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上的疙瘩解開后，一切就順其自然了。

懷孕的前幾個月，李敏反應很大，經常好不容易吃點東西又全部吐掉。

每天，舒航下班后的第一件事都是直奔菜市場，買上李敏平常最喜歡吃的菜，然后親自下廚，并按著她的口味來做一家人的飯菜。如果碰上李敏晚上有胃口，他也會毫不猶豫地起來給她加餐。

這種小幸福雖不是轟轟烈烈，但卻淺藏在每天平凡而充實的日子里，一家人把生活過得有滋有味、熱氣騰騰。

一天，舒航在朋友圈上動情地寫下一段文字：最近這段時間，老婆的孕期反應特別明顯，這不由得讓我想起了以前看到過的一句話——女人的一生，就是二十幾年的公主，一天的皇后，十個月的貴妃，一輩子的保姆。此話不假，真是苦了她了！

隨手，還配上兩個愛心和加油的圖標。

此信息一出，一時間獲點贊無數。

孕期的生活遠比想象中的更為艱難與猝不及防。

幾周過后，李敏的早孕反應明顯消退，就在全家人滿心歡喜地以為爬過了這道坡就會一馬平川時，沒想到又出現了新的狀況。

十六周的第二次唐氏篩查，居然檢查出胎兒的第二十一條染色體高風險！

手捧著這個異樣的結果，夫妻倆心里忐忑不已、惶惶不安。對于學理工科的舒航而言，更是立馬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畢竟染色體是遺傳物質，不比其他，更何況還是高風險。

于是，舒航趕緊拿出手機“百度”，上面清楚顯示：唐氏篩查是胎兒染色體異常的生化學指標，它通過抽取母體的外周血，進而化驗判斷胎兒的十八三體、二十一三體和開放性脊柱裂的風險。如果是高風險，則說明孩子染色體有畸形的風險是增高的，建議胎兒做進一步的羊水穿刺手術……

看到這些冰冷、窒息的文字，舒航夫婦著實驚嚇不輕，李敏甚至當場就慌神了，掩面嗚咽起來。

稍稍穩定情緒，夫妻二人六神無主地再次來到醫生面前詢問詳情。

“醫生您好，我們兩口子身體都正常，懷孕期間也很注意生活習慣、作息規律的，怎么，怎么胎兒會有染色體問題呢？”舒航茫然不知所措。

“這位先生，請你先不要心急。報告上是說高風險不假，但也不是說確定就有問題。實際上，即使查出高風險，也不一定有問題！”醫生的話說得模棱兩可。

“那，那到底有沒有問題？”舒航眼神里閃過一絲驚喜，連忙刨根問底。

“我不是跟你解釋了嗎，是高風險，不是確定有問題！”醫生有些不耐煩，似乎覺得舒航不可理喻。

舒航心中騰起的點滴希望，瞬間被澆滅。

本欲再說些什么，但他只是張了張口，沒有話語聲出來。

“如果真的是染色體出現問題，對以后胎兒的直接影響是什么？”見舒航與醫生爭論一個沒有確定性答案的問題，李敏趕緊詢問直接后果。

“主要是影響孩子的智商，很可能是個先天愚兒！”醫生這會倒是給了明確答復。

“啊？這么嚴重吶！”李敏失聲應道。

“所以說，要確定是不是真的存在問題，還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呀。我想，誰也不愿意冒個風險生個先天愚兒吧？退一萬步說，如果通過后續檢查可以確診是染色體有問題的話，我們也會建議你們不要這個孩子。”醫生的話說得很直白，也很平淡。

醫生口中的輕輕松松，砸在夫妻倆的心中可是重如千斤，頓感生無可戀。

“請問進一步檢查是什么項目？”李敏弱弱地問。

“羊水穿刺！”醫生見怪不怪，表情冷峻。

“羊水穿刺？”舒航夫妻倆異口同聲應道。

這不是剛剛在“百度”上看到過的那個扎心名詞嗎？根據網友的評論，這手術可是存在一定的風險哪。

“那，那這個羊水穿刺手術會不會對胎兒有影響？”李敏心有所慮、心有所憂。

“既然是做手術，多少對胎兒有些影響。不過，要確定有無問題的話，做羊水穿刺是比較準確的判定方法！你考慮清楚了嗎？”醫生直接把話題扔回給了李敏。

“我，我……哦，那好吧，請問什么時候可以做這個手術？”李敏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現實。

“一個星期以后再來吧。”說完，醫生直接起身離開。

七天后，李敏在舒航的陪同下，惴惴不安地來到婦幼保健院。

經過一番前期交待和準備后，李敏心神不寧地躺在了手術臺上。

只見醫生拿著一根長長的針熟絡地扎了下去，突然醫生的手抖了一下，拿著B超儀照的醫生說是小寶寶在動。

聽到此話，李敏的心瞬間碎裂了，一個勁地在心底里暗暗祈禱：“天啦，該不會是扎到胎兒了吧？孩子呀，你可一定要忍住，也一定要健康哇！”

