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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初學識字

  • 十字書
  • 姓姜不吃生姜
  • 5374字
  • 2020-05-25 00:15:48

陳十看見柳湘進了客棧方才轉身回孫記,這時已經摸約八九點了。陳十以為他師傅師娘已經歇息了,卻沒想到孫大掌柜的和陳十他師娘還沒有休息。

“師傅,師娘。您二老還沒睡呢?”

“回來啦?還沒呢!我和你師娘也剛回來不久。玩的怎么樣?”

“柳小姐玩的挺開心的。”

“恩,那就好。對了,這趟省親怎么樣了?為什么還遲了幾天?下午人多,我沒來得及過問,家里不要緊吧?有什么幫得上的,你盡管給為師講就是啦。”

“不瞞師傅,家里的確是生了些事,所以回來晚了些,師傅莫怪。”

“噢?怎么回事?”

陳十把十三的事一五一十的給孫揚講了一遍,孫大掌柜的聽完,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也就沒有開口。

“陳十倒是有一件事想讓師傅您老人家幫幫忙。”

“你說,只要是我能幫得到。”孫楊大手一揮。

“我家中還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小弟,原先是木匠,現在鄉里各家各戶是不缺木匠活計的了,所以沒事做,成天閑在家里,所以我想托師傅幫忙給家兄尋些事做。”

“這沒問題,不知你那兄弟都是什么年齡?”

“我五哥今年三十有七,十二弟方年十七。”

“你看這樣行嗎?你五哥想是熟了木匠的手藝,正好木材廠的劉老板前些天還剛托我幫他打聽些能工巧匠來,我給他說說就成了。最遲十天半個月就能去做事的。至于你弟弟的話,年齡還尚小,讓他一個人做事,難免你們不放心,就讓他到我這里吧!你兄弟倆也有個照應,我看最近咱們孫記生意不錯,好多時候你一個人忙不過來,讓他給你打個下手都是好的。只是這個待遇,比不得你的待遇。但一個月一兩銀子你師傅我還是請得起的。”

“多謝師傅,工錢多少都沒關系,他年紀還小,用不了幾個錢,一兩銀子師傅您都給的很高了。我先替我那兩個兄弟謝過師傅了。”陳十聽了孫揚的安排,倒是沒有可挑的,特別是讓十二也來孫記,一個月還給開一兩銀子,陳十知道這是他師傅特意安排的,大概是為了陳十能放心些,十二一個十多歲的孩子在店里其實也做不了多少活,況且還有陳十也在店里,哪怕是精壯的成年人,一個月一兩銀子其實都很不錯了。這讓陳十更是感激,陳十弓下身子撩起長衫,“咚”的一聲跪倒在地上,給孫揚磕了一個頭。

“好了好了,快起來快起來。你是做我的徒弟,你家里也算是我認了半個親,而且又不是什么難事。趕緊收拾收拾,把門關了早點休息,這幾天暫時就不開門了。”孫揚走到陳十邊兒上,拉起陳十,說完就轉身上了樓。

陳十把墻角的一摞門板抱到門前,又一個一個的裝上去,陳十還數了數貨,算是這么多天不在,清點一下作為交接。陳十清點完畢已經是十多點了。他找來了兩條長凳,分開搭好,再鋪上一張木板,倒頭就睡。

陳十今天是極累的,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莫名其妙得就覺得頭沉沉的,就想倒下好好的睡一覺,其他的他都不想去想。

等到陳十一覺醒來的時候,大抵是十多點了。陳十不知道怎么會睡的這么沉,他只知道自己這一覺很舒服,睡的很香。他夢見了他的一家人,他爹、他娘、他大哥、二哥、三哥......還有十三。

事實上,陳十也不知道家人在他的心目中到底是怎樣的。

陳十收拾了床鋪,準備上樓去伺候他師傅起床,結果發現,孫揚兩夫婦出門了。倒是沒有叫醒陳十,可能是想讓陳十多休息一會兒吧。

陳十打來一桶水,全倒在后院廚房的大鐵鍋里,陳十添了一把柴火,燒了起來。陳十把熱水剛倒在銅盆里,就有人敲門來了,陳十慌忙的拿毛巾抹了一把臉,就跑去開門:

“誰啊,今天不開門。”

“我!你還沒起床呢?”門外是溫柔的女聲,陳十一開始還以為是來買東西的,沒想到柳湘居然來了。陳十打開門不由得有一點懵:

“噢,是你啊,你怎么過來了?”

