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歲歲,是在初中認識的,我第一次聽說簡歲歲這個名字,是在開學典禮上,她是安和縣第一初級中學的第一名,她來到學校第一天校長就當著全校人表揚了她。
當時未曾在意,后來,簡歲歲這個名字牽絆了我一生。我以為這樣一個優秀的女孩,大約是驕傲自信,陽光積極,亦或者是孤高冷漠。直到我真正見到她時,才知道,原來,一切都只是我以為。
第一次遇見她時,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被許多人圍困著,其中一個女孩對著她的耳朵大聲吼罵,她眼眶紅紅的,倔強的不肯流淚,可是那份恐懼,掩蓋不了,所以她一直往后退,然而不小心撞到人,之后被那個人扇了耳光……校園欺凌一直存在,我從未在意過,畢竟與我無關,可是從那一刻開始,全都與我有關了。
她被這群人欺負,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而這一切的起因,則要源于簡伯父與簡阿姨某一次來學校。
在大庭廣眾之下對著她破口大罵,還打了她,而她一句話也沒有說,不哭不鬧,默默承受著。所以,那些欺負她的人,有的出于對她成績的嫉妒,對她農村出身的鄙夷,對她不受父母喜愛的惡意揣度,對她驕傲的樣子的厭惡……直到她第一次月考考差,失去了學校的特別關注,校園欺凌從那時候開始。
后來,有我在,再無人敢欺負她,可是,那個驕傲自信的簡歲歲,早沒了蹤影。校園欺凌,將她的驕傲粉碎的一干二凈,變成了后來的她。
有時候,太過優秀也是一種罪。
歲歲,我做錯了兩件事,如今,想要和你說聲抱歉。
第一件事,因為我的私心,害得你誤殺一人,害得葉南辭受傷。當日,我親耳聽到魏延風和那群人交易,但是我沒有及時告訴你們,反而喪心病狂,加了同樣多的錢讓他們加倍弄傷葉南辭……但是,我從未想過要去傷害你。在念城時,你再次遇見刀疤,差點被他殺害,那時候,我打算和你坦白,并揭露魏延風的真實面目,可是怯懦如我,害怕我們的友誼就此終結,害怕你厭惡我,是我間接害你生了心病,其實那日,我趕到醫院,看見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經后悔了……后來,你因為魏延風而重傷,我悔不當初。
第二件事,你放棄高考,悄無聲息的離開,你說,你不希望葉南辭知道關于你的任何事,讓我保密,但是我去找了葉南辭,對他說了一番話,直到如今,依然清晰:“葉南辭,歲歲她喜歡你,我能看得出來,而且憑你的本事,想找到她輕而易舉,但是,現在,她一定不希望你看見她狼狽的樣子,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去找她,聯系她,問她逼她,可以嗎?其實就像現在這樣,也挺好的,不是嗎?生命中有人來,就一定會有人走?!?
若我不去找他,那么后來的你們,也許不會有那么多的隱瞞,誤會。
在你走后一年,我和蕭帆離婚了。同學聚會上,當我知道你嫁給安正嚴的時候,我以為,感情真的可以將就,可是直到我見到簡安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有些人,有些事,從來就不可以。簡安是你和葉南辭的女兒,對嗎?我第一眼見到她,我就知道,一定是的。簡安長得真漂亮,就像你和葉南辭的容貌重疊,就是一個精致的瓷娃娃。
許曼與蕭帆離婚時,許曼珍藏許久的陳奕迅專輯,意外掉到地上,里面夾著一張泛黃的照片,還有一朵干枯的小雛菊。
雖然照片只露出了一點,但是他一眼就看出,那張照片,和高中時期,簡歲歲掉落在地上的那張照片一模一樣,那是葉南辭與簡歲歲的合照。而那朵小雛菊,是葉南辭想要壓在書里做標本的……至于專輯,葉南辭最喜歡的歌手就是他。
蕭帆眼眶通紅,顫抖著手,指著地上的東西,嘶啞著聲音問:“你喜歡南辭?”
許曼輕輕撿起地上的東西,就好像對待珍寶一樣,她笑的燦爛,沒有回答蕭帆。
蕭帆繼續問:“03年,湘云市,古城街,南辭與簡歲歲出事,你也有份?還是……根本就是你策劃的?”
許曼抬起頭,笑著看向他,沒有說話,雖然仰著頭,但是眼里卻帶著壓迫性,讓人看著很不舒服。仿佛在告訴蕭帆,對,都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樣,你能奈我何。
“你設計了這么多,是因為嫉妒簡歲歲,嫉妒南辭對她的喜歡?”蕭帆看著許曼一成不變的笑容,腦海里的那根弦徹底崩斷,憤怒的將書桌掀翻。
許曼的笑容無比燦爛,只是眼里的悲傷卻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了的,若不是蕭帆在氣頭上,怎么會察覺不到。
“這些年,終究是我看錯了你,日后再見,便是陌路?!笔挿穆曇艉艿秃艹?,若不是書房夠安靜,她一定聽不見。
魏延風自首前,去見過葉南辭,也見過蕭帆,雖然他恨葉南辭,謀劃多年,卻從來沒有算計過蕭帆,他對蕭帆,始終留有幾分兄弟之情。
他討厭葉南辭那副驕傲,不可一世的樣子,所以策劃在古城街給葉南辭一些教訓,僅此而已,但許曼卻是要重傷他。
在葉南辭受傷之后一個月,他找到刀疤一行人,這才知道,原來是許曼,加錢買通了他們。他對此疑惑不已,到死都沒能想明白原因。
其實,比起簡梅梅,許曼更有利于他的計劃。而且,她極有可能成為他的盟友。但是,因為蕭帆喜歡許曼,所以,魏延風從未打過她的主意。
后來,他準備自首,卻始終放心不下許曼,覺得這是一顆定時炸彈,所以,他提醒了蕭帆和簡歲歲幾句,算是他最后的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