承上蒼庇佑，兩天后的羊水穿刺結果顯示：胎兒發育一切正常！

看到風險警報解除，舒航夫妻倆心中的那塊大石頭也終于落地。

又過了幾天，這天早晨，鬧鈴一響，舒航就趕緊起床準備早餐去了，而李敏還側躺著賴在床上。

忽然，李敏心頭一緊，因為她感覺到腹部出現異樣。雖然只是很輕微地踢動了三下，但是卻可以清楚分明地判別這是胎動，而且還是懷孕以來的第一次胎動。

為此，李敏激動了一整天！

接下來的日子，胎動越來越明顯，時而是“幻影腿”，時而又是“迷蹤拳”。

最近，李敏從育兒書上看到說小寶寶更喜歡爸爸渾厚磁性的聲音，于是便與舒航商量著每天給孩子講個小故事。

可是，講什么好呢？思來想去，舒航想到了一個好點子。

就講一個自創的打油歪詩——《李白喝湯》：床前明月光，地上一鍋湯；李白進來后，喝得精光光！該詩不僅意思淺顯，而且還稍有嬉戲頑皮的成分。

雖說是歪詩，但舒航講起來卻是十分賣力認真，不僅用手輕輕撫摸著李敏的肚皮，生怕小寶寶沒聽到，同時還堅持每天抑揚頓挫地重復講上兩遍，強化記憶。

隨著日子的推移，李敏的肚子越來越大，行動也越來越費勁。

看著李敏難受的樣子，舒航非常心疼，但又幫不上太多的忙，只能每天晚上陪她去散步聊天解悶，順便到附近的診所吸吸氧。

這天，舒航又陪李敏出去散步，走了一段距離后，李敏覺得有些累，便提議休息會。

夫妻倆找了個連廊坐下。

為了緩解妻子的疲倦，舒航靈機一動，想出個話題。

“話說有三個女孩子都準備生二胎，她們分別是大專學歷、本科學歷、碩士學歷，你覺得她們中間誰會先懷上二胎？又是誰會最先生出二胎？”舒航神秘兮兮。

“這個我哪里知道呀？有什么提示嗎？”李敏一頭霧水、毫無線索。

“呃，這道題可以算是個笑話！”舒航遲疑了下：“可能更多的成分還是個腦筋急轉彎哩！”

“她們三個人的區別僅僅在于學歷的不同，但是學歷又跟懷孩子、生孩子有什么直接關系呢？”李敏眉頭緊鎖。

“你可以試著想想她們學歷的全稱或是學位的名稱？”舒航在一旁提醒。

“大專學歷又稱專科生，本科學歷又稱大學生，碩士學歷又稱研究生。”李敏口中念念有詞。

忽然，她眉頭一舒，興奮道：“我懂啦，我懂啦！”

“說說看，說說看！”舒航投來欣喜的目光。

“最先懷上二胎的是碩士學歷的女孩子！因為她是研究生，研究——生吶！”李敏故意把“研究”與“生”之間拖很長：“既然是專門研究‘生’這個方面的，肯定有著豐富的理論知識，最先懷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咯。”

“至于最先生出二胎的那個女孩子嘛，就是專科生咯！因為她是在專科醫院生的呀。”李敏歪著腦袋，咯咯笑道。

“請問我的答案正確嗎？”李敏眉飛色舞、興趣很濃。

“還是老婆大人聰明伶俐，稍加提示就攻城拔寨、所向披靡、大獲全勝！”舒航拍手稱贊。

“嘿嘿，有趣，有趣！這會呀，渾身舒坦多啦！”李敏心情大好。

“那咱們往回走吧？起駕回家咯！”舒航輕聲喊道。

“就你皮，讓別人聽到多不好！”李敏趕緊提醒。

“管它什么好不好的？你現在可是重點保護對象喲！”舒航裝了個鬼臉。

李敏雖沒再說什么，但卻滿臉洋溢著幸福。

時間在一天一天的煎熬著。

就在大家以為一切都相安無事、靜待分娩時，三十一周的產檢又放出了一顆超乎意料的“衛星”。

原來，胎兒在李敏腹中來了個“童子拜佛”——正坐。

這可把李敏急壞了，嚷嚷道：“真是不省心！第一個是順產，已經痛了個死去活來，本想著二胎會輕松些。這下倒好，又攤上了個奇葩事，只得再挨一刀！哎，生倆崽、遭兩罪，作孽！”

舒航連忙寬心：“別著急，我來想想辦法。我以前聽說有個同事的親戚是婦產科醫生，說不定有解決之道哩。再說，到分娩不是還有幾周時間嘛，出現奇跡也不是沒可能呀？眼下最關鍵的是，你要始終保持心態平和，千萬不能因情緒波動影響到寶寶的生長發育，否則他在里面瞎折騰，弄出個什么臍帶繞頸之類的可就麻煩喔！”

“好吧，你可一定要去好好咨詢！”李敏回答得有些勉強，把“救急稻草”一股腦拋給了舒航。

事不宜遲。

第二天，幾經輾轉，舒航約到了那位婦產科醫生。

經過深入細致交流，事情果然還有回旋的余地，破解之策是堅持做體位操。

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李敏當天回去就按要求認真做起操來。

誰知，三十五周的產檢又直接打臉般地澆息了李敏的滿腔熱情，胎兒在里面仍然是正坐。

聽到結果，李敏氣呼呼地輕拍了幾下肚皮：“你這個傻瓜、笨蛋，還嫌你媽不夠辛苦嗎？”

見狀，一旁的舒航趕緊安慰：“謎底往往要到最后一刻才揭曉，堅持就有希望，不堅持就只有失望！要不，你現在堅持把操做下去，就權當是鍛煉身體唄。”

