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愛與恨有距離，那也只在一念之間。

一念天堂，一念惡魔。

我和楊悅雯的故事，就是愛與恨的糾纏不休。

我和她的家不在一個鎮上，初中時，我沒有在自己鎮初中念書，轉校去了她所在那個鎮中學念書，我們成了同桌。

讀書的時候，很流行認哥哥妹妹的，我們理所當然成了“兄妹”，我比她大一歲。當然，初中時候太小，沒有那么多愛情念想，只是覺得友情純粹，友誼長存。

我們一起考進了高中，我選的理科，她文科。高二的時候，我大膽的表白了，成功了，生活變的多姿多彩和繁忙。

初戀都是懵懂而甜蜜的，我們設想美好的未來，也因為不懂得怎么技巧的去談戀愛犯過很多錯，終究我們溫暖了彼此，不離不棄。

楊悅雯家境很不好，但是她很堅強，沒有自卑，勇敢無畏。我們也從來沒想過去考慮家境的問題，因為我們都覺得愛能戰勝一切，包括柴米油鹽。

我始終記得那是一個下雪的冬天，校園林蔭道留下我們歡快的腳印。我們仰頭看雪花從昏黃的路燈下悠悠飄落，夢幻迷離。

我第一次吻了她，她紅著臉，沒有拒絕，說了這輩子我聽過最動人的情話：我要嫁給你。

必要提一句，我們戀愛的事情雙方家人都不知道，她是害怕她父親打她，我是尊重她的選擇，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我們彼此相愛就可以了，不需要這個世界承認。

后來她考上了大學，我因為家里安排的原因，沒有和她在一個城市，我們也因為異地戀鬧過矛盾而分手，情侶間有時候一個擁抱就能解決的問題，因為異地戀會變的越解釋越糟糕。過了三個月我又去找她，我們復合了，因為我們彼此內心深處都放不下對方。

10年時光，從認識到戀愛到最后的分道揚鑣，我們在一起10年。期間出過兩次問題，都是隔幾個月又復合。她24歲那年，我們徹底分手了，說分手是輕描淡寫了，應該說我們成了死敵。

我家只算小康，我父母知道了我們的事情，沒有說什么，尊重我的選擇，我很開心的告訴她，家里人接受了她。沒有臆想中她欣喜的表情，她很麻木，我很驚訝。

“我累了，我不愛了，分手吧。”這是她很淡然告訴我最決然的話。

我苦苦挽留，我不明白做錯了什么，我那天晚上一個人在大馬路上哭的撕心裂肺，給她打電話，沒有接。

我不甘，悔恨，惱怒，想念，徹夜不眠。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和我一樣，后來又和她打電話挽留，沒有用，她心如磐石的絕情，說話很難聽，比對一個陌生人說話都不如，我們至少和陌生人都能保持莫名的禮貌，對曾經已經熟悉到骨子里，連每個呼吸都能明白什么情緒的人，會說最惡毒的咒罵。

