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六。

余暉醒來已經是午后，一夜無夢，醒來還在沙發上，昨晚的事情只記得片段。模糊里記得是林一飛送自己回來。還算有點良心，沒忘記恩人。起身準備喝點水，頭依然很痛。強忍著頭痛，給林一飛打了電話，“喂，你在哪里喲？”

林一飛說，“喂個屁，我肯定在酒店，難道還回家了不成？”

余暉癟了癟嘴，“我洗漱好，找你吃飯去。”

熟悉的林一飛又回來了，“那你快點，東摸西摸估計又是晚飯時間。”

四點出門，林一飛已經在樓下等。

余暉覺得右后背隱隱作痛，以為是昨晚睡沙發上睡姿不對造成的，沒有多想。

晚上去吃湯鍋，清淡點。等位的時間，背又開始痛起來，明顯有加重之勢，余暉換了個姿勢坐，依然很痛。心想，把晚飯吃了再痛的話，就去看看醫生。

這種痛是隙性的，吃飯時間并沒有痛。余暉開開心心啃了大棒骨，和林一飛干掉兩盤鹵肥腸。

剛出餐館，背又開始痛，只是比之前輕些。

余暉對林一飛說，“我背有點痛呢？”

林一飛說，“那我們慢慢走吧。順道消化一下。”

走了十分鐘以后，余暉感到反胃肚子痛，像吃壞了肚子。

她問林一飛，“你肚子痛吧？”

林一飛有些吃驚說，“沒有啊，你肚子不舒服。”

他看余暉的臉，有些憋紅了，“快走，前面有廁所，我看見指示牌。”

去了廁所，余暉并沒有拉肚子，也吐不出來，依然肚子痛，背痛。

在廁所里折騰了半個小時，想著林一飛還在外面等著，想著還是出門趕緊回去躺著吧。

林一飛看余暉撐著腰走出來，臉通紅，額頭不停冒著虛汗。

“你好點沒？”

余暉點點頭。

“看你那么難受，我們要不先去醫生那里看看？”

余暉搖搖頭，說“不用了，我估計有點感冒。我感冒了一般就是這種癥狀，回去躺躺，明天還是這么老火的，一早就去醫院。”

下車后，林一飛把余暉扶進家門，安排她躺下。看著余暉額頭的汗，越來越大，現在像豌豆粒大小。放心不下，怕半夜余暉嚴重，不知如何是好。

“你好好休息哈，今晚我就不下去，我在沙發上陪你。免得你嚴重了，你父母還會責怪我沒有照顧好你。”

此時余暉已經沒有多少力氣，背痛依然，胃翻江倒海。

越演越烈。

背痛，扯到肩胛痛，胃痛惡心反胃拉肚子，腰脹，腹部脹痛，沒有一處安身，一秒如一年難熬，數次覺得熬不過這一秒。從前一日晚8點痛到次日凌晨5點。余暉中途反復在想，如何死掉才輕松點。一查吃安眠藥也很痛苦，何況還不一定能立即買到致死的劑量。捱不住了，趕緊叫外面的林一飛送自己去醫院急診。

嚇得林一飛趕緊起身，拿好余暉的身份證社保卡，扶著她就下樓去。

車很好打，下樓就坐上車。

急診醫生是個睡眼朦朧胖胖的年輕人，聽了余暉的描述后，初步判斷是心臟的問題。安排去照CT，打心電圖。CT結果出來，內臟并沒有問題，心電圖出來心率什么的也都正常。急診醫生說，建議去做24小時心電檢測。余暉說，你給開點止痛藥吧。他說，干脆你去看下心臟內科的醫生，具體確認下，才好拿藥。折騰的差不多，天也快亮了。

拿著結果去找心臟科的醫生，聽了描述后說，你這肯定是膽囊的問題。安排去查血查尿做彩超。

排隊人不多，不一會就輪到余暉做彩超。醫生是年紀很大的男醫生，去醫院哪有尊嚴不尊嚴的，撩開衣服，任由冰冷的潤滑液涂滿腹部。突然醫生有點生氣地說，你有膽結石，你不曉得啊。我說，只曉得有腎結石不曉得有膽結石。余暉接著又問，我的結石算大嗎。醫生說，比你大的很多，比你小的也有。我不敢開腔了。突然一人破門而入，是個男病人，醫生立馬吼起來，哪個喊你進來的，現在是女同志在檢查，你一個男同志來咋子。

結果出來：膽囊結石伴膽囊炎。

接著查血查尿，弄好給醫生看，他說你吃藥還是手術，余暉說吃藥吧。然后被領到另外一個醫生處，那醫生二話沒說，直接喊住院，我說不吃藥就可以嗎，他說你還需要做后期的一系列檢查，門診費用報不到的，而且你血像很高。余暉說，你給我開點消炎止痛的藥，他說不行。那會痛已經緩解了，腦殼些許清醒點。怎么也覺得這住院理由站不住腳。于是把檢查報告發給醫院工作的朋友，她說血像沒有高到必須住院。權衡了下，決定拿點止痛消炎的藥，待明天直接去華西拿藥。一路走了四家藥房才買到藥，一路彎著腰，痛得直不起來。幸好一路林一飛陪著，不然人都要痛廢掉。

趕緊掛華西的號，剛好胰腺外科還有一個號。

回家后昏睡了一下午，晚上背部腹部的疼痛雖有所緩解，但依然讓人不得安生。掙扎著去洗了澡換了衣服，像是知道未來半個月都無法洗澡一樣。

一天都吃不下任何東西，此時林一飛更不敢離開，依然睡客廳，陪著余暉。也不敢給余暉父母打電話，怕他們擔心。

第二天一早，余暉有些餓，林一飛給她下了面條，吃了幾根面條因為滴了幾滴香油，在去醫院的路上又痛起來，胃翻江倒海，痛排山倒海.

來到醫院，報到后立馬叫進去。醫生看到余暉的檢查單說，怎么不做手術。余暉說可以吃點藥緩解下吧，他說我不給你開藥，你可以去外面藥房買點抗生素。突然他又說，不行，你看你結石的位置在膽管處，最好還是手術，不然掉下去很麻煩。余暉不想動手術的心有點動搖了，那隔段時間再來吧，最近有點忙。醫生說，到時你有時間，我們可不一定有時間和床位。說到床位，余暉似乎撥開了被痛反復折磨的迷霧清醒起來，華西床位一向很緊張的。說，那做吧。他說，腹腔鏡手術小手術，今天住院檢查，明天手術，后天就可以出院。你不做你痛起來生活質量就下降了。我說，痛起來就沒有生活質量。醫生說，那先預交8000吧，辦理入院。余暉遲疑了下，他說那7000吧，你總得留1000在身上用吧。他怎么就知道身上只有8000？現在誰還帶現金。其實只帶了200現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