李敏將信將疑地望向舒航，似乎也在找尋一個堅持下去的理由。

“相信自己！”舒航連忙遞過來鼓勵的眼神，順手做了個剪刀手。

兩周后，醫生在產檢過程中漫不經心地說了句：“一切挺正常，胎位也是正的啊。”

本來想問而不敢問胎位情況的李敏，聽到這個姍姍來遲、翹盼已久的喜訊，有點不知所措，反復確認：“醫生，您沒看錯吧？是不是說，胎兒以后可以順產？”

“瞧你說的，我這兒可是看得真切，當然可以順產呀！”醫生不了解過往的故事。

“真的呀？那，那太好了！”李敏心情一片陽光。

走出產檢室，李敏迫不及待地與舒航分享了這個遲到的驚喜。

“真的謝謝你，老公！”李敏甜膩地說。

“是嗎？謝我什么？”舒航明知故問，一臉甜蜜。

“當然是，是謝謝你的鼓勵與支持呀！”李敏俏皮地回應。

“嘿嘿，原來是這樣！其實你最該謝謝的人應該是你自己噢，守得云開見月明！正是因為你的堅持才等到了你想要的結果！”舒航面露喜色，但毫不居功。

日子在掰手指頭中度過。

終于熬到了這一天，李敏分娩生下了二胎。

在小孩出生的當天，李敏在朋友圈更新了個人微信，深情寫道：“在這個世界上，在這個小家里，從此以后，有三個男人深愛著我。”

舒航隨后點贊李敏，并回復道：“都說父母是我們的來龍，孩子是我們的去脈，感恩上天安排的一切，讓我們在最好的年華，相識相知相戀并相約白頭到老，我們一定會幸福下去。”

夫妻倆給小孩取名舒遠，“遠”字拆開為“走元”，元者，首也，始也。寓意是希望孩子在人生路上，凡事都能一馬當先、敢為人先，在仰望星空、懷揣夢想的同時，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朝著人生理想堅實邁進！正所謂是：日拱一卒無有盡，功不唐捐終入海。

坐月子的日子是異常痛苦的，主要是小舒遠的生物鐘與常人剛好顛倒：白天嗜睡，晚上清醒，而且只有抱在手里小家伙才會睡得安穩。

這下可苦了李敏，本來睡眠就嚴重不足，即使白天打個盹，還要三下兩下地給小舒遠喂奶。

況且時值七月，天氣已熱，開空調吧，擔心小孩受不了；不開吧，大人又難受得很。加之哺乳期間的李敏體型偏胖，通常是稍一運動就一身大汗，衣服黏黏糊糊地貼著身，非常不舒服。

這樣的日子堅持一天兩天可以，可時間一長李敏有些崩潰了，情緒也波動較大。

在高溫模式的持續“蒸煮”下，李敏明顯力不從心。

這天，她向自己母親提出央求：“媽，這天氣也太熱了，要不，還是開會空調涼快一下吧？”

“啊？不行，不行！老話說得好，小孩無六月！以前帶沒出月的小寶寶是不能吹一丁點兒風的，包括家里的過堂風，更別提像空調這樣的冷風涼風了。”老太太對于李敏的想法有些吃驚，連忙拒絕。

“可是，可是在醫院的產房里不都是開著空調的嗎？也沒見著出問題呀？”李敏仍在極力爭取。

“那是在醫院里，有醫生有護士的，出現問題能及時處理，當然沒事。現在是在家里，就我一個老婆子還算個正常點的，要是從這個房間到另一房間，因為溫差大了些，小寶寶流鼻涕或打噴嚏，怎么辦？上不上醫院？大人吃藥還是小孩吃藥？女兒啊，還是忍忍吧，上一輩帶人的時候不都沒空調嘛！”老太太堅持自己的想法。

看著鐵面無私、固守原則的母親，李敏臉色鐵青，說著氣話：“哎，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啊？真的是，受這種罪還不如把他塞進肚子里去，那樣雖然大個肚子行動不便，至少覺還睡得可以！也沒有現在這樣渾身難受！”

“那怎么能行呢？瓜熟蒂落，這是個自然過程。”老太太沒有注意到李敏的情緒變化。

“我是個人吶！有血有肉、有知有覺，不是棵路邊的植物，那怎么能比呢？”李敏有些不耐煩。

老太太知道女兒心里苦悶，加上自己幫忙看小孩，也沒有休息好，在心疼女兒時嘮叨了一句：“都快四十歲的人了，生二胎肯定比一般人更辛苦些。”

也不知道這句話刺痛了李敏的哪根神經，積蓄已久的怨氣像決堤的洪水一樣傾泄而出：“當初沒生時，你們不都是左煽風、右點火的催促我們生嗎？現在倒好，說起風涼話來了？”

“我哪里說風涼話，我只是希望你把心態放平和些嘛！”老太太連忙解釋。

產后的李敏可能有些抑郁，把母親的解釋當成了辯解：“怎么？現在嫌棄起我們來了？要是看不慣，你完全可以回去享清福啊？”

