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搖曳,輕紗彌漫,屋外的合歡燈已經點亮,潔白的圓月偷偷地鉆進了云層,留下了滿室的溫情和纏綿。
不知是屋內紫羅蘭的香氣太濃,還是剛剛飲下的合衾酒太烈,芫兮只覺得渾身發熱,被穆誠這么目不轉睛地看著,全身都好像醉了。
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她的秀眉,停在她的眼角處,仿佛那一潭秋水有著醉人的誘惑,讓人想要深陷其中。
“阿芫,你的眼睛可真美!”穆誠親了一下她的眼角。
這種淺嘗輒止的觸動,讓她的每一寸肌膚都缺了氧,赤金雪蓮在穆誠的手下綻放得更加艷麗,猶如雪山上盛開的紅蓮,亦如紅紗下她的醉顏,潔白而嫵媚,清靈而妖艷,今夜真的很漫長。
芫兮醒來時,發現自己泡在藥池里,身子雖然很疲軟,但是卻沒有一絲酸痛感。
“阿芫,你醒了?感覺怎么樣?”穆誠吻了吻她的額頭,柔聲說道。
“還好,只是有一點軟,我們怎么還在藥池里?”
她憶起自己好像進過藥池,怎么會還在這里,難道泡著泡著睡著了?“我們起來吧,我還是想去送送凝香!”
穆誠聽了輕聲一笑,捏了捏她的耳垂,柔聲說道:“凝香前日就走了,還送什么?”
“那現在是什么時辰了?”芫兮問道。
“戌時了。”穆誠答道。
芫兮起身去穿衣服。無奈眼前驟然一黑,腦袋有些眩暈,腳步一滑,險些跌入水中。
“小心。”穆誠慌忙摟住她的身子,臉色嚇得蒼白。“娘子,沒事吧?”
將她從藥池里抱起,又連忙給她裹上浴袍,小心翼翼地回到房中,從玉匣內拿出丸藥喂她服下,又運功慢慢助她恢復清明。
“等會兒我要去城主府,你要不要一起去?我讓紫衣帶著你到處逛逛。”
穆誠笑著用白玉梳給她理著秀發,將玉釵淺淺插入發髻,吻了吻她的側臉。
“是有什么事嗎?”芫兮莫名地緊張起來。
“不過是些尋常事務,傻瓜,緊張什么?”穆誠寵溺地笑笑。
兩人吃過午飯,穆誠拉過一匹白馬,朝著芫兮說道:“阿芫,我們騎馬過去吧,這個時節風景最是怡人。”
“好啊!”芫兮高興地牽過馬,捋了捋它柔順的毛發,興奮地說道:“我好久都沒有騎馬了,正好感受下這草原的遼闊。”
那馬兒仿佛聽懂了她話似的,呼呼兩聲,親昵地靠了過來。
“這馬比較溫順,不過還是小心一點,我先牽著你走!”
穆誠將她扶了上去,自己跨上了一匹黑色駿馬,牽著韁繩,慢慢地走在草地上。
天空中飄浮著幾朵白云,飛鷹在雪山頂上自由地盤旋,遼闊的草原上,駿馬在肆意地奔馳,明媚的陽光,蕩漾了斯人的笑臉。
城主府坐落在伽木湖的東岸、阜城的城頭,城主巴赫現在是阜城最大的珠寶商,年紀比穆誠大五歲,性格相當仗義、直率。
花廳里,城主巴赫、將軍莫德烈和軍師齊渭正在激烈地商討著,見穆誠走進來,都起身行禮道:“參見王爺。”
“我來遲了,請諸位見諒!”穆誠笑著拍了拍巴赫的肩膀,將案桌上的地形圖拿起來仔細地看了看,又朝著他們問道:“隨州作為突破地,諸位有什么好的對策?”
