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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你啊,是病得不輕。”唐素倒也沒說什么,只是問他:“我是不知道你在怕什么,不過沒有了記憶的廖丹晴,還是不是你所認識的那個人?你有沒有想過,自己這樣是很自私的。”

“她是!”屈至遠被戳到了傷口,自己連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如果她不是原來的她了,我也不會這么猶豫;我是真的想幫她,可是在我眼中她什么都沒變,完全還是那個我所認識的廖丹晴,不是指臉,是全部,所以我動搖了,我想也許就算她什么都想不起來,我們的關系還是不會有所改變。”

真笨,既然不會改變,他又在猶豫些什么呢?他會猶豫,就是怕目前的一切都會消失啊!他自己掙扎又有什么用,這根本不是他能決定的事,就像個明知死刑將臨,又不曉得那一槍什么時候會擊中自己的囚犯。

就算這樣的日子一直維持下去,只要廖丹晴一天不恢復記憶,他就多活在等死的煉獄中一天,表面的快樂全都是假想罷了,無論結果是哪一種,都不可能是他所想要的。

屈至遠是個非常知道變通的人,可他如今何必為了這種既定的事實,把自己逼到這步境地呢?

“依我看來,你一定是很喜歡那位廖小姐吧?”

屈至遠身子僵了下,轉過頭去看唐素,表情有點痛苦,笑得也很苦,“是啊,我是真的很喜歡她。”他說。

與她對他的喜歡不同,他的喜歡是名為“愛”的悸動,不是一朝一夕,而是深埋地下數十年的種子,一旦破土而出就再抑制不住生長。

他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變得這樣膽小自私又卑鄙了,從他藏起她手機的那刻起,他所有的“為她好”,就全都變成了一層虛偽的表皮,那其中包裹著的,無非是他的私心,只想默默愛著她、收藏坦她的私心。

她總算又回到他身邊了,在她還只是情竇初開的十六歲,他就記下了她純真的笑容,那曾是他每周必去廖家的理由,是他當初不愿承認、逼自己不去面對,可這一記之下就是五年;如今,她又回來了,笑容依舊。

可是,又要在不確定的某天離開。

那天廖丹晴回到高樓公寓,剛出電梯,就看到有個人倚在她家門邊的墻上,她連忙跑了過去,直到她跑到屈至遠的跟前了,他都沒有察覺到。

他是怎么了?臉色這么不好!

“你……又加班啊?”廖丹晴克制住想去碰碰他那張憔悴的臉的沖動。

“沒有。”他靠著墻站起,身體突地晃了一下,把廖丹晴嚇了一跳,連忙扶住他。

“沒有?那你不就來很久了?”她心中細算,他要是正常下班就來了的話,那在這里少說也待了三個小時了!“怎么不打電話給我?咦,你喝酒了?”

雖然靠他這么近,才聞到他身上有著淡淡的酒氣,可這已經很不尋常了,屈至遠是滴酒不沾的啊!

等等,她怎么知道他滴酒不沾?瞬間的疑惑馬上被擔心所取代,廖丹晴忙著拿鑰匙開門,他喝了酒又在門外站了這么長時間,腿不發軟都難;看他的臉色,她只希望他只是一時沒站穩,而不是發燒。

“我不要緊。”屈至遠掐了掐眉心,望著她急匆匆開門的背影:“你呢,又跟嬌嬌出去了嗎?”

“是啊,我們一起去了大學校區,一時聊過頭了……下次你再來就打電話給我啊,凍著了怎么辦!”

“我不想打擾你。”他說著,跟著她進了屋。

說什么打擾不打擾的,看來他是真的喝多了!廖丹晴一進屋就先翻箱倒柜起來,總算是找到了藥,屈至遠已經很自動地脫下外套坐在沙發上。

她又去廚房倒了熱水,和藥一起擺在一邊,別的不問,先摸上了他的額頭;屈至遠老實得像塊木頭,給了她足夠的時間試體溫,直到本來沒什么事也被她摸得額頭發熱,他才說:“都說了不要緊的。”