看著李敏潑婦罵街似的表情，老太太既心酸又心疼，只好滿眼淚花的抱著小舒遠走出了臥室。

下班后，舒航一進門就發現了氣氛不對勁。

老太太一個人抱著小舒遠在隔壁房間哼著催眠曲，而廚房里冷鍋冷灶。這要是在往常，飯菜早已上桌，就等著開吃了。

“媽，發生什么事情了？”舒航試探地問。

“我準備明天回去了，你們兩個好好的帶舒遠吧！”老太太抹著眼淚。

“那怎么成呢？您在這里帶得挺好的，舒遠也習慣了您帶他。再說，我白天還要上班，也抽不開身啊。”舒航努力勸說。

“李敏嫌我帶得不好，我真是自找罪受！”老太太說著說著也有些情緒。

“媽，您別聽李敏的，就當那是句氣話，好不好？我覺得你們兩個都是太辛苦了。這舒遠也是不省心，您說把他抱在手里睡也就算了，還稍有一點動靜就驚醒，這樣白天黑夜的，換做任何人，誰都堅持不了兩天啊。”舒航安慰道。

舒航的一席話，讓老太太心里寬慰了不少，何況母女間也不存在記仇記恨的，但一時又不知道如何下臺。

舒航見老太太不再說氣話，知道事情已經出現了明顯的轉機，但眼下母女倆最好先分開一段時間。的確，這些日子以來，老人家忙前忙后的，著實累得夠嗆，便提議道：“媽，要不這樣，我等下給單位打電話請兩天年休假試試，準備來全心全意帶舒遠。您呢，就先回去休息兩天，補幾個囫圇覺，到時候再來，您覺得怎么樣？”

“你還是看李敏的意見吧？”老太太語氣緩和了許多。

走進房間，舒航安靜地對李敏說：“我想好了，等下給單位請兩天年假，讓媽回去休息休息，你看她黑眼圈都那么深了，又這么大把年紀，怪難為她的！”

“你才休完陪產假，又要休年假，單位會批準嗎？不是很合適吧？”李敏關切地問。

“沒關系的，我的工作我心里有數，現在是非常時期嘛！”舒航拍胸脯保證。

“如果真能請到假，那是最好不過！”李敏心情逐漸走出陰霾。

感受到李敏情緒由“陰轉晴”，舒航動情地說：“其實你媽也挺不容易的，既要幫我們帶娃睡覺、換洗尿布、給孩子洗澡，還要幫我們買菜、做飯、干家務，確實很辛苦。要是請保姆的話，我估計這忙里忙外的，至少兩個人才搞得定呢！”

隨即，舒航拿起李敏的手：“當然，你也很不容易，疲憊、焦慮、苦惱、無助，很多事情有想法沒辦法。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我心里也不好受，但是又確實精力有限。嗯，我想起了一句話，雖說有些拽文，但很適合現在的你，那就是——女子本弱，為母則剛。所以呢，如果你以后有什么苦水，有什么心里話，盡管告訴我，我會既當好你的手，又做好你的腳，供你‘驅使’的。當然，生活中的那些瑣事我也會多分擔些，讓你少操點心。”

李敏欲言又止。

看到李敏有些憂郁躲閃的神態，舒航再次寬慰：“你什么都不用說了，你的心思我全懂！以后如果你累了，就往后倒吧，我會盡力做你四面八方的軟墊，不讓你受到絲毫的傷害。”

舒航心里明白：李敏覺得自己今天確實有些過火了，但又不好意思直接開口。

晚上，舒航做了幾個拿手菜，又特意在外面買了幾個炸雞腿和老太太平常最喜歡吃的涼拌鹵菜。

餐桌上，舒航故意找話題：“媽，我上次聽醫生說產婦要適當吃些青菜，但是現在市場上買的那些蔬菜不知道農藥殘留有沒有超標？”

李敏一聽，立馬明白了七八分，趕緊道：“是啊，還是農村里自己種的吃得放心些。”

“媽，要不您過兩天回來時帶些青菜來吃吧？”舒航順勢接著說。

老太太聽后，心里也明白，但礙于情面，只好說：“我也不知道家里有沒有青菜，有的話就帶些過來吧。”

見老太太沒有強扭著說不回來了，舒航趕緊夾了個雞腿給老太太：“媽，您可一定一定要再過來啦，我和李敏還有舒遠都少不了您呢！”

就這樣，一場不愉快在舒航的大力“斡旋”下，最終得以圓滿化解。

接下來的時間里，舒航自覺扮演起了“月嫂+保姆”角色，對家里的事務大包大攬。

白天，按時哄小舒遠睡覺并試圖逐步糾正他的作息習慣；睡著后，便開始打掃房間衛生或是去買菜、選菜、洗菜、切菜，把各項準備工作提前做好，只等飯點一到就開始炒菜。

晚上，舒航在李敏和小舒遠的房間里打地鋪，隨時“監察”著小舒遠的一舉一動，一旦出現哭鬧的動靜，舒航會立馬跳起來去抱人或者輕拍撫摸，這樣做：一來，可以不會因為小孩的哭聲影響到周圍鄰居；二來，可以讓李敏安靜地休息。打地鋪的目的也是為了起身時不至于因為動作太大而影響到李敏休息。