莫德烈率先說道:“王爺,隨州乃安南將軍駐守,這一直是榮王的地界,離阜城也很近,如果不先攻下隨州,我們就會受到威脅。末將以為先下手為強,暗中突襲來個措手不及。”
城主巴赫接道:“王爺,我們的糧草很充足,在荊州、安陽等地都有兵馬,要突襲也有把握,只是這仗一旦打起來,可能老百姓的日子就不好過了,還有不知海南王那邊會不會變卦,畢竟他一直以為您跟凝香郡主。。。。。這次您大婚也沒有來,現在又倉促地召郡主回去了。”
“哎,巴赫,話可不能這么說。”莫德烈連忙打斷他的話。“難道我們王爺還要靠與林羅國聯姻才能成事嗎?王爺,末將有信心一定能打贏這場仗!”
“莫德烈,徒有信心能起什么用?那些顧慮難道我們不用考慮嗎?”巴赫爭辯道。
穆誠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杯熱騰騰的奶茶喝了起來,示意他們繼續接著說。
“兵貴神速,如果老是這樣瞻前顧后,就會錯失了良機。現在榮王率先挑起爭端,圣上已經昏迷不醒,眼看著大軍就要北上,難道我們還要干等著?”莫德烈也不示弱。
“我沒有不讓你打,只是也要考慮周全,不能顧前不顧后的。”
“齊渭,你有什么看法?”穆誠開口道。
身旁一直沉默的齊渭,拿起地形圖又看了看,隨后開口道:“回王爺,隨州必須得攻下,這樣阜城就少了一份威脅、多了一道屏障。可是強行進攻又有一定的風險,安南將軍一直與榮王交好,此人也不是泛泛之輩,況且榮王早已有所安排,這樣只會嚴重耗損我們的兵力。不如我們先從攻益陽,益陽在隨州的下方,又與冀州接壤,攻下益陽,隨州就斷了與洛陽的聯絡,益陽、荊州、安陽和冀州就將它團團圍住,再一舉拿下就容易得多。”
穆誠放下手中的奶茶,贊同地點了點頭,起身說道:“齊渭說的不錯,隨州要拿下,只是不是現在,畢竟穆榮還沒有正式與我們正面沖突,只是以父皇的名義要擒拿我而已。不過德烈和巴赫都說的有理,兵貴神速,我們不能太過被動;但是天下百姓也不得不顧慮,如果有很好的策略能減少流血戰爭,我們盡量采用迂回戰術,手段多一些都無妨。”
眾人點了點頭,莫德烈上前拱手道:“王爺,末將先去益陽打探打探虛實如何?”
“總想著出去,阜城就不打算管了?”穆誠笑嗔道。
莫德烈不好意思地撓著頭笑道:“王爺,您知道我是坐不住的,說到帶兵打仗就跟打了雞血似的,況且阜城有您坐鎮,誰敢輕易冒犯?”
“那可不行,你還有妻子兒女,你總要為她們著想,況且益陽我打算智取。”穆誠又朝著齊渭說道:“齊渭,你和墨深一起去趟益陽,看看有什么破綻之處。”
身后的墨深不解地問道:“公子,你確定要我和他一起去?”
此時的齊渭神色微微一變,不屑的眼神閃了過來,也是一臉得拒絕。
穆誠看了看他倆,隨后淡淡地說道:“那就讓紫衣跟齊渭一起去,反正都是一樣的。”
“不行。”墨深連忙說道:“公子,您身邊需要人伺候,紫衣不能去。”
齊渭眼中的不屑越來越明顯,似乎還帶著一絲絲嘲笑,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他還在為當年的事情計較。
“那你到底去不去?”穆誠淺笑道。
“是,墨深遵命!”
莫德烈和巴赫兩個人面面相覷,雖然知道墨深與齊渭不和多年,但是平日不在一起任務,倒還是風平浪靜的,這次穆誠卻派他們一起去,不知是什么高深的用意。
其實穆誠沒什么用意,只是眼前大戰在即,他不能讓身邊的人心存芥蒂,況且在他看來,這只是墨深一個人在較真,他相信這趟益陽之行定能化干戈為玉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