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1976.10.5-周二
-阿爾默洛(霍爾滕山莊)
霍爾滕山莊位于阿爾默洛的東南角,而‘哈桑家族’能發展至今跟霍爾滕山脈也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這里資源豐富、食物充足,為他們以后的經濟發展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在‘哈桑家族’處于落魄期的時候,悄然間,一批行者路過此地,他們熱愛這里的環境,甚至不惜花了高價錢在這里買下了一小片地皮,從而建造住所、種植農作物,自給自足,這種與世隔絕的生活方式徹底打開了當地人的經商頭腦,為此他們不斷開發、翻新四周,包括霍爾滕山脈。幾年后,首次對外營業的方針就此展開,不少游客紛紛來到此地觀摩、游玩。一傳十、十傳百,霍爾滕山莊的名聲也被外界人慢慢熟知,從那之后‘哈桑家族’就把所有的心思全部放在了旅游業的發展上,一直到今天他們依然在堅持。
格什菲幾人來到此地的時間已經是傍晚八點多了,即使黑夜籠罩,但這里的山清水秀絲毫不會影響游客的參觀,這也是‘哈桑家族’營業方針之一,他們知曉一般到了夜晚也有不少游客在酒足飯飽后出來散步、參觀、或者購買商品,所以在各個旅游景點的位置都安裝了大小不等的彩色彌紅燈,為的就是讓游客在晚上也能玩個痛快。
“山莊里面怎么會有這種地方?”剛走進山莊不久,就被山腳下一塊高高樹立的石碑所吸引。
石碑高達6米,寬為2米,上面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名字,在石碑的后方是一片上百平方米的墳場,里面的墳墓從門口依次排開,密密麻麻的墳墓之間幾乎沒有間隔的設計讓人不寒而栗。
在當地人口述中得知,這里也是一片開放式的旅游景點(烈士墓),曾經旅游數據所統計,也有不少旅客千里迢迢為的就是親自看一眼這片墳場。可往前推移上百年,荷蘭的確面臨過多次戰爭,但是如果說所有逝者都是以參戰身亡埋葬于此地,這樣的說法未免有些冠冕堂皇,這讓本是心思縝密的格什菲幾人多少有些懷疑。
墓碑上分別記載了逝者的名字、出生時間和死亡時間,從這一點上一個較大的線索暴露在眾人眼中,雖然每個死者的死亡日期不同,但是他們卻有著一個相同點,死亡年齡全部都是在70歲,而荷蘭正規錄入軍隊的平均年齡在20歲-35歲之間,那么這么算下去這批軍人是如何等到70歲的年紀統一死亡的,這里面一定有著某種見不得人的事情。
初來駕到,為了不打草驚蛇,格什菲與瑪利亞面面相覷也就沒有繼續問下去。已是午夜,山莊內外卻格外清靜,好似一切事物都沉眠與此,高高掛在空中的月亮被山脈遮擋的只剩下了一只殘角,微弱的月光加上暗藍色的路燈讓這片墳地顯得是格外詭異,陣陣寒風攜帶者某種說不上來的刺鼻味道經過此地,劣質的氣味加上刺骨的寒風讓格什菲幾人僅剩的倔強瞬間崩壞。
“既來之,則安之。要不然會讓當地人產生懷疑。”格什菲作為幾人中年齡最大的姐姐,率先找到了一家從外表看上去裝潢還算是過得去的旅館,可格什菲沒想到的是室內的裝潢可謂是破爛不堪。
瑪利亞走進房間前前后后打量了許久,盡管墻角還殘留之前客人殘留的不知名的液體,但是在她眼里都是可以將就的。“這里的被子還算是比較完整的,可以住,你怎么看?格什菲姐姐。”
格什菲走到一個只有寬度不到2米的床前,掀開被子里面,幾顆像是被香煙燙過的小洞暴露在她的眼中。“還可以...將就一晚吧...”雖然格什菲口頭上說的不錯,但瑪利亞卻深知她是嫌棄的。
這家旅館處于山腳下,用來避風是一個不錯的位置,但是房屋過于老舊,從外表上去應該是早些年間當地居民居住的自家房子改造而成的。整個旅館只只有這一間房間,房間分為兩個部分,一個是客廳與臥室合并在一起的大房間,另一個是不到五平米的小型廁所,剛走到距離廁所不到5米的位置都能聞到一股屎臭味,要不是有一個小型紗窗作為格擋,恐怕客廳里面全被屎臭味籠罩了。“廁所門用紗窗門代替?這個設計有點超前的!”馬龍點起一根香煙猛吸幾口,房間里的臭味才算是壓了下去。