當然，夫妻倆也在這期間嘗試著開起了空調。

不過，保護措施也做得相當到位，不僅空調溫度設置在二十九攝氏度，還特意給小舒遠預備了空調被。

出人意料的是，隨著“物質條件”的改善，幾天下來，不但大人睡得舒適，小舒遠晚上也逐漸睡得香甜，吵鬧次數明顯減少。

三天后，李敏的母親從農村回到了城里，在帶來了青菜的同時，也把大寶舒偉從爺爺奶奶家里接回到了父母身邊。

舒偉顯然對這個弟弟的到來感到很新奇，也時而懂事的幫家人分擔著一些負擔，逗小舒遠玩或是抱著他在房間里到處晃悠。

就這樣相安無事的過了幾天。

事情也在悄然地發生著變化。

李敏總是時不時地感覺舒偉暑假在農村的這段時間沾染了不少不良習慣，而舒偉也慢慢感受到了父母那份完整的愛已被無形的分出了一半，甚至更多。

一天周末，舒航在廚房忙著做午飯，而舒偉正在做暑假作業，大約半小時后就坐不住了，于是自顧自地玩了起來。

恰巧這一幕被正在給舒遠喂奶的李敏看到了。

于是，李敏讓舒偉拿暑假作業過去給她檢查。這一檢查，李敏又好氣又好笑。

原來，其中有道題是用“鼠”字填寫成語，要求鼠字出現在不同位置，舒偉填寫了其中三個：鼠目寸光、賊眉鼠眼、膽小如鼠，但“鼠”字排在第二位的卻寫了個“老鼠你好”。

“‘老鼠你好’是成語嗎？”李敏不怒自威。

“不，不是。”舒偉自知犯錯，回答得也吞吞吐吐。

“明知道不是，那你為什么還要填上去呢？”李敏明顯提高了嗓門。

“我不是不知道怎么填嘛？”舒偉還在狡辯。

“誰告訴你不知道就可以亂寫？不知道難道不會問我們？”李敏厲聲呵斥。

“你們不是只知道整天關心他，哪有時間管過我？”舒偉也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底氣反駁了起來，還順手指了指小舒遠。

“我看你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從農村回來以后好習慣不見一個，壞毛病倒是一大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把你放在身邊。”李敏分貝依然很足。

“放在身邊？算了吧你，說這話你自己相信嗎？你現在眼里哪還有我？”舒偉的情緒跟著爆發了，邊哭邊吼道：“我現在整個就是個多余的！”

李敏被氣得臉色發紫、身體發抖，一時竟無言以對。

見勢不對，李敏母親趕快跑來一溜煙地把小舒遠抱走。

這時，舒航也察覺到了情況異常，于是趕緊跑過來詢問。

看著氣得直哆嗦的李敏，再看看扭頭滿臉不高興的舒偉，舒航心里明白了大半。

“怎么了？”舒航打破了沉悶。

“你崽他想氣死我，你看看他做的作業，那是什么態度？那是在做作業嗎？”李敏竹筒倒豆子似地嘩嘩就來。

“我不會又不能空著，你們又沒有時間教我，所以我只能亂寫了！”舒偉一臉無辜。

見雙方氣氛已經有所緩和，舒航對舒偉道：“你先出去一下，我跟你媽聊聊。”

舒偉走出房間，在問明事情的前因后果后，舒航自我檢討：“看來，我們忽略舒偉的感受了，前面我們一直在圍著舒遠轉，但舒偉過來后整個家庭的生活還是這樣一種狀態。孩子是敏感的，他可能覺得父母不再關注他了，于是他心里苦悶、憋屈，學習也集中不了精神。”

李敏恍然大悟：“真的是我們太理想化了，二胎的問題不僅僅是夫妻雙方的事情，更是家庭所有成員的事情。我剛才還納悶，舒偉怎么有這么大脾氣了呢？我還以為在農村被爺爺奶奶寵壞了呢，看來是我錯怪他了。”

午飯后，舒航沒有休息，而是主動找舒偉聊起了天。

“你想不想今天爸爸陪你看一場足球比賽呀？”舒航提議道。

“好啊，好啊！”舒偉手舞足蹈。

要知道舒偉可是個不折不扣的足球迷，不光自己喜歡踢足球，而且還是個十足的追星族呢，什么C羅、梅西、奧巴梅楊、伊瓜因、迪巴拉等等，都是他心目中的偶像，對于這些球星的一些耀眼星途也是如數家珍。

“呃，我想想，要不咱們看一場葡萄牙人C羅的比賽？”舒航故意吊高胃口。

“好，好！”舒偉已經尖叫起來，上午的不快早已拋到九霄云外。

“那我們就看俄羅斯世界杯上西班牙和葡萄牙的那場‘兩牙’之戰吧？那可是場經典的比賽！”舒航繼續說道。

“好勒，好勒！”舒偉朝舒航扮了個鬼臉，并做了個勝利的手勢。

綠茵場上，C羅領銜的葡萄牙隊三次落后于西班牙，但每次都奇跡般的被C羅扳平，直至最后雙方以3：3握手言和，每次C羅進球，舒偉都歡呼雀躍，與舒航擊掌相慶，仿佛自己也是場上的一員。

“C羅太無敵了，葡萄牙隊是以C羅一人敵西班牙隊的十一人！”舒偉興奮地喊道。

的確，整場比賽雖然葡萄牙始終被西班牙壓著打，但C羅分別以點球、任意球、頭球三種不同的方式各入一球，完美的展現了個人的全能，以一己之力扛著整支球隊在世界杯賽場上艱難前進。

“你知道這場比賽時C羅多少歲嗎？”舒航故意問。

“這可難不倒我！”舒偉自信地說：“ C羅于1985年2月出生在葡萄牙的馬德拉島，俄羅斯世界杯是2018年，所以當時C羅33歲。”

