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一刻都不敢耽擱，馬上連滾帶爬得進了屋子里。他這才注意到華年身邊還有一個人，雖然好奇，但是他不敢多說一句話。

這間屋子十分簡陋，只一張看起來隨時都會坍塌的竹床，還有一張老朽的桌子，和兩把咯吱作響的椅子。

華年與賀蘭楓面對面在桌前坐下，老黃則低頭站著。

“關門。”華年道。

老黃立馬去把門關上了。

“說吧。”

“說，說什么？”

“說我不知道的。”

老黃咽了口唾沫，兩只手不安得來回搓著。

“說！”

老黃再三猶豫，終于鼓起勇氣問道：“華奶奶可能保小的全家安全？”

華年聞言，看向賀蘭楓。畢竟就武力值而言，還是玲瓏閣出手比較有把握。

賀蘭楓點頭。

老黃還是半信半疑，他并不認得賀蘭楓，且她還帶著面巾，他根本不清楚面前這瘦瘦小小的家伙是否真的有能耐保住他家人平安。

賀蘭楓看得出他的猶疑，可她并不想暴露身份，也不想多說話，便直接從懷里摸出一個小瓶子從里面倒了一粒黑色藥丸出來

賀蘭楓點了老黃的穴道將藥丸塞進他嘴里，然后再把穴道解了。

老黃反應過來時，藥丸已經被他結結實實吞了進去。他著急忙慌摳自己喉嚨想把那藥再吐出來，奈何摳了半天也沒能吐出來。

賀蘭楓就靜靜看著他，等他一臉絕望得看著自己時，她才說道：“這個藥每月都需要服一次解藥，我會帶走你的家眷再喂給他們同樣的毒藥。如果你不配合，你就與你的家人一起死。”

賀蘭楓刻意將聲音裝得粗啞了一點，那聲音聽在老黃耳中仿佛就是來奪他性命的惡鬼。

華年也是知道自己這個姐妹最喜歡簡單粗暴的法子，明明是在做好事，但總像是在做壞事。老黃吃下去的藥丸可能的確是毒藥，但是華年知道，賀蘭楓是不會給他的家人吃任何藥物的。

賀蘭楓這一番操作的效果立竿見影，老黃立馬就趴在地上顫聲說道：“兩位姑奶奶饒命，小的甘愿聽候二位差遣。”他急急忙忙磕了一個響頭，還要再嗑時賀蘭楓啞著嗓子冷聲道：“站起來。”

老黃果然停住動作很聽話得站了起來。

賀蘭楓看了華年一眼，示意她來繼續開展接下來的“溝通”。

華年對著老黃展示出了一個極和藹的笑容，說道：“好了，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老黃縮著脖子弓著背點點頭，開始講述武英侯府的事情。

武英侯世子范元清是在前年找到老黃的。那時老黃已經與華年達成了協議，所以就拒絕了他。但也不知道為什么范元清非要找老黃買人，威逼利誘之下老黃就答應了。

后來老黃才知道，曾經給范元清找姑娘的那個人販子突然就死了，而楚都曾經排得上名號的幾位人販子也被華年打壓得沒剩下幾個。

范元清七七八八一打聽就知道了老黃專門賣姑娘給凌霄閣。凌霄閣的姑娘個個水靈，范元清就認為老黃是個有眼光有能耐的，便非要在他那兒買人。

范元清要求老黃每月兩次，每次送三四個姑娘給他，還必須都是十二三歲的小姑娘，若是實在尋不到姑娘，長得清秀可人的少年也可以。

老黃也算是人販子里的老江湖了，從范元清提出要求開始他就知道他偷摸著買這么多姑娘是為了什么。老黃說，他知道助紂為虐是要遭天譴的，可他也不能不顧及家人的安危。

民與官斗向來是要付出慘痛代價的，他雖然有幾分良知但是在現實面前還是選擇了低頭。

老黃一連串說了許多話，有點口干舌燥，他眼睛時不時看向桌面上那只豁了一個大口的茶壺，卻是不敢吭聲要水喝。

賀蘭楓瞧見了便將茶壺往他跟前推了推，也沒說話。

老黃看了眼茶壺又看了眼華年，咽了咽口水還是不敢喝。

華年并沒有搭理他，她心里頭還是生著氣的。見老黃似乎已經把該說的都說完了，便問道：“你剛才說從前給姓范的賣姑娘的那人叫什么？”

“江湖上都叫他棍子，他總愛在腰上別個棍子，所以就有了這個名兒。”

“我怎么從來沒聽說過這個人？”

華年曾經打壓過許多黑心人販子，在黑市頗有幾分名聲，這些年要是聽說哪里有虐打的，逼良為娼的她都要湊上去狠狠教訓一番。所以只要是跟人販子沾邊兒的她基本都知道些。可是卻不曾聽聞過這個叫“棍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