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回到沈府已是下午,換了身淺紫色蘭花繡花的褙子便知道往靜和園,進去時發現二房許氏許小娘也在,沈安微微驚訝,但很快收回了神色。
老太太見到沈安來了很是高興,但嘴上又不顯:
“還來見我這老太婆作甚,這幾日竟鐵了心不來了。”
沈安連忙歉意道:
“祖母,我這不是來瞧你了嗎。”說完又發現自己未向長輩行禮,又連忙行了個萬福禮,許小娘雖是妾,但也是在官府下過文書的,不同于其他的小娘,(在這里納了文書才算是真正是妾,如果不是納了文,只能算是通房,可以任意正妻(主母)打罵發買。)許小娘見沈安向她行禮,笑意更深了:
“安姐兒,平時最是孝敬老太太的,老太太說話,我可替安姐兒不依。”
太太太聽完更是開心了,直道:
“就你會貧嘴。”
沈安知道許小娘是個精明能干的人,雖是個小娘,但也是正經人家的女兒,徐氏雖是大娘子,但骨子里見不得別人好的作態,就遠遠比不上許小娘,持寵而不嬌,這也正是沈安喜歡許小娘的一處:
“祖母,那我日日煩祖母才是。”
從靜和園用完飯回來,沈安心情也是極好的,竹青見自家姑娘心情不錯:
“姑娘,你住日是不用向許小娘行禮的,為何今日……”
沈安知道竹青最是看不透大宅里斗爭,笑了笑回答:
“傻丫頭,這還不明白嗎,往日不知禮數,可一想到以后要做娘子的人了,便不能這樣不知禮數的了。”
竹青不知道沈安的心思,也跟笑呵呵道:
“姑娘以后成了娘子了,我也要跟著姑娘。”
沈安再次忍不住笑了,看著竹青這樣子,柳如是她是如何下了手的:
“好,等我做娘子,自然也許你們個如意郎君才是。”
竹青臉紅地說不話來,一旁不說話的秋桑也紅著臉“姑娘,還未做娘子呢,就取笑我們,做了娘子那還行了”。
沈安知道這倆人臉皮薄,也不在取笑她們了。
回到綺軒閣,沈安感覺有些乏,便讓她們去打水,洗完臉便和衣睡下了。
第二天天一亮,沈安又連忙起身,用了飯,換了身淺黃色綢緞襖裙,讓秋桑在眉心弄了一個珠心,梳了平常發型,旁邊的竹青笑道:
“姑娘,只有在蘇女傅的課才會起那么早。”
沈安聽了,也不惱,前世她是害怕蘇女傅,而現在可能是習慣吧:
“好啊,敢打趣我了,看我回頭讓鐘叔扣你月錢了。”
竹青連忙搖了搖手求曉道,沈安笑了笑,這才放過她。
剛到半路便偶到沈昊,沈安連忙行了個萬福禮:“大哥哥,怎地回來了”。
沈昊看了一會沈安,這才認出這是自家大伯父的女兒,在心里感慨,女子果真大了十八變,他這才去國子監一年,家中的妹妹都認不得了:
“二妹妹,我回來是要準備科考了。”見沈安今日的妝容不一樣了,今個兒又不是什么大日子,便知沈安這是要上學堂,且是上蘇女傅的課,連忙讓道“二妹妹,快去上學吧,不然蘇女傅又要說。”
沈安臉紅了紅行了禮走了,一旁的竹青感慨道“連大公子都知道我家姑娘要上蘇女傅的課。”
沈安怪慎了她一眼,沈安雖做過皇后,但此時此刻她覺得皇后的臉都被她丟盡了。
今天不是初也不是十五,所以不用去靜和園行禮,眾姐妹也不用等其他的姐妹,也可以先走,沈安來到時,只有一個沈清,兩個也未說話,就這樣到了學府。
倒不是沈清不想打破沉默,而是沈安這神色,她打小就有些怕這個姐姐,因為眾姐妹中只有她一個是庶女。(三房也有小妾,為何沒有孩子,原因后期再講。)
下了馬車,沈安連忙拉著沈清:
“四妹妹,今天可是蘇女傅的課。”
沈清這才想起,不約而同地跑快了一點,后面的丫鬟卻不是不急,因為姑娘們上課時她們不用在身邊。
沈安和沈清急忙來到學堂,見還有大部分人還沒有來,呼了一口氣,沈安回到座位,她好像又下意識去害怕蘇女傅,要知道她進宮時,知道蘇女傅教她禮儀是件多難的事,不過那時她是皇后,娘家又是鎮國將軍府,也沒有為難她,說起來這蘇女傅吧,又不同其他女傅,她是當今太后要來這里教學,也算是對太子陳原的肯定吧。
說這時快那時慢,蘇女傅就來了,見還有人未來,眉目間有絲怒氣:
“各位都是汴京城的權貴,連守時都做不到,今個我就讓你們知道什么是矩規。”說完,沈安都替遲到的人握把汗。
半柱香過去了,那“大多數的人”已經到了,當然這些嬌姑娘已經認為自己學業快完了,竟不服教地抱怨,其中帶頭地便有林首相的女兒欲歡郡主:
“蘇女傅,我等都是豪門權貴,今日不過遲了些,女傅也不必這般為難。”說完便摸了摸自己的發簪,作挑釁樣子,沈安越聽越想笑,這欲歡郡主真是什么都敢說啊,可惜林丞相那般才智。
蘇女傅聽了也不怒,走到林箬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欲歡郡主,這是宗實府,不是阿貓阿狗散野的地方,今日我打了你,你就應該知道就算丞相來了,我照打不誤,若沒有什么,就進去坐。”
林箬身后的那幾個人那敢造次啊!應馬進去了,好像晚一點會被蘇女傅留下一樣,剩下的林箬氣得跺了跺腳,但總算進去了。
一上午便過去了,反正沈安回來是累了。
未央宮內,一個穿著華麗婦人躺在太妃椅上,那怕是高齡,但還是風姿綽絕,一旁的蘇女傅見自己娘娘這樣,知道她還是在恨她自已:“太后該放下了。”
被喚太后的婦女嗯了一聲,伸了個懶腰,笑了笑:
“放下?哀家也想啊,可一想到先帝,我還是恨啊。”
蘇女傅也跟著笑了:“太后,還是節哀順變吧,萬一那位主知道了,又要笑太后了。”
太后這真的笑了,卻不語。
同樣心事各異還有許小娘,自己兒子快科考了,徐氏那人的性格定有所準備,但愿不是她多心,早知道她嫁人時應多鬧才是,也不至于嫁給沈義,在這里做小娘,她是指望這雙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