“那你覺得一個33歲的球員，用嘆為觀止的帽子戲法帶領一個球隊前進的例子多嗎？”舒航步步為營。

“這還用說嗎？肯定不多呀！33歲，對很多球星而言，意味著巔峰狀態早已經過去！”舒偉不明白父親為什么會有此一問。

“看樣子你肯定知道C羅為什么會有這么好的狀態咯？”舒航啟發性地問。

“我只知道C羅和梅西一樣，都是足壇少有的頂級人物，榮譽無數，拿獎拿到手軟！不過，據說梅西是極具天賦，而C羅是始終如一的堅持努力。”舒偉不愧是個足球迷，對于偶像們的“前世今生”都有所了解。

“是的，確實如此！”舒航一本正經道：“據C羅的教練接受采訪時說，他訓練總是提前來，最晚離開，幾乎不會遲到。但有一次因為沒人通知他訓練提前了，所以他遲到了，當時他特別激動，對他而言遲到特別可恥！從這個側面我們可以感受到C羅是一個多么刻苦用功的人。”

“這個我一點也不懷疑，每次C羅主罰定位球或點球時，就會使出他的招牌動作——右手提起褲腿，露出令人驚嘆的肌肉。我想，不是每個足球運動員大腿肌肉都會有如此發達！”舒偉臉上寫滿崇拜。

“不光是你贊嘆C羅，就連足壇名宿法國人齊達內也曾盛贊過他呢。”舒航淺笑道。

“真的呀？法國人怎么說？”舒偉好奇地追問。

舒航繼續道：“他曾說，如果你們仔細聆聽和觀察，會發現C羅從不會懈怠，他從來不想錯過任何一場比賽，任何一名球員如果想多踢幾年球，就必須保持好他們的身體狀態，這才是職業生涯最重要的事情。”

“這個很正常，我覺得但凡見過C羅踢球的人，多半會喜歡上他！”舒偉呵呵一笑：“據說，梅西的兒子都是C羅的超粉呢！”

舒航緩緩道：“我想，能讓每一個主教練、觀眾都十分欣賞和贊嘆的球員，肯定是與眾不同、出類拔萃的！其能取得偉大成功也絕不是偶然，而是一種冥冥之中的必然。所謂自律出眾，不自律則出局！我想C羅的所作所為無疑是對自律最好的詮釋。”

舒航話鋒一轉：“你覺得一個人要想有所收獲，是不是應該付出百倍努力？”

舒偉輕輕地點了點頭。

“那學知識呢，是不是也是同樣的道理？”舒航追問。

舒偉臉一紅，不好意思地吱唔著。

“其實你媽對你的厲聲呵斥出發點是為了你好，只是可能近段時間比較辛苦，從而情緒有些急躁。古人說，自古紈绔少偉男。她對你嚴格要求恰恰說明她愛你愛得很深啊，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愛之深、恨之切，恨鐵不成鋼呀！你要理解她的良苦用心！”舒航乘勢繼續解說。

“爸爸，我明白了。”舒偉小聲回應。

“其實每個人的成長過程就是一個不斷雕刻自己的過程，可能會很不舒服，但往往也是在朝著自己想要的生活，想要活出的樣子前進。”舒航仍諄諄鼓勵：“曾有記者問前NBA巨星科比，為什么你可以取得如此大的成就？科比反問記者，你知道洛杉磯每天早上四點鐘的樣子嗎？記者無言以對，唯有拍手鼓掌致敬。”

“武俠小說中常見的思想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而我想說的是，人要成功，唯勤可達！所以，我希望你能清醒認識到，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輕輕松松、隨隨便便成功，就算是天才，也不過是99%的汗水加1%的靈感。”舒航和顏悅色。

舒偉下意識地搓了搓手。

關掉電視，舒偉重新坐回到書房里。

不一會兒，舒偉拿著擦得干干凈凈的暑假作業本來到李敏房間。

“媽媽，我想請您幫我檢查一下作業？”舒偉見弟弟已經睡著，輕聲地說。

“可以呀！”李敏這會也恢復了往日的慈愛。

一瞧，李敏非常高興。原來成語填空中的“老鼠你好”赫然變成了“蛇鼠一窩”。

“嗯，不錯！你是怎么想到這個成語的呀？”李敏微笑道。

“我就靜坐在書桌前，開動我的小腦袋使勁想呀，想呀，就想到啦！”舒偉伸出手指在頭頂上畫圈圈比劃著。

“很棒！你看，只要肯動腦筋，所謂的難題也會迎刃而解，對不對？其實呀，關于鼠字的成語還有很多呢，比如：投鼠忌器、首鼠兩端、抱頭鼠竄、獐頭鼠目等等。”李敏一口氣說出了好些個。

“媽媽，您怎么會記著那么多成語呀？我要是有您這么個腦袋就好了，也不至于做個作業都把頭腦想爛！”舒偉呵呵問。

“我也是平時多學習，不斷積累，才能做到信手拈來的呢！”李敏又不露聲色地教了一個成語。

舒偉會意地點了點頭，開心的笑了。

終于，最難熬的前兩個月在度日如年般中過去。

接下來的日子里，李敏每天過著哺乳、吃飯、睡覺的單調日子，加之小舒遠的睡眠習慣已經糾正過來且嗜睡，又有自己母親在身邊幫忙照顧，所以具體事情倒也不是很多。

望著臥房上空的天花板，李敏喃喃道：“這日子過得還真是有些空虛啊，難怪有人會得產后肥胖癥！”