“很難想象,以前這一批當地人日常生活到底是什么樣的,骯臟的家伙們。”杰瑞德簡單小便后從廁所走到客廳打開了只有腦袋大的一所窗戶,隨后又轉身來到了對立面,打開了稍微大一些的另一個窗戶。“幸虧兩個窗戶是對流的,晚上兩個窗戶都稍微打開一些吧,讓空氣流通一下。”盡管這樣,杰瑞德依舊不依不饒的抱怨了好一些會兒。
這間房間的小型窗戶正對著的是那片墳地,稍微大一些的窗戶對面是霍爾滕山脈,而房子隔壁正是這家老板日常起居居住的地方,透過窗戶斜視過去就可以輕而易舉的看到隔壁。時間慢慢到了凌晨,月亮也從山脈的一角升至了上空,所有人也都進入了夢鄉,唯獨馬龍獨坐在那個大一些的窗前抽著悶煙。“澤恩那小子是個苦命的孩子...”
“兒子,你那消息靠譜嗎?”一陣竊竊私語聲從窗外傳來,馬龍悄悄探過腦袋仔細尋著聲音的來處,突然,隔壁房門突然打開,從里面走出來兩個身體瘦弱的男人,馬龍掐滅手中的香煙將身子緊貼在窗戶下面,而窗外那兩個男人的腳步就徘徊在窗口遲遲不肯離去。
“爸爸,我敢保證,那四個人穿的都是一些上等的布料,還有他們身上佩戴的飾品,肯定是有錢人。”
“兒子,你這么一說,我讓他們住進來的時候還真看到了,他們穿的衣服是不錯,你說的那些飾品我怎么沒看到啊?”
“哎呀,你就相信我吧,干了這么多票,哪次不是我來打聽啊。”
“兒子,要是被他們發現,只要一曝光我們的生意永遠就沒了...到那個時候我們空手套白狼不說,還有可能入獄...”
“老爸,你怎么又犯毛病了,咱們之前可商量過的,要是按著這間破房子來賺錢,恐怕以后連你孫子的奶粉都買不起。再說了,之前那些小把戲又沒被發現過,要是真的被發現了,退一步來說,全都賴在墳地上就行了,就說是鬧鬼了...”
“鬧鬼?也行!畢竟咱們離墳地這么近,這么說也是有可信度的,那我們就按你所說的去做吧。”
“走!這個時間,估計休息了有一會兒了,一會進去先拿值錢的東西。”
“好嘞兒子!”
話音剛落的片刻,兩串腳步聲在窗外分別散開,不一會的功夫,房門被慢慢推開了一個縫隙,緊接著幾只散發著惡臭味、眼睛冒著綠光的老鼠鉆了進來,馬龍見此情景迅速起身躲在門后。那幾只老鼠像是有了人類的意識一樣,直接爬上衣架在衣服里面翻來覆去,而此時門外隱隱約約的能聽到那兩個男人就在門外焦急踱步,眼看老鼠叼著手表等飾品從門縫再次爬了出去。“證據確鑿!”隨著房門緩緩打開,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馬龍收到信號也瞬間抓起老鼠仔細打量起來,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觸碰到老鼠的一瞬間,老鼠就像是脫了線的傀儡瞬間化成一攤腐肉。
“這個操控死老鼠手法,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了。”格什菲撿起灑落滿地的飾品擺在兩個男人面前。而瑪利亞和杰瑞德也廁所里面走了出來,那兩個男人這才意識到,自己被甕中捉鱉了。
眼前的這兩個男人正是這家旅館的父子,在他們口中得知,干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盡管格什菲再三逼問,作為兒子的男人卻始終沒有悔改之意,反而氣勢蓬勃的問起了格什菲。“干了成百上千次都沒露出破綻,這次讓你們這群人輕而易舉的發現了貓膩,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瑪利亞見此情景與格什菲四目相對過后也沒有打算繼續隱瞞下去。“你們用的手法在平常人看來是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是在我們看來這種手法已經過時很久了。”格什菲走到床前撕下一塊床單擦拭著手表上還殘留的腐肉。
“事已至此了,我們需要坦誠相對,我們這次前來為的就是尋找你們這個家族,既然已經找到了,我們也沒必要隱瞞自己的身份,那我就作為代表像你們重新介紹一下,我叫瑪利亞·法米加,這位是我的姐姐,格什菲·法米加,還有這位是我的弟弟,杰瑞德·法米加,還有你們身旁的這位叫,馬龍·伊芙麗,我們是目前僅剩的幾位法米加家族后裔了,提到法米加,想必你們也知道了我們來此地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了!”
