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的早自習總是一周里最繁忙的時候,各科作業收得很是費勁兒。
那些利用早上那短暫的時間奮筆疾書的人,變著法兒的討好著各位課代表。
哪位課代表要是答應了晚些把作業交上去,這些人恨不得跪下來磕個響頭。
而地理課代表云海是最不操心的一個,女生們為了給他留下良好的印象,總是一早就主動把作業交給他了。
而那些男生倒沒這些小心思,只因班主任就是地理老師,誰敢拖延?
所以,每天最早將作業交到辦公室去的人,就只有云海一個。
因此,春花很是滿意,這個地理課代表算是找對了人。
凡萱在座位上小聲的背誦著英語單詞,時不時打個哈欠,眼眶紅了一次又一次。
上午第二節是語文課,語文老師站在講臺上唾沫橫飛,凡萱終于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眼看自己的同桌就要一頭栽倒在課桌上,劉飛揚一著急,猛地拿筆戳了戳凡萱的手臂。
“啊......”一陣刺痛讓凡萱瞬間清醒了過來,她摸了摸自己手臂,一臉茫然地轉過了頭,“謀殺啊?”
劉飛揚這才發現自己的筆沒有蓋筆帽,剛剛一急有點兒用力過猛,筆尖直直地刺進了凡萱手臂的皮膚里,留下了黑黑的一個點。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劉飛揚把筆一扔,雙手舉在胸前做出投降的手勢。
凡萱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紅著眼睛擺了擺手。
劉飛揚把頭埋低了些,輕聲問道:“你這幾天是不是睡得很晚啊,怎么老打瞌睡?”
“不是睡得晚,”凡萱揉了揉眼睛,強撐起精神回答道,“我是起得太早了。”
凡萱是學霸沒錯,成績一直保持在班里前五名。
凡萱很努力也是眾所周知,可這也太努力了吧,連早上的時間都不放過?
“你這么早起來學習有什么用?影響你上午上課啊!”劉飛揚覺得凡萱這個舉動有點得不償失。
凡萱聽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不是起來學習,是跑步去了。”
劉飛揚更納悶兒了,一大早跑什么步啊?
通校生一般都是六點起床,洗漱吃飯再加上路上時間,一刻不停歇才能趕得上七點四十的早自習。
如果凡萱還要在早上跑步的話,那至少得提前一個小時起床,那時候天都還沒亮,怕是公雞都還沒打鳴吧?
“你干嘛突然要跑步了,體育課上還沒跑夠啊?”劉飛揚有些不解,視線重新回到前方,也沒想著要凡萱回答。
索性劉飛揚已經知道自己和云海的戀愛關系了,凡萱也沒必要藏著掖著,清了清嗓子,湊到劉飛揚耳邊說明原因,“我聽說,男女朋友最完美的身高差是十二到十五厘米。”
劉飛揚一愣,轉過了頭來,“所以呢?”
凡萱坐直了身子,往前排那個特殊位置瞟了一眼,“我們倆的身高差得有點多,我想再長高一點。”
本就一臉迷惑的劉飛揚表情瞬間凝固,半晌,才語焉不詳地咕噥了一句:“你們女生到這個年紀不都發育完了嘛......”
“什么?”凡萱沒聽清楚,滿眼探尋的眼神。
劉飛揚尷尬一笑,沒再說話,只是內心中有些悵然。
“云海,上來擦下黑板。”語文老師的板書寫得滿滿當當,自己喜歡寫卻不喜歡擦,總是叫離黑板更近的前排同學幫忙。
云海起身,一步踏上講臺,動作有些大,校服的衣角帶落了課桌里的一張紙。
紙張飄落到地上,后排的同學剛想彎腰幫他撿起來,卻被語文老師搶了個先。
全班中,坐在前排的同學是最受大家同情的,因為在老師眼皮子底下什么都干不了不說,每節課都要吃一嘴的粉筆灰。
照這樣下去,讀完三年高中,不知高考體檢時會不會發現肺部有陰影。
所以,云海拿起黑板擦,為了不讓粉筆灰滿天飛舞,為了少擦一次桌面,耐心十足地從左邊開始慢慢擦拭。
而身后的同學卻因此著了急:校草啊,您可快點兒擦吧!您的情書都快被人看完了啊!
云海簡直跟自己心有靈犀,千方百計為自己爭取睡覺的時間,凡萱趁此機會,手抵著額頭又閉上了眼睛。
語文老師拿著那封掉落在地的情書,繞著教室邊走邊看,看得津津有味,頷首連連。
一遍看完之后,甩了甩胳膊,帶著些意味不明的笑,又看起了第二遍。
全班同學被這笑激起了對這封情書極大的興趣,這到底是封什么樣的情書,讓他們的語文老師看得如此意猶未盡啊?
寫這封情書之人應該文筆不錯,要么就是字兒寫得相當漂亮,要不然根本入不了他們語文老師的眼。
云海磨磨唧唧擦干凈黑板最后一角,又貼心地抖了抖黑板擦上厚厚的粉筆灰,這才轉過身來,將黑板擦放到了講臺上。
剛才專心致志擦黑板時還沒察覺,這會兒云海一回頭才發現全班同學的視線都在自己身上,且都神色有異。
教室里落針可聞,靜得詭異。
云海拍拍手上的灰,剛踏下講臺,語文老師再次叫住了他,“先別急著坐,把這封信上的內容再幫我抄到黑板上,讓大家好好學習學習。”
全班同學倒吸了一口涼氣,把學生寫的情書抄黑板上學習,這怕在整個七中都是史無前例啊!
云海看到語文老師手上的東西,全身一僵。
大家見云海這反應,暗自替他捏了一把汗。
同時,也對這封情書的內容更加好奇了。
“這可不是我偷拿的,是它自己掉到我面前的,”語文老師把信紙遞給云海,“抄吧,正好你的楷書寫得不錯,配得上這首詩。”
云海接過信紙,往后排某處看了一眼,突然勾唇一笑,轉身走上講臺拿起粉筆,洋洋灑灑地落下了一筆又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