“不行，我得做些其它事情來充實充實自己！”李敏隨即斬釘截鐵地說。

到了晚上，李敏征求舒航意見：“我不想每天都這么無聊，我想利用產假這個成片成整的時間來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以呀，首先你有這個想法我肯定是很支持喲，只是不知道你想做些什么呢？”舒航滿臉期待地望著李敏。

“是呀，做些什么好呢？我正犯難呢，我這不是找你商量了來嘛，你幫我出出主意唄！”李敏用胳膊輕輕碰了碰舒航。

“這個問題我以前可真沒考慮過。不過偏體力型的事情肯定是不合適的，那就只能是精神層面上的了。”舒航自言自語。

“要不看看書吧？”舒航眼睛一亮。

“看書？看什么書呢？”李敏反問。

“看你的個人興趣唄！三皇五帝、二十四史，詩經漢賦、唐詩宋詞元曲、明清小說等等，都是可以的呀，反正五千年中華文化博大精深、源遠流長。”舒航興致勃勃。

“又或者是野史雜文、科普武俠等這些‘休閑款’的。呃，說到武俠小說，當屬金庸先生的作品最為經典，特別是他創作的‘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尤為值得一讀！”舒航口若懸河、大力推薦。

“你說的什么啊？我都沒聽懂！”李敏著急地問道。

“哦，這兩句詩是金庸老爺子自己寫的，也是把他畢生創作的十四部中長篇小說首字串了起來：比如說，飛是指飛狐外傳，雪是指雪山飛狐，以此類推。如果你全讀完，估計產假也休得差不多了吧？”舒航笑著說道。

“誰不知道你是個金庸粉、武俠迷呀？難道你想讓我天天看武俠，然后每天給你崽喂奶，真的是我自己消化吸收后，把精華全輸給他，讓他吸收各門各派絕學武功，然后長大后獨步武林、獨孤求敗么？”李敏以退為進、欲擒故縱。

舒航連忙改口：“那可不行，我還希望我兒子將來知書達理、滿腹經綸呢，整天打打鬧鬧地可不好，要不怎么會有‘腹有詩書氣自華’這一說呢？”

李敏撲哧一笑：“你這就屬于典型的翻臉比翻書還快！”

“別別別！你可千萬別往我頭上扣帽子！”舒航故意邊擺手邊往后退：“還翻臉的速度？數錢的速度比翻書快那還差不多！”

“我說你呀，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說翻書，你說數錢，真是現實、現形！”李敏繼續開涮。

“等會！”舒航突然喊了一聲。

“干嘛？嚇我一跳！難道你真的準備現原形啦？”李敏直直地瞅著舒航。

“現原形是沒可能，但是現智慧還是有可能的！”舒航神秘笑道。

“你又有什么歪點子咯？”李敏見舒航吊自己胃口，故意損道。

“你說，翻書與數錢原本是不搭界的兩件事，但是我們可以把二者有機結合起來，怎么結合呢？那就是學習會計知識！”舒航振振有詞。

“學習會計知識？”李敏重復了一遍。

“真不錯，聽起來是個挺好的選擇！”李敏興奮地喊出聲。

“一來呢，我是教數學的，天生對數字敏感，而會計知識也主要與數字、數據打交道，可以說我占據了得天獨厚的優勢；二來嘛，在我們學校專業課老師多，而具有財務會計這方面知識的老師少，所以擁有這項技能的專業課老師可以算得上是‘復合人才’、‘稀缺資源’吧？”李敏沉思道。

“明者因時而變、智者隨事而制！首先，你現在時間充裕、成段成整，可以說占據了天時；再者，你現在可以在家里潛心向學、無人打擾，又可以說占據了地利；還有，你個人興趣濃厚、目標明確，還可以說占據了人和。既然天時地利人和三者都具備了，又何愁不會馬到成功、旗開得勝呢！”舒航在一旁加油鼓勁。

“還是你看得透徹！”李敏神采飛揚、精氣神更足。

“那你剛才還不停地尋我開心，真是‘門縫里看人——把人看扁啦’！”舒航趁勢將了一軍。

“還是我老公腦瓜子好使，思慮周詳、謀劃深遠。我這呀，不是門縫里看人；而你呢，則是‘門縫里吹喇叭——名聲在外’！我算是服了！”李敏很是知趣、大肆吹捧。

舒航也見好就收：“既然說到學習，我覺得就應該給自己定個目標、加些壓力，有壓力才有動力嘛。要不我們邊學邊報考初級會計證好了，我陪你，咱們相互監督、共同進步，不知老婆大人意下如何？”

李敏愜意地點了點頭：“行，都聽你的！”

舒航是個雷厲風行的人。第二天便抱回來了《初級會計實務》和《經濟法》兩本書。為降低學習的難度，還特意在網上報了一個初級會計考試的精講班。

“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規劃一下學習計劃。”舒航在晚餐時分析：“畢竟我們兩個大學都不是學的會計專業，隔行如隔山嘛，難度還是存在的。再說，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有計劃則可以按部就班的推進，不會打亂仗，即使進度上稍有落下也會心知肚明。”

李敏贊許地點了點頭：“還是你有主見，既做到戰略上藐視敵人，又做到戰術上重視敵人！”

