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yī)院修養(yǎng)的半月里,念桃天天被衍彧、婠舒、哥哥、程媽和辛媽投食,不是骨頭湯就是老鴨湯、烏雞湯,反正什么大補就來什么,連纖雅著小姑娘來看她,偶爾都會帶上從“上湯齋”打包來蟲草排骨湯,這湯來湯去,念桃都有從此不再喝湯的打算了。
她偶爾趁著病房里沒人看著她時,拿著當天的湯溜到蘇砦的病房里和她平分,可是奈何那邊也被補品灌得苦不堪言,兩人經(jīng)常都是對著這樣湯那樣肉的哭笑不得。
后來離衍彧的粉絲見面會越來越近,他每天都在集訓,回來時幾乎都要到晚上十一二點了,念桃不忍心再讓她來醫(yī)院,所以在程媽和辛媽提出她們來別墅照顧她時,念桃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但是她萬萬沒想到,兩大母親的看管,簡直比放任她自生自滅都還煎熬。
每天喝著不一樣口味,但是卻出奇一致的油膩補湯,不讓她熬夜,堅持每天讓她睡午覺、嚴格控制她的娛樂時間......
兩個媽媽每天按時推著她出去曬太陽,但是她還是無聊得發(fā)慌,偶爾有點樂趣的也就是她們倆有時叫上新認識的朋友一塊兒來搓麻將,不再老盯著她有沒有亂動,或者是婠舒帶著國外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來串門,兩個小姑娘又可以講好多小秘密。
另一邊的衍彧牢記著念桃的話,特地給暫時調(diào)來的助理說,讓他注意一下舞臺上所有道具的安排,一定要毫無差錯,絕對的沒有安全隱患。
那天他下了課剛坐到車里,打算開車回家時,信息里收到了一條陌生短信。
衍彧,我馬上就要回來了,能再見到你我很高興。
他看了一眼便知道是誰,冷笑一聲,將信息列表除了念桃的以外全部清空。
他突然想起是該處理導致念桃出事的那幾個私生的事了,又立馬給自己熟識的律師朋友打了電話。
“彧哥,這么怎么著了?”那邊很快就接通了,接著一道清亮的男聲響起。
“載正,我之前麻煩你幫我處理我愛人的車禍案如何了?”衍彧單手倒著車,一邊接著電話。
“放心,一切都在你的安排之中。”載正的聲音自信滿滿。
“那就好,麻煩你了。”邁巴赫流暢的駛出車庫,在地面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
載正沒有掛斷電話,接著問衍彧:“彧哥,我聽說辛老有讓你徹底接手公司的打算了?”
“嗯,沒錯。”他淡淡的回答。
那邊的載正欲言又止:“那嫂子那邊……”
他神色一頓,隨后答到:“她沒關系的。”
衍彧將車停下來等紅燈,他看了一眼手表,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了,這個點家里那個人應該被兩個母親逼著喝了牛奶,準備睡覺了吧。
他眼前冒出她可憐巴巴望著自己的模樣,突然就有些煩躁,摸出車里好久沒動過的煙來給自己點上,接著又打開窗透透氣兒。
“不要怪當小弟的說話不討喜,我覺得吧,這事兒要是捅出去讓嫂子知道了,指不定你們要鬧完蛋。”載正安靜了一會兒繼續(xù)說道。
這邊的衍彧深吸一口才回答他:“順其自然吧。”
電話那頭的載正斟酌了一下,問:“彧哥,你不愛她的是吧?”
衍彧沉默了一會兒,城市迷離的光透過車窗影影綽綽的落在他的臉上,那一刻他不敢再聽下去,匆匆掛斷了電話。
綠燈亮起,他踩著油門把車開了出去。
回到家,他滿身的疲憊,家里的人都睡下了,別墅的一樓是滿室的黑暗。
他輕手輕腳地推開他和念桃的房門,里面的臺燈卻還亮著,散發(fā)出微黃的光。
念桃歪歪斜斜地靠在床頭,耳朵里還插著耳機,睡得一臉安逸。
衍彧走過去,發(fā)現(xiàn)她的手機屏幕上放著他最新一期的專訪,另一個備用手機上打開的是微博的界面。
她有個習慣,總是喜歡把手機的息屏時間調(diào)到最長,害怕自己專心致志的看東西的時候,有事耽誤了一陣,黑屏之后又記不起自己當時看到哪兒去了。
他好奇的拿起她的備用手機,劃著當時的頁面。
原來她是拿自己小號在回復那些對他的惡評啊,最近因為有新戲要上了,還有幾本雜志會出來,再加上他最近的勢頭很猛,有些勢不可擋的意味,有人買帖子和營銷號黑他也實屬正常。
他翻看著她回復的惡評,她的一字一句里滿是對他的維護和信任,不管那些人用多么惡毒的言論抨擊她,她都不帶臟字的回敬給對方,像個打不倒的勇士。
心頭有股暖意軟軟的化開,一直以來他的身邊從來沒有人像她那樣傻乎乎的維護著他,自始至終都是像個小兔子一樣呆在他的身邊。
但是他知道,她只會在自己愛的人和在乎的人面前軟糯,前幾次她處理他的私生和他與纖雅的黑粉時,她渾身散發(fā)出來的氣場是她身邊女子身上沒有的,那樣的堅定,那樣的不可侵犯,表面柔弱的她實則蘊藏著一顆剛強的心。
衍彧輕輕托著她的腦袋和背脊,緩緩將她平整的放在床上,不料她卻醒了,睜著大眼睛朦朦朧朧的看著他。
“啊,你回來了。”她眨巴眨巴眼睛,聲音微微沙啞的說道。
“嗯,吵醒你了?”他笑著拍了拍她的發(fā)頂。
“沒有啊,本來我就在等你。”她揉揉眼睛坐起來。
原來是特地在等他啊,她總是這樣,每天都在他晚歸時留一盞燈,本以為只是這樣留一盞燈火而已,卻沒有想到每晚她別扭地靠在床頭睡著的原因居然是在等他。
聞言,他心頭的暖意徹底化開,融入血液里蔓延他全身。
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吻了吻她的額頭,“那你快些睡吧。”
她將被子往上拉了拉,嘟著嘴說道:“你快去洗澡吧,我在浴缸里溫了熱水,里面撒了點薰衣草,洗了會舒服一些。”
他點了點頭,脫了外套進了浴室。
等他洗完出來時,她已經(jīng)睡著了,滿室的呼吸清淺,床頭柜上還多了一杯牛奶,想必是她瘸著腿下樓給他倒上來的,他居然都沒有聽到聲響,看來是她特意將聲音放小的,為了不讓他擔心。
他緩緩上了床,伸手關掉了臺燈,將她摟緊懷里,而睡著的人兒感受到了熟悉的溫暖,自覺的轉身在他懷里窩成一團。
他聞著她淡淡的發(fā)香,微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
他想,如果這樣是結局,那是最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