識字,還教娃娃們一些道德倫理。

不能讓娃娃們強了身建了體,而丟失了禮義廉恥,那樣的話,還不如不學功夫!”

最后一句話打動了劉廣生,他想著自己的女兒實在是被寵壞了,真該送到這樣的地方來鍛煉鍛煉。

他問:

“咱們學堂現在有多少個娃娃,幾個男娃,幾個女娃?”

“現在有58個娃娃,四十多個男娃,女娃不到十個。

不過呢,我計劃等娃娃們到六十個也就不收了,除非有的娃們不來了,那就再增加一個。

太多了,無暇顧及!”

“那我家女娃六歲,可以來嗎?”劉廣生問。

“可以啊,咱們這的娃娃大部分是不超過十歲過來的,個別大一點的也是有功夫基礎的。”

“那我回去給我家娃他娘商量一下,看看哪天合適,把她送過來!”

劉廣生回家后,劉夫人說:

“那要是真像你說的這樣的話,就把雯兒送過去吧!

天天嚷嚷著要跟小哥哥學功夫去,我都快煩死了!”

“好,明天就送她過去。到時候你可別心疼啊!”劉廣生給夫人說。

“我心疼什么呀!”劉夫人說:

“你看看你女兒,除了長得是個女孩外,哪點還像個女孩子?

整天爬高上梯,打架斗毆,欺負這個,欺負那個,三個哥哥都快成他的仆人了!

你說,你慣著她吧,三個哥哥也慣著她!我就怕啊,她長大了,把你們劉家給翻成底朝天了!”

劉夫人邊說邊笑,嘴上在埋怨,臉上在笑,可以看出她內心里也對這個寶貝女兒是愛的不得了。

“那兒子們送過去嗎?”劉廣生問夫人。

“送不送過去,還不得你說了算呀!”

“你是他們的娘,我聽你的。”

劉廣生接觸的佛學思想越多,越發的尊敬和疼愛劉夫人,男女平等的觀念已深深扎根在他的心里。

被寵愛的女人最美,聽著丈夫征求自己的意見,劉夫人笑了說:

“那問問明軒和智軒,看看他們自己怎么想的?”

最后,明軒決定和妹妹一起去學功夫,他說:

“我不能讓別人欺負雯兒!”

雯兒和三哥明軒來了志高學堂后,學堂六十人的名額也就滿了。

雯兒來了的第一句話是問武師娘:

“怎么小哥哥不在這里?”

然后就要哭著要找小哥哥。

侯麗過來站在雯兒的對面,大聲的沉著臉命令到:

“劉雯兒,別哭了,馬上!”

雯兒長這么大家里從來沒有人這么給她說過話,她立馬止住了哭聲,同時看看三哥,見三哥也低著頭不敢說話。

劉雯兒心想:“看來你也保護不了我,還是小哥哥可以保護我!”

劉明軒此時也就八歲,看著侯麗美麗又嚴厲的模樣,英姿颯爽的站在他們面前,他也被鎮住了。

這從天而降的女俠,嚴厲不可冒犯的眼神,別說明軒,任何一個八歲的孩子都得害怕。

雯兒想著:

“三哥怕她,小哥哥肯定不怕,因為他都不怕大蛇”。

只聽侯麗說:

“這里沒有什么小哥哥,也沒有爹娘,只有師傅和師奶。

你們的師傅就是我,師奶就是你們父親稱為“武師娘”的人,也就是我母親。

你們還有一個先生,教你們讀書的,是個女先生,也叫她師傅就行了,知道了嗎?”

侯麗說出的每一個字,猶如一個個玻璃球從高處落在了擦的锃亮的大理石地板上,每一個珠子都擲地有聲。

“聽到了,師傅!”雯兒低著頭說。

“抬起頭來,我們雖然是女孩子,但是也要跟男孩子一樣,什么時候都要抬起我們的頭,知道嗎?”

“知道了,師傅!”雯兒說著就抬起頭來了。

侯麗此時露出了鼓勵的神情,突然間,讓雯兒一點膽怯也沒有了,她直視著侯麗的眼睛。

“好樣的!”侯麗拍了拍雯兒的肩膀說。

半個月后的一天,臨近放學的時候,下起了雨。

遲遲不見劉廣生來接兩個孩子,侯麗就送他們回家。

走到半路,雨大了起來,侯麗說:

“咱們避會兒雨吧!”

然后三個人看見一個莊外的窯洞,明軒說:

“師傅,咱們去窯洞里面吧!”

“好的,走!”

侯麗拉著雯兒打著一把傘,明軒自己打著一把傘。

三個人進洞后,模模糊糊的看著窯洞里有人,窯洞里的人也看到了他們。

只聽窯洞里有個聲音傳出來:

“老天有眼啊,這個時候還給我送美人過來了!”

侯麗還沒來得及說話,聽著窯洞外又有人進來,扭頭一看,是一老一少。

是慕嵐和管家進來了。

慕嵐最近去了藝芳鎮的學堂念書,今天遇大雨也來這躲避。

“這么多美人,夠我今天享受不完了!”窯洞里的人往外走著,邊走邊說,邊說邊壞笑。

這壞笑讓孩子們都膽戰心驚,雯兒和明軒躲在侯麗的身后,慕嵐躲在管家身后。

這時,只聽的洞外一聲:“休的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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