舒航又習慣性地推了推眼鏡：“我也是受一句話的啟發——不要低估自己的能力，不要高估自己的毅力！確實，堅持做一件事需要千萬個理由，而放棄一件事則可能不需要任何理由。我最擔心的事情是熱熱鬧鬧地開場，然后冷冷清清地收場，因此，制定學習計劃就顯得尤為重要！”

“具體怎么計劃呢？聽你說話的語氣，你似乎胸有成竹啦？”李敏好奇地問。

“我初步計算了下。”舒航停頓了一會：“現在是八月底，初級會計考試一般是十一月報名，次年的五月中下旬考試，六月底出成績，那么我們從現在開始大約還有九個月左右的時間來備考。”

“我是這樣計劃的，總的來說分兩個階段。”舒航舔了舔嘴皮子：“第一階段是看教材。教材還是要看的，必須先對某些概念有個大概的印象和粗淺的認識，對一些難點心里也有個基本譜，所以九月至十月花費兩個月時間看教材；第二階段是聽視頻。這階段又可以細分為兩個階段：一是十一月至次年一月的三個月時間看上年度的老視頻，因為這時候往往新視頻還沒有更新完；二是二月至四月三個月時間看新視頻，本來有了老視頻做基礎，新視頻可以看得更快，或是采用快進等方法。分配三個月時間，主要是考慮到春節因素的影響，另外就是有充足的時間來把新老視頻知識點變化聯系學、對照學，畢竟考試喜歡考新、考變嘛。五月中上旬就是做模擬套題了，估計每門課至少要做十套題以上，主要用來查漏補缺、找尋考試感覺！”

李敏很是佩服：“果然不愧是學理工科的，計劃詳細縝密，可操作性很強！”并隨手對舒航豎了個大拇指：“不過，也看得出你提前做了不少功課喲！”

“那當然！”舒航扮了個鬼臉：“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呀！其實，這其中還隱含著一個事實，那就是從現在算起，你的產假只剩下四個月左右的時間。按照我們上面的進度安排，產假休完后，教材已經看完，視頻也已基本聽完，可以說，已然打下了較好的基礎。”

說時輕松做時難，在實際學習過程中還是會遇到不少困難的。

比如在“應收賬款減值損失的確認”這部分知識中：一會發生計提壞賬準備；一會沖減多計提的壞賬準備；一會實際發生壞賬準備；一會已確認的壞賬又收回，這些個操作把李敏都繞糊涂了。特別是討論上述操作是否會影響應收賬款賬面價值時更是苦了李敏，她費了好大勁都沒有弄明白：為什么明明發生了壞賬準備，怎么不會影響應收賬款賬面價值呢？

為此，舒航耐心地畫起了簡單的“T”字型賬戶，一步一步分析每項操作在會計賬戶上的對應描述，并分析其實質內容，終于幫助李敏掃清了學習障礙。

又比如，學到《政府會計》章節看到“政府會計信息質量要求”時，李敏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可靠性，全面性，相關性，及時性，可比性，可理解性，實質重于形式，這些字眼好像在哪里見過？”李敏喃喃問道。

“不錯，與‘企業會計信息質量要求’內容很接近，但又有區別。”舒航略一沉思：“那處的內容是——可靠性，相關性，可理解性，可比性，實質重于形式，重要性，謹慎性，及時性。”

“難怪會眼熟，如果考試時在這兩個知識點中出道多選題，估計我會混選！果真如此，到時就只能靠蒙了。”李敏面露難色。

“對了，你是怎么把它們區分開的呢？”李敏好奇地望向舒航。

“關于企業會計信息質量要求，我們可以這樣記憶：‘可相可可，實重謹及’，八個字就記住了，畢竟考試時全是客觀題，所以很輕松就搞定。”舒航淺淺笑道。

“那政府會計信息質量要求呢？也總結背誦首字嗎？”李敏疑惑地問。

“當然不需要，因為它們都是會計信息質量要求，只是對象不同罷了，所以只要對比著記住差別就可以啦！”舒航一本正經。

“我是這樣強化記憶的：政府會計信息質量要求相較于企業會計信息質量要求‘不重要’、‘不謹慎’，但‘要全面’！也就是說少了重要性、謹慎性兩項，但多了全面性這項。”舒航繼續分析。

“還是你總結得到位，這些相似知識點經你這樣咀嚼弄碎后，我就很容易消化吸收啦！”李敏笑臉盈盈。

就這樣，舒航每天下班后就和李敏兩個人一起在家里搖頭晃腦地辨概念、背公式、理過程、寫分錄、算成本。雖然忙得不亦樂乎，但也過得緊張而充實。

好不容易等到了五月中旬，這時舒遠也快一歲了。

通過扎扎實實地學、反反復復地練，舒航早就對兩門課程的學習做到了得心應手、通透入里；而李敏也能把相關會計公式，稅收法則等做到爛熟于心、融會貫通。

湊巧的是，他們倆的考試安排在同一批次。

考試那天，李敏和舒航早早地起了床，吃過早餐后自信滿滿地走進了各自的考場。

五月底前的最后一個周五，全國初級會計考試成績出來了，舒航和李敏雙雙通過了《初級會計實務》和《經濟法》兩科的考試，夫妻倆查到成績的那會高興地相擁起來，真是雙喜臨門、快意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