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桃不顧身上的疼痛,從床上坐起來奮力摟住了衍彧,只有這樣方才心中的痛才得以安撫。
即便知道剛才那個是夢,但是她知道這個夢意味著什么,它預示著未來會發生的事情,這就表示在不久的將來,衍彧會以這樣的方式出事。
“怎么了?”衍彧溫聲問她。
念桃搖搖頭,窩在他的懷里悶悶地說道:“我只是害怕突然見不到你了。”
衍彧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輕撫著她的柔發:“我也害怕,害怕早上出門還好好的人就再也見不到,好害怕躺在我懷里的溫暖沒了溫度......你要是真出什么事兒,我可能真的......還好還好,你還在這里。”
最后那句話,他說出口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情不自禁,念桃心頭無限的溫柔繾綣。
“嘶,你快躺下,腿都骨折了你難道不疼嗎?”他有些好笑的看著她,一邊伸出手護著她安安穩穩地躺回床上。
坐在床邊的衍彧先是細心地幫念桃整理著被角,之后又突然想起什么,起身走進廁所里端著一個盆出來。
他端著盆又坐回床邊,拉開念桃腳邊的被子,從盆里撈出冒著熱氣的毛巾來。
他這是要給她擦腳?
不行不行,她下意識地就將腳移了一個位置,她忘了自己腿可是骨折這事兒,這一動可把她疼得齜牙咧嘴的。
他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言語中頗有些警告的意味:“哎,可別動啊。”
捉住她的腳,衍彧用熱毛巾輕輕擦著她的腳踝和腳丫,頭頂暖黃色的燈光灑下來,照得他越發的清新俊逸。
她不禁回想到她問蘇砦為什么會喜歡孟溪?
蘇砦說,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陪伴她從孩童成長為少女,再從少女成為女人的男人除了她父親,就只有孟溪,在那些平淡的日子里,他的陪伴就是她最為濃烈的歡喜。
之后蘇砦反問她,為什么會喜歡衍彧這么久,甚至她的身邊有很多更成功更為優秀的男性,卻在衍彧向她求婚時,毅然決然的選擇走向了他?
那時的她回答的也是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他的陪伴雖不在身邊,卻是在心里的默默存在,甚至支撐著她走過那些艱難的時光。雖然無形,確是無可替代。
但現在她的心中又有了另一個答案——“世間情動,不過盛夏白瓷梅子湯,碎冰碰壁當啷響。”
對于人間復雜的情與愛,其實可能就只是一瞬間的事,她就會愛上他,或者說她已經愛上他。
“衍彧,你最近是有安排見面會嗎?”她看著依舊細細擦著腳的衍彧。
“對啊,就在你出事那天敲定下來的。”他走進一些,開始擦她的胳膊。
她將聽話的配合著他的動作,一邊問他:“時間是多久呢?”
“下個個月月初,見面會而已,挺快的。”他捏著她另一只手臂擦了起來。
“不可以取消嗎?”她惴惴不安的問。
他笑了一下,抬起頭來看她,反問道:“你說呢?”
她明明知道答案,肯定是不能的,但是她還是抱著僥幸。
“怎么了?”他看出她的不對勁來。
她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回答到:“我之前給你說過我有時的夢預示著未來,你還記得嗎?”
衍彧點點頭。
她大大的喘了一口氣:“我剛剛做了一個夢,夢見你在自己的粉絲見面會上被落下的舞臺燈砸中,血流不止……”
“所以你害怕我出事情嗎?”他帶著笑意問她,眼中的溫柔與愛意像是盛滿水的碗,盈盈的泛著光。
她咬著下唇,點點頭:“我,很擔心。”
衍彧再次將她攔到懷里,像是在安撫小寶寶一樣,輕輕拍了拍她的發頂,接著他說“我會好好注意的,不會受傷,也不會讓你擔心。”
就在病房里一片溫馨時,門被人粗魯的從外面打開了。
進來的是額頭上貼了一塊紗布的婠舒和手腕纏著繃帶的纖雅。
“我的嫂嫂喂,還好你沒有事兒,不然以我對哥哥的了解,他一定會把那群私生教育到他們懷疑人生的。”婠舒走過來握住她的雙手。
她表情極為夸張的說道:“以哥哥當時的表情,恨不得把他們那群人給生吞活剝了呢,你是不知道他的臉上差到了什么程度,白得比這個墻壁都還白呢。”
衍彧身上拉開了婠舒握著她的手,警告她:“你可看著點啊,你嫂嫂打著點滴的,你要是給碰著了,那個我生吞活剝的人可就是你了。”
這話引得念桃和纖雅一陣笑。
婠舒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放開念桃,瞪著大眼睛望著她,讓她想到了自己曾經養的那只貓咪,它也是喜歡這樣看著她。
“我沒事啦。”她拍了拍婠舒的肩膀。
她又轉過頭問衍彧:“不過,這次車禍的主要原因是私生?”
衍彧點點頭,或許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東西,他微微皺起眉頭來:“他們自己交代,是在你們出了國貿中心后,他們記住了車牌,認出來這是我曾經開過的車,所以就自然以為里面的人是我,一路跟車,打算找到合適的時機逼停,再找我合照。”
“那這怎么處理?”念桃問他。
他臉上突然浮現出她從未見過的表情,不帶感情的說道:“管他是不是學生,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我給律師說了,我們不要賠償,也不要和解,只要最終的結果。”
“這……”還沒得念桃發出第二個音,病房們又被人推開,進來的是儀表堂堂的孟溪攙扶著身懷六甲的蘇砦。
她下意識的就坐了起來,打算給蘇砦搬椅子,衍彧一下子就又把她按回了原處,熟練的將椅子推給了蘇砦。
“哎喲喂我的小崽子們,看見你們都還在這兒我就放心了。”蘇砦帶著一絲哭腔。
“你這個情況過來干什么呀?”念桃雖是感動,卻也是害怕她隨意走動出了問題怎么辦。
“是呀,預產期快到了吧?”婠舒問她。
蘇砦回答:“對呀,就這兩天,看他自己……
她還沒有把話說完,就一把緊緊抓住了孟溪的手臂。
“阿溪,我要生了,羊水破了……”蘇砦顫抖著。
屋里的人聞言一驚,念桃趕忙按下床頭的對話機,醫生不一會就推著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