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兒!’
只是這一聲始終都沒有喊出來,而是在自己的心里無數(shù)遍的重復(fù)著。
“你......你......”
左沁允看著眼前這個衣衫襤褸滿身污垢留著亂糟糟發(fā)髻的男子,一時間喉嚨里似塞了棉花一樣,一個你字都說不出口。
“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最后所有的激動都只化作了一句道歉,左沁允身子不住的發(fā)抖,眼前這個人要不是他一雙眼睛依舊那么真摯的瞧著自己,她絕不會認為他就是自己的夫君李承恪。她想挪動自己的腳步到李承恪跟前去仔細瞧瞧她,可是腳下被鎖了千斤重的東西,她根本就抬不起來。
“沒事,我沒怪......你......誰也沒有責(zé)怪!”
李承恪看著左沁允擠出一絲笑意。
“他們......對你動......動刑了沒有?”
左沁允看著李承恪身上除了臟一些沒有任何的其他不適,可心里還是忍不住關(guān)心的問道。
“沒有,這幫畜生殘忍的對待了進來這里的每一個人,唯獨對我沒有,我想是你的原因吧!”
左沁允搖了搖頭。
“應(yīng)該是郡主吧!還有一些別的原因,這一年來發(fā)生了很多事情,等你出去了我一一的都給你說了......我,我想你!”
左沁允轉(zhuǎn)頭頭擦拭掉眼角的一滴淚珠,久久不愿意再去直視近在咫尺的李承恪。
這一席話,讓你李承恪瞬間就扔掉了許多時日的痛處,他樂的差點在這地底下的牢房里大笑了出來。
“過來,到我跟前來!”
李承恪伸手朝著左沁允招呼,左沁允卻未動轉(zhuǎn)過來看向李承恪委屈的抽泣道。
“我腿軟!動不了了,剛才就想到你身邊去,只是腳下動不了了,怎么辦!”
“沒事,你是太緊張了!看著我!深吸一口氣,慢慢來別急!”李承恪笑了笑,一遍說個左沁允聽一遍讓她學(xué)著自己的樣子放松下里。
左沁允跟著李承恪一模一樣的學(xué)著深吸一口氣,然后慢慢的呼出去,這樣連著幾下,左沁允趕緊自己的心臟幾乎都不跳了,她試著慢慢移動自己的雙腳。
掛著淚珠的雙眼不時的抬頭看看眼前的李承恪。
“嘿嘿!不緊張了,能......能動了!”
一句話剛說完,白影一閃哐的一聲,左沁允的整個身子直接撞在了木柵欄上,直接將李承恪整個人給撞飛了出去,擱兩人之間的那一道木柵欄早已斷裂了好幾根。
左沁允剛剛發(fā)現(xiàn)自己雙腳能動,一時激動不已不想這一撞太快,不但撞壞了木柵欄而且把李承恪給撞傷了,好在左沁允反應(yīng)夠快就在李承恪要撞上身后的墻壁時,她早已閃進牢房拉住了他。
“你......你沒事吧!我用力大了一些。”
“我沒事......咳咳咳!”
李承恪假裝沒事,剛說自己沒事,就咳咳咳的連著吐了幾口血。
左沁允看見這一幕嚇壞了,趕緊伸手幫李承恪運了一番氣血,好在沒有傷到根本,只是撞擊太猛李承恪本身功力又弱所以才受不住左沁允輕輕的一撞。
左沁允將李承恪扶著坐下來看著他噘嘴道:“我是不是很無用,這些人一年多了都沒有傷者你,我一來就害你受傷了!你這下怪我不。”
“不怪......咳咳咳......見了你就什么都不怪了!咳咳咳!!!”
李承恪捂著胸口不停的搖頭,就生怕愛妻心里自責(zé),只是還是沒忍住在她面前咳嗽了幾聲。
“又咳嗽了!你后悔娶我嗎?”