男人聽到法米加幾個字眼瞬間變了一個態度,在他們的臉色上明顯的看得出是有多么討厭以及憎恨法米加家族,作為兒子的男人若無其事的站起身,馬龍剛要向前握手卻被他回避開了。“握手就不比了,我嫌臟,既然你們介紹了自己,我也有必要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叫坎布·東克·哈桑,這位想必已經見過了,是租給你們旅館的老板,也是我的父親,肯尼·東克·哈桑,你們的目的不會是為了解開遺傳多年的詛咒吧?哈哈哈!”
“請務必告訴我們,你們想要什么我們都可以滿足。”格什菲說道。
“滿足?你們把我們當成什么了?我來告訴你們,我們要的滿足是什么,當年你們殺死我們這么多的族人,現在法米加的后輩卻突然闖進這里,要滿足我們?那我現在問你,這位女士,你覺得我們怎么樣才可以得到滿足?”坎布每說一句話就往前逼近一步,格什菲及時再氣憤,也只能牙咬碎了往肚子里咽。
“兒子,別跟他們啰嗦這些了,你們聽著,法米加的后裔,關于詛咒的事情你們還是跟我走一趟親自去問長者邁瑪吧。”
眼看馬上困擾多年的真相即將揭曉,即使扛著疲憊不堪的身軀也要繼續前行,格什菲幾人簡單穿戴好衣物后跟著肯尼和坎布來到了一所位于山脈左下方的小木屋,這個小木屋其實距離居住的旅館并不是很遠,在剛來到這里的時候盡管從這里經過多次都沒有注意得到。
“木屋已經腐蝕了,確定里面有人住嗎?”格什菲調侃道,肯尼卻嚴肅批評以表尊重。
打開濕漉漉的木門,里面漆黑一片,僅有幾只不斷閃爍的蠟燭在墻縫透進來的寒風中微微顫抖,肯尼隨手打開已經暗黃的電燈才看清一些,房子里面的布局極其簡單,除了一個用餐用的餐桌以外,旁邊就是一架木板搭支撐的木床,而木床的四周也有著明顯腐蝕的痕跡,而在床上正有一位長相怪異的老太太盤坐在那里。
按照肯尼的說法,格什菲幾人全部圍坐在老太太的四周,近距離的接觸使得老太太的真面目盡收眼底,她披頭散發、雙眼泛白明顯已經是失明的狀態、盡管燈光忽隱忽現也不難看到鼻子上滿是骯臟的黑色小孔,而且那些小孔里面還時不時的流出黃色膿液、還有那四肢也殘缺不堪,整個外表就像是一個木偶制成的斷肢且年邁的女巫,這一切的表象時時刻刻的都在告訴他人多少年前一定經歷了某種滔天的災難。
盤坐在左側的瑪利亞和格什菲與右側的馬龍、杰瑞德對視了好一會的功夫,這位長者邁瑪始終都不為所動,短短的幾分鐘的時間里,氣氛壓抑且詭異的感覺讓人感覺像是過了幾個世紀一樣,任何風吹草動的聲音都會讓心臟一震。
突然,原本被打開的房門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封鎖起來,肯尼端起一個器皿放到邁瑪面前,此時等待許久的邁瑪也終于開了口。“法米加...后裔...請你們獻出鮮血...倒在金色的器皿里...”
