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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阿北日記(續)

同樣的,為了支撐我們的旅游經費,阿南還開了一個叫“巡回音樂會”的東西。

這是賺錢,我知道。

我坐在后臺,看著前方人山人海,他們一個個揮舞著應援棒,十分激動。

從阿南上場到下場氣氛一直很活躍——只可惜我沒有任何感覺。

是的,我還是一個人。

孤孤單單地坐在那。

任世間喧囂,迷途人孤坐,不知所措。

……

他下來了,額頭上帶著汗水。

但是我看的出來,他很高興。

他喜歡在燈光照耀下,在人們的或尖叫聲或靜靜聆聽中散發他的魅力。

他不再是當初初見面那個溫和純凈的人了。

哪怕他是為了幫我。

哪怕他對我依舊溫和儒雅。

他不再偽裝自己是個盲人了。

他以為我改變了,變好了。

也為了向我展示更美好的世界。

所以不再掩飾。

只是阿南,你忘了。

我是個迷途之人啊。

迷途于人海,敏感于人心。

你的眼睛告訴我,你愛上了這片光芒萬丈。

或許我們從未成為一類人。

因為你連我的偽裝都看不出來。

我只是在履行承諾啊。

或許我們從未靠近過對方。

因為我不懂你為什么喜歡追捧,

正如你不懂為什么我不喜歡這個世界。

少年有夢,你以音樂才華名于世間,不負你的韶華,為什么會想到我?

為什么,會試圖治愈我?

……

唉,

你不知道,

只要這個世界沒有變,

你是不可能改變我的。

人心,從來是個復雜的東西。

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追求什么。

更何況是你?

……

罷,

隨你。

……

偶然間,我發現了阿南的一個秘密。

我消失不見的《阿北紀Ⅰ》,到了他的手里。

原來,爸爸媽媽把它們托付給了阿南。

那些畫,是小時候我的游戲之作。

有剛開始的涂鴉,到后來對世界的所見所聞,那是一個蛻變。

……

后來,我開始畫《阿北紀Ⅱ》了。

那又是一次改變。

從最初的黑暗到光明,那是我的心路。

也是,對阿南的回答。

……

其實他并不知道,我還有畫《阿北紀Ⅲ》。

《阿北紀Ⅰ》,給我最愛的爸爸媽媽。

《阿北紀Ⅱ》,給我唯一的摯友安南。

《阿北紀Ⅲ》,給我迷途的世界人間。

但那都是給我自己的。

因為那都是我從世間紅塵里看見的。

充滿了意蘊。

等我死后,我會把《阿北紀Ⅲ》公布于眾,希望那些感慨于我這樣的人、關懷我這樣的人、同情我這樣的人、忽視我這樣的人、厭惡我這樣的人都看看,都看看。

看看這個真實的世界。

一千個人眼里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我不期望有人能夠全部看懂——我不認為世上還有與我一樣的迷途人,因為連阿南都不是,而我后半生的生命只有他。

只有能看懂一些,我就知足了。

哪怕一點。

看得懂的人都懂。

在此就不贅述了。

我還要繼續完成這本日記。

說不定……

以后這本日記也會公之于眾。

一切,都交給時間。

……

時間會告訴我們一切,

也會告訴我,

我的歸途。

……

迷途失語,長廊轉角,你會遇見誰?

誰也不知道。

……

我會看見更多,

但我的愿望是,我看不見。

……

我看見了太多太多,

所以失了語,

說話?

算了吧。

聽聽我的心語,

看看我的心圖,

想想我的心念,

讀懂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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