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他發現她的生活作息并沒有多少變化,該畫畫的時間還是在畫畫。
而且,當他知道月姨攔下了小姑娘燒《阿北紀Ⅰ》的動作并準備收起來的時候,他義無反顧地買下了這些畫。
未來的大師、偶像蛻變之作,現象級畫作,能夠看到千年前的本作還能收藏,絕對是粉絲要高興瘋了的時候。
他開辟了地下室,專門存放《阿北紀Ⅰ》,并按照后人最為權威的擺放法將七十二幅圖擺成了“北”字。
那是一個震撼的場面——如果你看得懂的話。
又該提到那句話了。
她是個天才,從小就是。
直到后來他發現她的日記,也可以看出來,畢竟她那么早就會很多字。
寧小姐的“敏感于人心”絕對不是空話,只是他們沒有想到,這么小年紀還沒怎么出去過的人竟然能畫出這些傳世之作。
閃耀時代最出色的現實主義畫家,諷刺藝術的巔峰。
名不虛傳。
只是他還未見到《阿北紀Ⅱ》,那是寧小姐的封神之作,十八幅圖畫盡世間疾苦,表面上的美好,實際上的黑暗,徹徹底底昭示著畫家的敏銳、藝術水平。
不過,或許在他來了之后,這些傳世名作可能就不會出現了。
這樣也好,救贖了天才畫家,將來她會有更多的名作,那些黑暗的東西,不要也罷。
……
他找了時間,偷偷摸摸潛進了寧小姐的房間。
他研究過《寧北傳》中所記錄的一切,知道她對眼睛最為敏感——這個其實從《阿北紀圖集》近百幅圖里對眼睛的描繪占了一半以上也可以看出。
至于被搶走燒毀的《阿北紀Ⅱ》前三幅是什么樣的,他不在意。
他想救的,只有這個人。
所以,他準備裝作一個盲人。
以一個“不正常人”的形象去接近一個“不正常人”,可能有奇效,也不會讓她過多注意到自己的眼睛,從而看出來很多他的秘密。
事實上,他成功了。
和那只繁星一樣,以眼睛觸動了那個小家伙。
他就這么坐在她身后,靜靜的,靜靜的看著她作畫。
過了很長時間,她畫完了,他雖然看得見她畫了什么,但是想起來自己的身份,他又按捺住著急,輕聲問了她,她畫的是什么。
然后,他看著那個小女孩小心翼翼地挪出了一個視角剛好能夠讓他看見整幅圖。
這個時候,要引用《安南紀事》里的一段話了,那是回憶錄。
“我從來沒有想到,阿北或許并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她能夠感知到這個世界,當有人禮貌平等地對待她,她會作出回應,哪怕只是簡單的一個讓出視線,這樣的發現總是令人激動。
我可以救贖這個孩子,她有希望。”
她需要的不是憐憫,不是同情,而是感同身受,一次平等,一次交流,一雙眼睛,一次互動,讓他成為了她的小伙伴。
他的眼睛成為了她記住的第三雙,很遺憾他排在了一條狗后面——后來他從寧北日記里發現的,真令人心痛。
然后,一幅《繁星》,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