“不行,那也要把藥吃了預防一下,不然你這樣出去被冷風吹到,難保不會加重。”她執意把藥送到他眼前。

真是的,最近好像很多人都叫他吃藥!屈至遠一笑,倒是痛快地把那兩顆藥送進了嘴里。

看他吃了藥,她才放下心。

“你呢,今天過得很充實吧?”瞧她,似乎是過了不錯的一天。

“就是那個,嬌嬌帶我去大學校區,然后碰到了幾個以前認識的學妹,她們都圍在我身邊問東問西的,像在看珍奇動物一樣,我也認不清誰是誰,就是一個勁地被問問題,然后大家就一起去吃飯了,吃飯的時候啊……”

看來這一天她真的過得不錯,雀躍得像只小兔子,是很久沒和那么多人聊天了的原因吧?

“吃飯的時候怎樣?”她突然又不說了,他只有主動去問。

廖丹晴像是一下失去了興趣,擺了擺頭,“也沒什么啦,就還是那些話題,問得我都有點無奈了。”

“說說看,我想聽。”

他才不想聽,又在說謊!廖丹晴知道,他其實對她的這些瑣事并沒有興趣,每次都是她一個人說得起勁,他都笑笑地聽著,儼然一個花錢被請來的優秀聽眾,可他并沒有把這些都聽進去,既然他沒興趣,她也就覺得說這些很無聊了。

與其讓她說,她倒是更想聽他說,他心里到底藏了什么事。

“真的沒什么啦,我看你還是先休息一下好了,吃了感冒藥應該會很想睡吧?要不要先睡一下,等會我再叫你。”

他狀似在思索,“嗯,我倒是真覺得累了。”

“那你躺一下好了,我……啊……”她想說,她去作點消夜,等他醒了可以吃,可話還沒說完,人也還沒離開沙發,他便向她這邊壓了過來,一把抱住她,讓她連走掉的機會都沒有了。

他們并排坐在沙發上,他摟著她,下巴就在她的肩上,她的臉頰可以貼到他熱熱的耳朵,廖丹晴聽到自己的心噗通噗通地跳著,屈至遠完全沒有動靜,就那樣靜止住了,讓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至、至遠?”她有點結巴。

“不是讓我休息嗎?這樣就好。”他閉上眼,感受著她頸窩的清香,“拜托,讓我這樣待一下下。”

“哦,這樣呀,好啊……”

鐘表滴答滴答地走著,他像是真的倚在她身上睡著了一樣,廖丹晴瞪著眼,也不知該看哪,他這么突然跑來,真的很不尋常。

“丹晴,你已經討厭我了嗎?”

廖丹晴本能地縮了下脖子,他的鼻子和口中吐出的熱氣,都搔得她脖子好癢,“什么?怎么會……”

“是嗎,那就好。”他有力的臂膀將她擁在懷里,她細瘦的身子在他懷中緊張地微微顫抖著,這一切都讓他覺得很美妙、很有安全感。

他說要幫她、保護她,可最缺乏安全感的人,到頭來竟然是他。

酒精可能是和感冒藥產生了奇妙的化學作用,他真的覺得頭有點暈了,他又將她抱得緊了些,“那你以后也不要討厭我好不好?我也喜歡你,我只要現在的你就好,我們可以一直這樣下去的。”

她腦中的一根神經抽痛了下,讓她反射性地將他推了推,“你……這是什么意思啊?”

“不用勉強自己想起過去的事,你不是已經從別人口中知道得差不多了嗎?是不是真的想起來又有什么區別?答應我,忘掉那些吧,我們就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在一起了……”

她錯愕,他說喜歡她,難道是在敷衍她嗎?她喜歡他,說了很多、很多遍,于是他也對她說了同樣的話;她本來是應該高興的,可他這話的意思和“只要你不去想那些有的沒有,我就也能喜歡上你”有什么區別?

他這不是在利用自己對他的心意嗎?難道想起來了,他們就不能在一起了?那樣的話,他的喜歡未免也太脆弱了點,哪有這種道理!