“還好意思說?孫伯伯早上來找我爹,他們又出門去啦!孫伯伯還說你昨天多半玩累了,還在睡覺呢,他說他也不知道你啥時候醒,孫伯伯說不想把你吵醒咯,他說如果你沒來找我的話,讓我過來找你!哼,大少爺,你不會才醒吧?”

“沒,醒了一會兒,正在洗臉呢。等我幾分鐘吧,你先坐會兒。”陳十咧嘴一笑,不好意思的說。陳十跑到后堂去,倒了一杯水給柳湘,陳十就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誒,還要多久啊?今天帶我去哪兒玩?”

“馬上就好。我也不知道去哪里玩,你呢?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我?我對這里又不熟,我也不知道那里好玩,而且,現在都快中午了!能玩什么?不如這樣,我想去買兩本書,你帶我去書店吧,逛完再去吃飯,下午再玩?”

“好啊。”陳十收拾完,走了出來:“那走吧,我好了。”

“走吧。”

其實陳十是不愿意走出門的,畢竟柳湘在身邊的話,出門在外那種壓力,陳十昨天是已經感受過的了,要是可以,陳十也許會要求柳湘帶個面罩再出門。

“喂!我們要走著去嗎?”

“是啊。怎么了?”

“遠不遠?我不想走路。”

“喔,不遠的,兩條街穿過去就是了。”

“好吧,你一個人會干嘛?”

“我嗎?一般都是發呆吧。但是其實一個人的時候很少,店里很忙的,一天到晚都得把店看著,一個人呆著的時候比較少。”

“這樣啊。那你每天在店里都做什么?賣東西嗎?”

“是啊,還有打掃一下店,進貨什么的。”

“這么簡單,我覺得沒有你說的那么忙吧!你肯定是偷懶了吧,我告訴孫伯伯去。“

“我可沒偷懶,你告訴我師傅也沒用,因為他幾乎都是在店里的,他看著我干活的。”陳十頗有些炫耀的性質沖著柳湘笑了笑。

“你這個人不能讓我抓點把柄啊?真沒意思!”柳湘撅了撅嘴,把臉轉到另一邊去。

“你抓我把柄干嘛?”陳十嘟囔著。

“當然是讓你怕我啊!我平時的朋友都挺怕我的,唯獨你不怕我。”

“為什么要怕你?又不吃人。”

“我哪知道,反正你要怕我才對。”

“......”陳十滿臉的黑線,柳湘的要求實在是有些怪。

“不說話就當你答應我啦!”

“......”陳十越來越覺得,柳湘這個人實在是很古怪的,她的想法總是那么莫名其妙,明明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了,有時候卻和小女孩似的。

“書店還要多久啊?”

“馬上到了,諾,就在前面。”陳十用手指了指前面一棟很不起眼的兩層的老房子,柳湘順著陳十指的方向看過去。

“書店怎么破成這樣?看起來生意也不太好。”走進店,柳湘用袖子捂著口鼻,進店就是一股子潮濕的霉味。

“這囚城啊,本身就不是什么大城市,讀書人很少,能讀書的人也不會留在這樣不大不小的地兒,但凡讀書讀出了點兒名堂的人,都跑到大城市里去了。所以這書店很少有人光顧。”說話的是書店老板,幾乎是一字一頓,聲音嘶啞,就像生命即將燃盡的人一樣的聲音。

柳湘走過前廳,想要看看是誰在說話。轉過前廳的書架,就是三兩張長桌,每張長桌兩邊三張方凳,兩頭各一張凳子。桌子很破舊了,但是卻是整整齊齊的。桌子對面是一個木制的柜臺。一個穿著灰布長衫的老者趴在桌上,看著手里的一卷書,眼皮都不抬一下,只叫人看見他滿頭的白發。

“那你為什么還在這里呢?你不去城里嗎?”柳湘好奇的問道。

“我一個糟老頭子,不追求榮華富貴,不追求燈紅酒綠,亦不求功名,我留在這里,開家書店,看自己想看的書,生意好就吃點好的,生意不景氣就吃自己后院種的菜,何樂而不為?”老者還是自顧自的看著書,仍然沒有抬頭。

“老先生如此看得開,一定是超凡之人。不知道老先生名諱?怎么稱呼?”

