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旭琴最后還是沒跟沈兮說顧風出車禍的事,想讓顧風醒來以后再決定要不要跟沈兮說,畢竟她現在也不知道這兩人相親相得怎么樣了。
而顧風也沒有告訴沈兮的打算,只是默默關注沈兮朋友圈的動向,并未打擾。
“你這都住院三天了,我也沒看見溫醫生侄女來醫院看過你一次,你跟兄弟講實話,你的相親是不是黃了?”周海潮一邊啃蘋果一邊搖頭笑道:“兄弟突然有點同情你。”
周海潮想著,是不是顧風的魅力值下降了?可看著床頭柜里塞滿的各種水果,又覺得不應該啊!
這滿柜的水果和營養品一看就不會是顧風自己買的,而且那花里胡哨的包裝一看就知道是小姑娘的審美。
“你們再說什么相親?顧風你去相親了?”剛去給兒子買飯回來的顧母一進門就聽見這么讓人驚喜的消息,連忙幾步走到病床邊把飯放在床頭柜上就急急說道:“快給媽說說,誰家的姑娘?媽以前有沒有見過?”
一連串的問題,顧母竟是直接忽略了兒子相親“黃了”這句話,一門心思只想打聽未來兒媳婦的消息。
其實,顧母的態度完全可以理解。
兒子二十七歲沒有結婚這很正常,算不上什么大事,壞就壞在顧母和丈夫都看出了兒子大有這輩子孤獨終老的打算。
夫妻兩不是迂腐的人,沒有人這一生一定就要規規矩矩按部就班結婚生子的思想,可心底還是希望兒子有人陪他走走這一生。
顧母甚至懷疑過,兒子在性取向方面是不是有問題或者有什么不可言說的障礙,也不止一次的明示暗示過兒子,自己和他爹不管他怎么選擇都會尊重他的想法,可兒子也不知道是聽不懂還是不想懂,大有一輩子孤獨終老的打算。
顧風不知道該怎么向母親解釋沈兮于他的意義,沉思片刻才十分慎重的說道:“她叫沈兮,是我想要相伴一生的人。”
這話聽得一旁的周海潮頻頻嘆氣,兄弟這追妻路漫漫啊!
“沈……兮?是不是你們科室那個溫醫生的侄女沈兮?”顧母對這個名字頗有印象,“我見過她幾次,她時常給溫醫生送送飯什么的,我聽溫醫生叫她小兮小兮的,還問溫醫生說是不是她女兒,溫醫生說是她侄女,就叫沈兮,是不是你說的那么沈兮?”
“媽,你也見過她?”顧風神色暗淡,語氣微微自嘲的說道:“明明我也在這里,怎么我就見不到呢?”
母親見過她,周海潮見過她,可他沒有,偏他沒有。
顧母不明所以地看向周海潮,無聲詢問:怎么了這是?
周海潮亦是無聲回答道:暗戀。又比劃了一個“7”的形狀,說:七年。
“……”所以,兒子沒問題?只是這情商實在是,慘不忍睹,沒有繼承自己當年天分。
也是這時顧母總算明白為什么這幾年兒子一直拒絕自己幫他安排的相親,心里有人你說啊,搞不定你說啊,嚇得自己和老公以為大兒子怕是廢了……說多了都是淚。
“兒子,那你這次相親怎么樣?順不順利?要不要帶小兮回家吃個飯?我和你爸一定好好準備準備。”林女士完全不覺得以兒子的魅力……等等,她剛才進門的時候是不是聽到海潮說阿風魅力下降了之類的話?
以為兒子暗戀七年終于通過相親成功抱得媳婦歸的林女士:突然就有些對兒子的情商失去信心的感覺。
試探性的扭頭看了眼兒子的臉色,好嘛,更喪了。
“吃飯吃飯,吃飽飯養好傷媽給你想辦法。”說著顧母把剛才隨手放下的飯盒拿給顧風,撐起小桌子把飯菜一一取出來擺好,承諾道:“那一定給你追個媳婦回來。”
顧風也沒指望據說當年靠恐嚇他爸才讓他爸當男朋友的母親能有多靠譜的辦法,不想讓母親為自己的事情傷神,顧風拿起筷子吃飯。
住了半個月的院,假期過半,余下的半個月顧風本想在家養傷,畢竟傷筋動骨一百天。
最后,猶豫了一夜的顧風第二天還是拿著錢包出門了。
青陽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風景稱得上“美景”二字的其實也就那么幾個地方。
第一天,顧風去了千鳥林,他的腿落地仍有隱隱痛感,但他走姿悠閑,身姿挺拔,絲毫看不出這是個有傷在身的人。
走了許久,他在林深處的長椅上坐了下來,好半天才悠悠離去,背影孤寂落寞。
第二天,顧風去了冰雪谷,穿著厚長的黑色風衣在觀景臺站了三個小時,又跟著人流爬了一會兒棧道,直到腿痛才返回,黑色風衣在一片橘色羽絨服里略顯眼。
第三天,顧風去爬了青石山,在半山腰撿到一塊透明的石子,青色的底拖著幾點紅色斑點,并不相稱,卻很惹眼好看,路人看到這個男子笑了。
第四天,顧風去看了萬花海,看著一對對情侶在花海里相擁,離別,拒絕了一個上前搭訕的小姑娘。
第五天,顧風去了聽風谷,閉著眼聆聽山谷的風聲,恍惚間他聽見有人在耳邊輕聲說:“你好啊,顧風。我是沈兮。”
第六天,顧風去走了走煙雨巷,走在青石板上,偶爾抬頭看一看長街上掛的一排排各色油紙傘。
第七天,顧風回了大學,不知不覺走向了許愿池那邊。
還未走近顧風便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一怔之后很快反應過來猛然加快腳步,只怕再次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