“不、不行。”她搖頭,他埋在她頸側的臉燙著她的皮膚。

“為什么不行?現在這樣有什么不好?”他卻反問。

“當然不好!”她真的一把推開他,避之唯恐不及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屈至遠愣在那里,對她過大的反應很不解一樣,可這對她來說卻是理所當然的,是說出這種話的他太奇怪了,一你是怎么了,這樣哪里好?”

她就是要想起來、就是要弄清楚,自己和他之間到底發生過什么?她就是無法忍受她對自己所愛的男人,竟然不清不楚!這有什么錯?全天下最不該反對這點的人就是他啊!

“好吧。”她吸了口氣,直視著他,“那你告訴我,為什么偷藏我的手機、為什么不讓我知道我和你在同一家公司,最重要的是,為什么我才和你見面,就從樓梯上摔了下去?如果你告訴我這些,我就不執著于去回想從前的事。”

他就知道,她早晚還是會問的,可是屈至遠還是搖了搖頭,“我不會告訴你的,只有這些事我不會說。”

“所以我要自己去想啊!”她喊道:“你說喜歡我,是把我當一個外人那樣喜歡嗎?不然為什么重要的事都不告訴我,這樣還提什么『一直』、說什么『永遠』?”

“那些事真那么重要嗎?”

“我不知道,但起碼我可以確定,那是對你很重要的事,你不愿告訴我,我也不會再問,所以像剛才那樣的話你也不要再說起。”廖丹晴覺得眼睛有點酸酸的,仔細想想,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吵架,她將頭別向另一邊,“你還是先回去好了……”

“不,我不走。”

“你說什么?”

……

“丹晴,經常發呆小心人會變笨喔!”

“我才沒在發呆好嗎?我這是在觀察。”

“有什么好觀察的,天上有什么嗎?”

“現在是沒有,可這片天是鳥兒遷徙的航道,你看,過一會就有成群的鳥飛過去了,這就是長期『觀察』得出來的結論。”

一串笑聲過后,男人道:“你真的很喜歡鳥啊,怎么不養一只呢?”

她的視線由窗外的藍天收回,轉向窄小的屋內,她所在的窗邊,斜對角的書桌前坐著一個男人,年紀輕輕倒是穿得中規中矩,他干凈的臉龐上有著清爽的笑容,她卻對著那張笑臉嘟起了嘴。

“至遠哥你很笨耶,怎么還不明白,我喜歡看的就是在天上飛過的鳥,養起來?整天吱喳叫,煩都煩死啦!”

被說笨,男人也很無奈的樣子,“那你不是很自虐嗎?得到的不喜歡,喜歡的又永遠得不到。”

“這不叫自虐,叫情調啦!不跟你說了,你這人才不懂浪漫。”

“的確很難懂。”男人的手指敲了敲書桌上一張紙,“那么接下來是不是該討論一下你的物理考卷了?這分數可是一點都不浪漫。”

“你就非要在這時候破壞氣氛嗎?”她一下變得沒精打采了,“一張考卷而已,隨它去啦,咱們聊點別的有意思的事啊!”

“我以為你是叫我來講解試題的?”

“是啦、是啦!那又怎樣,你也不用這么負責吧?又沒薪水可拿。”她離開窗邊的椅子,跑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叉起腰來,“反正物理什么的,怎樣都好啦,我只要數學優秀就足夠了!”

他挑眉,起了興趣,“難道你一開始就沒打算用心學?學好數學又有什么用?”

“以后可以讀金融啊,然后跟你和我爸進同一家公司!”她得意洋洋,顯然是早已對自己的人生作了充分規劃。

“賭這么大?不要吧。”他失笑,“那如果你以后又決定不讀金融了,這些工夫不就都白下了?”

“才不會,除非是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和爸爸了,你覺得可能嗎?”

“說不準啊。”

她生氣地從他手底下抽出了那張物理考卷,揉成了團球,大步走回窗前,一個標準的投球姿勢,那紙團就自這間屋內消失了。

“怎樣,你還覺得我只是說著玩的嗎?”

少女的聲音猶在耳邊。

廖丹晴視線一片模糊,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正趴在自家的地毯上,她記得剛才自己坐在沙發上看雜志來著……她抬頭,看見那本雜志就在她身前不遠處,打開的書頁因掉在地上而卷了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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