“我一個老頭子哪來的名諱,就是一個窮賣書的,叫我薛老頭就行了。”老者抬起頭,沖著陳十柳湘微微笑了笑。

“薛先生。”柳湘問候了一句,柳湘聽完老者的一番話,她確定這個老頭一定不是個平凡人,許是個老學究,柳湘也得用這老氣的禮節。

“不用這么客氣,小姑娘你不是囚城人,你從哪里來的?”

“我的確不是囚城人,我是南京來的。”

“噢,這樣啊。能光臨我這書店的年青人可不太多,現在的年青人都不看書的。”

“我挺喜歡看書的,俗話說‘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嘛。書者,修身養性治國平天下。我一介女子當然無法治國平天下,但還是要修身養性的。”

“好!說的好,我倒是挺欣賞你這女娃的。對了,你要找什么書啊?我這亂的很,我給你找吧。”薛老頭從書里把心思收了回來,連連鼓掌稱好。

“我想找最新的《救亡日報》,我想看看日本人打到哪里了,我和家里人過幾天要去上海。另外要是有的話,您幫我找找《資治通鑒》吧,我還沒看完。”

“《救亡日報》正好我這里有一份,《資治通鑒》倒是不曉得放到哪里去了,我得去找找。”薛老頭從柜臺里摸出一份還散發著油墨味報紙,遞給柳湘,自己上了二樓。

柳湘就在長桌坐下,細細的看起了報紙。

“真是可惡!這些外國人簡直是欺人太甚。”柳湘看完報紙將拳頭槌在桌子上。

“怎么了?”陳十問道。

“日本人占領了租界以外的整個上海,燒殺淫掠,無惡不作,現在的上海我完全可以想象一定宛如地獄。”柳湘仍然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隨手把報紙遞給陳十:“你自己看吧!”

陳十接過報紙,滿臉通紅:“我,我不識字的。”

“啊?你不認得嗎?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的,我以為你是識字的。”柳湘臉上的那股憤憤不平的神色消失了,滿臉都寫的是抱歉。

“沒事的,剛剛那位老先生也說了,囚城里不識字的人很多的,這是很正常的。我以前在鄉里,家里又窮,連上我一共十三個兄弟姐妹,我排第十,所以叫陳十。爹娘沒有錢讓我們上私塾的。后來在師傅那里,師傅只教了我算術。”陳十笑著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那你會寫你的名字嗎?”

“名字,額,這個,我只會寫‘十’這個字,因為算術里要學的,但是其他的字,我寫不來的。”

“那你想學么?我可以教你寫字啊。”柳湘從隨身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支鉛筆。

“啊?我,挺想學識字寫字的,但是還是算了吧,不麻煩你了。”

“這有什么麻不麻煩的,權當是你當我導游的報酬啦!”

“那好啊。”

“我先教你寫自己名字,等等我去找薛先生拿兩張紙。薛先生,薛先生!你這那里有白紙啊?”柳湘沖著二樓喊道。

“啊?就在柜臺上,你看看吧。”薛老頭還在二樓翻箱倒柜發出各種奇怪的聲響。

“噢,好,我自己找找就行。”

柳湘從柜臺的抽屜里找到一沓信紙來,抽了兩張出來。柳湘取了紙,又坐回長桌面前:“來,你看,這個陳字,他是一個3一樣,再一豎,這邊是一個東方的東,先橫,然后撇折,再一個豎勾,然后是兩點。你看是不是很簡單?”柳湘一邊說一邊在紙上畫著,陳十邊看邊點頭。

“那你自己寫寫看。”柳湘把鉛筆遞給陳十。陳十接過筆,像模像樣的寫了起來,也可以說是在臨摹柳湘寫好的陳字。陳十寫完陳字,想了想,又在陳邊兒上加上了一橫一豎,一個十字。陳十兩個字歪歪扭扭的貼在紙上

