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對不起,你對她做了什么?”許安青心里的不安虎視眈眈。
“呵呵呵。”唐止竹忽然笑了笑,“還好我沒有對她做什么。”
“笑什么笑,你到底……”
少年捂住了少女的嘴,把她還沒有說完的話堵回去。唐止竹用食指抵住唇,“噓。”
一個簡簡單單,又孤獨的音節,似有魔力般,許安青像是被蠱惑了般安靜了下來,一雙晶亮的眼睛望著少年,清澈透亮。
“對不起認錯了人。”唐止竹收手,目光在她的面上游移,“我好想你,你還欠我好多個謝謝。”
許安青顧不上這話里到底藏著什么秘密,焦急地拽著他胸前的衣襟:“我才不在乎你怎么樣!你快告訴我姐姐怎么了,為什么會被你抱著回來?你快說啊!”說到后面,她的鼻子酸了,聲音中摻進一縷縹緲的害怕。
嘴角標準完美的幅度顫了一下,唐止竹微笑著一下一下撫摸許安青的長發,長度及腰,發絲細軟而柔順,讓人愛不釋手。許安青越著急,唐止竹越是吊著她,就是愈發溫柔地看著她,一句話也不說。
“你說啊,看我做什么?”許安青看著毒藥般的微笑,心里直發怵,“姐姐是不是出事了?”想到這里,她攥著男人衣襟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我是你姐姐的救命恩人,怎么連句謝謝都不肯說呢?”唐止竹一只手捏著許安青臉上的軟肉,一只手握住顫抖的小手,不懷好意地戲謔道。
許安青側過臉,抽回自己的手,雙手緊張地摩挲著,眼睛在月華之下里閃著水光,雙唇嚅動幾下,結結巴巴地開口:“x……謝……謝。”聲音小得堪堪讓面前的少年聽得見。
唐止竹減少女如此躲避自己的觸碰,眼里驟然生出些冷意,做到簡略明了地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省略了不少不堪的情節。到了許安青的耳里就是姐姐被一群小混混堵了,他剛好經過的時候救了姐姐。但是看到姐姐身上蓋著一件沒見過的男士外套,頭發絲和臉蛋上上沾了不少灰塵,許安青就知道事情肯定沒有他說的那么簡單,既然他不肯告訴自己,那一定是不堪入耳。
滾燙淚水驀地涌出來,砸在地板上,發出“啪嗒”的聲響,在空蕩的屋子里異常震耳。
唐止竹臉上的笑意再也掛不住了,面色一下子黑了好幾度,他的小腿夾住許安青的小腿,伸到自己這邊。乘著許安青還迷糊抽泣,一下子捧住她的臉,就啄了一口,淺嘗輒止。然后他松開手,目光沿著輪廓描摹著少女的臉,不碰一根汗毛。這種若隱若現的觸摸像是一個銀針在許安青緊繃的弦上撥動,引發弦音繞梁。
“以前那種事情都沒能讓你落淚,她有那么重要?好到你寧愿自己活在陰影里,做她的影子?”少年的語氣平緩溫柔,而手背上不可控制的青筋凸起。
許安青抬起紅彤彤的眼睛,視線朦朧,顫抖著藕臂,蔥白的指尖感受到溫暖的觸感后觸電般抽了回來。
唐止竹眼神漸暗,拽住她的手,“怎么,碰都不想碰我了?”