左沁允話頭一轉(zhuǎn),心里擔(dān)心歸擔(dān)心,可她還是想起了曾經(jīng)你李承恪可是親口說了要休了我,還叫過我一聲左姑娘,哼!左姑娘,這件事沒完。
李承恪沒想到這怎么突然就轉(zhuǎn)了話鋒了,分明你眼中的淚珠都在轉(zhuǎn)動,怎么問這么尖銳的問題呀!李承恪趕緊搖了搖頭。
“不呀!”
“......”
李承恪說完這兩字,兩人都是看著對方的眼睛,半天沒有出聲!
“這么簡單!”
左沁允過了許久后一咬牙惡狠狠盯著李承恪問道。
李承恪猶豫了一會然后點了點頭。
“嗯!就這么簡單,不后悔!”
左沁允聽后心里喜滋滋的,可還是忍住追問。
“誰信誓旦旦的說過要休妻的,你......你再我叫我一聲左姑娘我聽聽,我現(xiàn)在特想聽聽,你叫......”
李承恪疑惑的看著左沁允。
“這是什么話!你是我李家過門的媳婦,我豈能叫你左姑娘,這不是胡鬧嗎?”
“啊!!!”
李承恪剛說完話就被左沁允惡狠狠的掐了一下胳膊,疼的他一聲大叫,吵醒了外面熟睡的獄卒,左沁允瞧著他冷哼一聲。
“你今天要再敢叫一聲左姑娘,我......”
“吃了狗膽了,這誰啊!在這里打情罵俏的!”
兩名被吵醒的獄卒,根本不知道左沁允何時進來的,看到眼前這一幕,氣的火冒三丈,拿起手中的長鞭就要抽到過去。
“放肆......”
左沁允冷聲喊道。
可惜這兩人鞭子用的久了出手還特老辣根本沒在意左沁允的話,兩條鞭子順勢而下直接抽打在了左沁允和李承恪的身上來。李承恪見狀身子一轉(zhuǎn),將左沁允護在身后,硬生生的接下了這兩鞭子,瞬間后背上就感覺到火辣辣的一陣疼痛,這兩條鞭子直接打穿了李承恪身上本就破爛不堪的衣服,露出了兩條血紅的鞭印。
好在李承恪出身華山,這兩鞭子雖說疼痛可還是扛得住,他驚恐的轉(zhuǎn)身看著身后的兩個獄卒。
“膽敢傷了我愛妻,我絕不饒你!”
兩名獄卒笑嘻嘻的看著李承恪。
“哎哎哎!這不是沒看見嗎?李公子別在意,只是你家妻子長的怎么樣,給我兄弟兩瞧瞧?我們就不計較了嘿嘿嘿。”
李承恪不想跟這兩人多說一句話,他沒去理會,轉(zhuǎn)身看著左沁允,關(guān)切的問道。
“允兒沒事嗎?”
左沁允搖了搖頭,站了起來看了看李承恪身上的兩條血痕,然后慢慢走向兩名獄卒跟前。
“你......你......”
兩名獄卒這才看清楚眼前這人,一身白衣,腳下踩著白靴,一副男子的裝束,只是一張俊秀的臉確實是好看,可是為什么李承恪稱呼他為愛妻了,女扮男裝......女......女......。
兩名獄卒忍不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腿之間,發(fā)現(xiàn)剛才還干燥的褲子此刻已經(jīng)被自己尿濕了,他們兩個心里同時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在一年前盛傳金陵城的人,左思裳!
“不不不......不知是是是......是不是裳公!”
左沁允搖了搖頭,指了指身后的李承恪。
“我是他妻子!.”
兩名獄卒來來回回看了看李承恪和左沁允好幾遍,一時也不知道作何判斷。
左沁允看向李承恪用請求的語氣問道。
“我能殺了他倆嗎?”
這兩獄卒一聽這話,退下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左沁允面前。
“裳......公!我倆瞎了狗眼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了我們吧!我以后什么話都都都......都聽您的!”