這個聲音一出,瑪利亞卻被嚇的心驚肉跳,因為在距離上是與邁瑪最近的,但她的嘴唇絲毫都沒有動過的痕跡,那么聲音又是從何而來的呢?“您要我們的鮮血做些什么呢?”
“我得確認...你們...是不是...真正的...法米加后裔...”
此番話一出,瑪利亞卻對邁瑪所說的話產生了懷疑,盡管幾人幾番周旋,可在馬上就真相大白面前還是順從了她。幾刀下去,器皿里面已經囤積了薄薄一層鮮血,肯尼端起器皿喂入了邁瑪的口中。“骯臟的...血液。”
“什么?骯臟?比起你的詛咒,難道不夠骯臟?”杰瑞德一把搶過器皿直接砸在地上,瑪利亞順勢撿起碎成兩半的器皿,輕輕在指尖摩擦過后卻讓人脊背發涼,器皿的夾層里面竟然輕而易舉的磨出了許多白粉,而這些白粉的細致程度明顯是用某人的骨灰制作而成的。
“作為法米加后裔的子孫,盡管你們自幼學習驅魔,到底還是一無是處...這一切都在我意料之中,你們這些乳臭未干的畜生們還不知道詛咒的力量到底有多強大...在我面前最基本要放下身段,尊重這個詞語夠你們學習一輩子了...”
“尊重?恐怕你也不懂得什么叫做尊重吧?這位骯臟的巫婆,你或許根本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這個詛咒里面,甚至我的家人,我每天都活在噩夢之中,那種痛苦一直困擾著我到現在,詛咒本是禁術,可你在我們身上運用的卻淋漓盡致,幾百年前犯下的錯誤就一定要趕盡殺絕嗎?我們有什么錯?你是爽快了,我們呢?”杰瑞德積攢了多年的恩怨在此刻全部爆發了出來。
“怪就怪在你們身體里面流淌著的血脈吧...你們的先輩殘忍殺害了我的族人...必須付出代價...”
“我們已經付出代價了...真的沒有辦法了嗎?”瑪利亞喃喃道。
“等到法米加家族全部滅亡...詛咒才會消失...”邁瑪的嘴唇開始念起著某種咒語,看到情況不對,杰瑞德站起身一拳將邁瑪砸到在地板上,包裹著的衣物脫落在一旁,就在邁瑪的背上出現了一個熟悉的圖案。見到邁瑪沒有發出聲音,瑪利亞再三確認下朝著眾人搖了搖頭。“去世了。”可正在瑪利亞收手的一瞬間觸碰到了邁瑪的腦袋,一陣刺頭從大腦中不停翻滾。剎那間,瑪利亞清楚的看到了當年羅賓殘忍殺害哈桑家族的所有場景,他們肆虐殺戮,有的被切斷了腦袋、有的四肢分離扔進海里、有的開膛破肚拉出腸子再讓他們的至親吃掉、有的被剝下頭皮、切斷手指、將舌頭撕成兩半、用鋼針刺穿耳膜、還有更惡心的是每過十分鐘就會切掉他們任意一個器官,直到死亡,最恐怖的這些被讒害的人群當中包括一些懷有身孕的女人和剛出生的嬰兒,這一切的暴行只是為了一場龐大的利益,那場屠殺中死亡無數,尸體被分別送往了十幾個秘密集合點,在那里有的焚燒、有的被扔進海里、有的到現在依然埋在地底長眠于此。
邁瑪的尸體就擺在面前,作為同一族人的肯尼和坎布卻站在原地絲毫不為所動,好似一切都是意料之中一樣。“為了你們,我們現在依然在不停地犧牲著自己的族人。”肯尼冷不丁的蹦出了一句摸不著頭腦的話術,瑪利亞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事已至此,為了逃避不必要的責任,格什菲帶領三人連夜逃離了霍爾滕山莊,直到上車之后瑪利亞才意識到,起初看到的那片排列密密麻麻的墳墓或許就是當年被羅賓殘忍殺害哈桑家族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