不愛了是不是就是三個字，我覺得是三把刀，扎的我心痛欲裂。

我陷入了瘋魔，想她，恨她。

甚至，我想和她魚死網破，做亡命鴛鴦。

很不可理解是不是，很多人都輕描淡寫的說分了就分了吧，強求不來。那為什么現實里有那么多分手了威脅前任甚至殺死前任的？

我保持理智的做著一個瘋子，每天瘋狂跑步，不敢停下來，因為怕想她。

我記著她好心勸誡我的話，時間會沖淡一切。

3年了，我倔強而絕望的發現，越想忘記一個人，記憶越深刻，我沒有騙過時間和自己。

農歷四月二十八，是她的生日，就是她身份證上的日期，實際上是農歷，剛好在5.20那一天。

我關注了她三年，我從各種渠道去打聽了解她的事情，甚至還請了私家偵探，但是被騙了。

蒼天不負有心人，我找到了她，通過杜鵑的哥哥，杜勇。

我鬼使神差來到了這個城市，我想找到她，訴說我這三年的思念，也許對她來說，會是一個笑話。

我還想當面問清楚，為什么10年的感情，說一句不愛了就了結了。

我給她打了一個電話，沒想到她接了，我們互換了電話，當初想著就是互換了心。

我們沉默了一會兒，最終我先開了口，我說，你過的好嗎？我想見見你，我錯了。

我下意識的說我錯了，雖然我以前倔強的從來沒有承認過我錯了，因為我想不明白我哪里錯了。

我終于明白我錯了，無關是非。

她說好。

我急匆匆趕到了約定地點，沒有等到她的人。

我知道沒有希望了，在廣場坐了一整晚，沒有再打這個電話。

我沒想到，她死了，在來找我的路上，我終究害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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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先生，你怎么知道她是死在來找你的路上？”杜奎看著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青年。

“我知道她沒有放下我，她答應了就一定會來。”王小奔由失望到希望又到絕望，五味陳雜。

“根據你提供的幾個時間點，在沒有到達廣場前，你有充足的時間在半路完成你的殺人計劃。”杜奎覺得這個青年深夜約楊悅雯出來有點不同尋常。

“我是去買花了，大半夜買玫瑰花不太容易，我跑了好多花店才買到，花店老板可以證明。”王小奔知道自己住的地方離廣場不算遠，耽誤了這么久才到廣場是因為買玫瑰花去了。

“楊悅雯住的地方離廣場很近，她出門到廣場步行只需要10分鐘，但她沒有到達廣場就在巷子里遇到了你，你們發生了沖突。”

“看這段廣場監控，你從玫瑰街出口出來，抱著一大束玫瑰花，然后在廣場等到天亮，你把玫瑰花扔進了垃圾桶，回到了賓館。”

“你故意把約見時間推遲，在這段充足的時間里，你買到了玫瑰花，然后悄悄繞進巷子里，找到了出門的楊悅雯，將她殺害。回到廣場后你平復心情，正常情況下等不到人你會再打一個電話，但是你沒有，因為你知道人已經死了，你制造等不到她的假象。”

“楊悅雯的手機是不是在你那里，你用她的手機報的警，沒有選擇你的手機號，然后第二天又打了一個電話，意圖混淆警察的視線，將偵查方向轉移到夜總會經理身上，因為那個經理的手機號在預訂網站上查的到。”

杜奎緊緊盯住王小奔的眼睛，這個因愛生恨的男孩，究竟是不是真的是一個理智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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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悅雯感覺累了，明天生日，今天早早的下了直播，長期晝夜顛倒已經嚴重摧毀了她的睡眠質量，也許心里的傷更是徹夜難眠的根源。

吃完安眠藥，準備卸妝睡覺。電話響了，很不尋常，因為很久沒有接到過深夜的電話。

很熟悉的號碼，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雙方都沒有說話，久久沉默。

最終，久違熟悉的聲音響起，他祝她生日快樂，約她出來，說他錯了。

她鬼使神差的答應了男孩的請求。

謊言最終騙不了自己的心靈。

他們在巷子里相遇了，而后發生了激烈的言語沖突，愛與恨折磨的兩個人已經無法掌握自己的行動。

安眠藥發作，嚴重的困意襲來，她嘗試倒在他的懷里，想起好久沒有再擁有過這么溫暖的懷抱了。

男孩沉浸在憤怒，不甘，羞辱里。他或許知道了她在做什么工作，看著她漫不經心無精打采的說著對他恥笑嘲諷的話，臉上的口罩是她直播用的吧，呵呵，真刺眼。

男孩伸出寬闊的手，捂住了她的口罩，看著昏昏欲睡的女孩，心里在想，睡吧，以后夢里相見。

戴著一張恰似面具的口罩，是不是就可以遮住羞恥感？楊悅雯發現自己已經習慣了戴著那個印著可愛卡通畫的口罩，把真實的自己藏起來。

在最后的迷離之際，女孩已經忘記了掙扎，她也許在想，是不是以后都不用再戴著這該死的口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