“哈哈哈哈哈,寫的真難看,不過比起我小時候學寫字寫的好看一點點,不過也只是一點點。”柳湘看了歪歪扭扭的陳十兩個字,不由得笑了起來。

“我第一次寫嘛,寫的難看就將就看唄。你的名字又是怎樣寫呢?”陳十不好意思的摸了摸紙上的他的名字,結果五個指頭全都沾上了黑色的筆跡,黑乎乎的。

“我的名字寫起來要難上許多,我寫給你看。”柳湘拿過筆來,在紙上很快的寫了兩個字:柳湘。陳十看了看,又搖搖頭,表示這兩字太難了。

“其實說難也不難的,你看,把它拆開就簡單多了。柳拆開就是木卯,卯字還可以再拆成兩邊寫,湘可以拆的更簡單些,三點水一個木一個目。”柳湘就在紙上一個字一個字的拆來給陳十看。陳十一下子恍然大悟,原來文字是這樣的有趣,陳十接過筆迫不及待的想要試一試,結果筆畫倒是沒有錯,就只是寫出來了六個字。讓陳十和柳湘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你看啊,我說拆開呢是沒有錯的,但是讓你拆開只是讓你知道這個字怎么寫,到了自己寫的時候就要注意,把拆開的再拼回去,結構要緊湊些。就像搭房子,開始的零件兒是四個墻一個屋頂,你蓋房子了就得把他拼回去,對不對?“柳湘又耐心的給陳十講道,自己一邊還在紙上繼續涂涂畫畫,寫著名字,一邊給陳十展示寫法,柳湘說完把筆又遞給陳十:“來,你再試試。”

“好。”陳十又拿起筆寫柳湘這兩個字,結果還是寫的松松垮垮、歪歪扭扭的。不過倒是比開始寫出六個字的感覺要好得多。

“這次要好一點,你再多寫幾次,熟練了就能寫好了。”

“嗯好,不過,我覺得你的名字太復雜了,寫起來很麻煩的,干脆不學寫你的名字了。”陳十覺得寫字很有意思,不過他倒是想逗逗柳湘。

柳湘大概是猜到了陳十的心思,索性板著一張臉沖著陳十:“你敢!我的名字是最好聽最好看的,你居然還不寫?你趕緊把我名字寫漂亮一點,不然其他字,我也不教你了。”

“行行行,那就寫這倆字吧。”

“這就對了嘛,繼續練吧,我去看看薛先生找到我要的書沒有。”

“好。”

“薛先生,我可以上來嗎?”柳湘沖著二樓樓梯問道。

“啊?你上來吧。”

柳湘聽罷,跨了上去。二樓是個不大不小的小閣樓,沒有窗戶,薛老頭點著油燈,油燈是不怎么亮的那種,閃爍著,偶然亮一些,偶爾暗一些。閣樓上比較起樓下雜亂不少,但是柳湘環視了一遍,樓上才能算是真正的藏書,閣樓兩米多高,書架布置在四面墻壁上,從地板到天花板,全是書。屋子角落有一張單人床,鋪著素白的床單和被子,旁邊還有一個書桌,擱了一把椅子。屋正中間還有兩架書架,和墻壁上的是是一樣的,從地板一直到天花板。一共是六層,地上還放著一摞一摞的書,有些地方碼放的整整齊齊,而有些干脆堆在地上堆成一座小山一樣,看得柳湘眼花繚亂,恐怕這里的藏書要以萬來計數。光是《紅樓夢》柳湘就看到了七八個版本的藏書,還有三四種不同的《古文觀止》,《史記》柳湘大致數了數,一共二十多種不相同的。除了裝飾,這間閣樓比起一個大學堂的藏書館也不遑多讓。

薛老頭從一堆書里探出了身子:“找到啦!就是灰有點多。”薛老頭用長衫袖子撫了撫書面,在屋頂的玻璃瓦投下來的陽光下面,薛老頭分明撫下來許多的灰塵。

“薛先生,這些書都是你讀過的嘛?”柳湘滿臉的不可思議。

“嗯,是啊,年輕的時候無聊,看看書打發時間嘛。這上面亂的很,我們下去說。”

“嗯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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