“你不懂姐姐對我的意義。你跟你的父親一樣冷血。”許安青止不住一下一下地吸氣,紅著眼與他對視。姐姐是她這了無牽掛的一生中唯一的執念。
“哼哼哼哈哈哈……”唐止竹像是聽了什么有趣的笑話,俯身貼近她的耳邊,熱乎乎的氣息打在她的瑩白的脖頸上,“看來,我當年就應該讓她被那個戀童癖玩死才好,你個小沒良心,是吧。嗯?”最后一聲尾音上揚,招來一個響亮的巴掌。
唐止竹受力側過的左臉火辣辣地疼。他舔了舔后槽牙,嘴角揚起一個標準的幅度,一如往常的微笑。在許安青的眼里,他笑著才是最恐怖的時候,永遠不知道他心里在盤算些什么。許安青氣得直打抖,滾燙的淚珠又爭先恐后地掙脫眼眶的桎梏。
二人對視了幾秒,最后唐止竹敗下陣來,捏住她兩頰的軟肉,說:“對不起,我不該這么說。”
少女其實并沒有起他,不管怎么說,都是他解救了自己,即使這一切都因他而起。于是她側過臉,不去看他。
“從現在開始你可以依靠我。試著相信我?”前半句是陳述句,后半句是疑問句。
許安青沒有回復,尷尬在寂靜的空氣中蔓延。
唐止竹無奈勾了勾嘴角,寵溺地揉亂她的腦袋,“有什么事就找我。對你,我二十四小時待機。”說完,他徑直向玄關走去,在門合上的一瞬間,從門縫里傳出幾節別扭的字音,嘴角微微上揚。
“對不起。”她說。
“姐姐。好難啊,平凡地活下去也好難啊。”許安青走進房間,坐在床邊的地板上,趴在床沿,握著許安緣的手,把臉埋在自己的臂彎里。令人窒息的無力感洪流般涌上心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安緣睜開雙眼,入眼一片漆黑,身體轉動,就會有不同程度的疼痛感前仆后繼地傳來。
“嗯?姐姐你醒了?”耳邊傳來安青迷糊的聲音,許安緣扶著發昏的腦袋坐起來。她看到妹妹坐在地上,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縫里沒有惡心的異物,很干凈,就是有些擦傷留下的細微於痕,于是又摸了摸臉,臉上也沒有異物的觸感,就是摸到了什么,有點刺痛。
“別摸了,我上過藥了。”許安青眼看著藥粉要被蹭掉了,站起來捉住許安緣的手,“我現在去整理一下行李,我們搬家吧。”
許安緣聽到她說,要搬家。眉間蹙到一起,不解道:“搬去哪?我們哪還有多余的錢。”
所謂的祖母子那日起再也沒有出現過,給許安緣的錢款,是為了以后上大學用的,能省擇省,錢要用在刀尖上。
許安青緘默了一會兒,看著姐姐滿是憂慮的面容,還是無法全盤托出,只是摟住姐姐的肩膀,柔聲道:“錢不是問題。我們可以錚。但是姐姐你再出什么事,我真的會活不下去的。”
輕輕拍拍妹妹的顫抖的肩膀,心頭有些悸動,許久后才應:“好,聽阿青的。”
強行把心里令人窒息的無力感藏好,許安青在瞞著許安緣的情況下,去找了唐止竹,請他為姐妹倆安排了住處。
唐止竹淺笑著,答應了許安青所有的要求。
“等我攢夠了錢,我會還的。”許安青當然不會覺得世界上會有免費的午餐。
“我不是慈善家,我也不缺錢。”唐止竹彎眸。
許安青微微蹙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把合同簽了。”唐止竹甩出一份合同,還貼心的指出哪里簽名,“今后十年,你都是我的人,為我瞻前馬后,做我一個人的影子,我的刀。我知道老男人把你訓練得很好。進了那種地方,還能活著,都是把鋒利的刀。”
許安青低垂著腦袋,呼吸變得急促,還是沒有說話。
“你以為那里是什么地方,能讓你這么輕易就能逃出來?要不是我搗了那個老男人的老巢,你以為你這么完整地站在這里嗎?”唐止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一直掛著笑,而眼里滿是寒光。
“謝謝唐少爺救命之恩。”許安青眼眶紅了些,一睜一閉又恢復了清明,語氣冰冷得沒有任何溫度。接著拿起筆,簽了字——青。證件上的名字也只是個假名字,準確說,她所有的資料全是偽造的,她只有一個代號:青。
唐止竹見她這副模樣,心里無端有些酸,面上依舊保持著標準沒有一絲感情的微笑,“以后你對我,要二十四小時待機。要隨叫隨到。現在走吧。”
許安青離開后,同姐姐搬到了唐止竹安排的地方。白天和姐姐學習,晚上替唐止竹做最骯臟的事,也包括做他的女人,純粹的肉體交易,不參一絲情意,連前戲都不做。她每次下面都疼得厲害,第二天起來繼續像個沒事人,做姐姐最省心最貼心的妹妹。
有了許安青這把刀,唐止竹在一年內很順利地解決了忠心那個老男人的余黨,通過了老頭子的考驗——冷冽,無情,狠戾取代了少年的青澀,溫情,與平凡。
而命運實在太愛開玩笑了,誰能想到會有漏網之魚呢,許安青被突然沖出來的轎車撞飛出去,司機下車后還補了兩刀。還好當時現場就有警察,當場捉拿。當唐止竹看見坐在審訊室里面那個滿臉橫肉的男人時,恨不得當場打死他,兩個新晉刑警差點拉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