左沁允冷哼一身退到李承恪身邊,撇了一眼兩名獄卒。
“跟我夫君求情吧!他說不殺就不殺,他要不說話我滅你九族!”
兩名獄卒趕緊朝著李承恪連著不斷的磕頭,嘴里一個勁的求饒全是些自己豬狗不如的話語,李承恪不想理會這倆人,他心里恨透了他們,他們對這里關(guān)著的人做的事情足以讓他們死上千次萬次,只是他們不過是聽命行事,真正可惡的人不是他倆,是他們背后的人。
李承恪不愿意接受這兩人的跪拜,轉(zhuǎn)身離開,不想這兩人跟著他移動的方向也是不斷挪動膝蓋。
“起來吧!我不想任何人死,只是你們?nèi)蘸蟛灰趯@里的人動刑了,只要答應(yīng)這一件,你們便可活命!”
“這?”
兩名獄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確實不敢答應(yīng)這事。
“怎么不行嗎?”
李承恪怒聲道。
“不是不是......不是小的不應(yīng)允,只是這事情是上面層層落下的,小的真的只是奉命辦事,我這里答應(yīng)您,可是上面的解白常解副指揮使不答應(yīng)我也沒辦法呀!就算解大人答應(yīng)了還是指揮使紀綱紀大人了,這......這最上面就是皇上了,我兄弟如何敢違背皇上旨意啊!”
“那就是要違背我的意思了?”
左沁允看著兩人問道。
“也不不不......不是?”
“哼!紀綱哪里我來說,你倆聽著我夫君說的,其他的不是你倆該操心的,我日后必要回來在瞧一瞧,若是這幾位大人再有什么新傷......”
“不會了不會了,裳公放心就是了!”
左沁允說完話看了一眼已經(jīng)因為懼怕蜷縮在角落的幾個朝廷的官員,發(fā)現(xiàn)他們一個個狼狽不堪身體忍不住的抖動,一雙眼睛看都不敢看眼前的人,生怕一個眼神就會給自己招來橫禍。
“還有記得給解大人治傷,上面還沒有說要他死了,你們這樣遲早要了他的命。”
兩名獄卒聽后只有不斷點頭,然后瞧著左沁允拽著李承恪就要出去,趕緊跪匐到左沁允跟前。
“裳公!這......這李公子畢竟還是朝廷要犯,怕是不......不能走的!”
左沁允眼中閃過一道陰冷的光,左手輕輕抬起。
“允兒住手!”
李承恪上前拉住左沁允的手,搖了搖頭。
“我不出去也好!反正他們這一年都沒有動我一下,沒事的!”
“不行!我為什么忍著,就是要帶你出去,不然我方才就要了他們的狗命,你跟我走就是了!”
左沁允兇狠的瞧著腳底下的兩人,若是往日有誰在自己面前傷了李承恪她早就讓對方橫尸當(dāng)場了,只是現(xiàn)下她見此情況便可以以此為借口要挾紀綱甚至要挾朱棣放人,朱棣不在應(yīng)天府,那么......就是她左沁允她東廠說了算,誰若不服可以直接找她!
“滾開!”
只見白影一閃左沁允和李承恪已經(jīng)消失在了眼前,兩名獄卒左右看看不見了兩人趕緊站起來向外面跑去,準(zhǔn)備告知解白常解副指揮使。
“解大人,解大人,裳公......”
兩名獄卒氣喘吁吁的跑到外面看見解白常和一眾兄弟正站在雪地里翹望著不遠處的黑夜,便將剛才發(fā)生的事情準(zhǔn)備一一說來,不行解副指揮使一抬手打住兩人的話頭。
“我知道了!你照著他說的做就是了,其他我們暫時管不了的就不要管,等圣上回來指揮使大人自由定奪。”
“是!”
兩人拱手回道,然后瞧著黑夜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