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蓁是被她媽媽的奪命連環call給喚醒的

她困得睜不開眼，雙手在床上四處摸自己的手機

摸了半天，沒找到

陸離也被手機鈴聲吵醒了，他把床頭柜上的手機遞給秦蓁

秦蓁剛把手機放到耳邊，就聽到她媽媽說:“你現在在哪兒？”

語氣聽起來很不好

秦蓁懵了一會兒，噌的從床上坐起來

看了下四周，才回憶起自己身在何處，昨晚發生了什么

“額，那個，我在朋友家呢”

秦蓁撒了個謊

她小時候在這里待過，在這邊有一幫朋友，雖然后來她搬去深城了，還是會有聯系

“今天是大年初一，你趕緊回來。”

“好的，我馬上回去。”

掛了電話，秦蓁雙手在頭上胡亂抓了幾下

她現在腰酸背痛

拉開浴袍一看，里面都是一些青紫的吻痕

而罪魁禍首就在旁邊

秦蓁拿了一個枕頭，狠狠向他

“都怪你！”

陸離沒躲過，被枕頭砸中了

他不知道自己女孩怎么又生氣了

他把她抱在懷里，問:“怎么了？誰惹你生氣了？”

秦蓁一把推開他，扯下自己的浴袍，露出胸前雪白的一片

上面有些痕跡

她指著上面的吻痕，“你看你把我弄成什么樣了，你是狗嗎？”

原來是因為這個

陸離笑了出來

“你還笑”

又是一拳打過去

陸離吃痛，但還是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撒潑

“對不起，弄疼你了，下次我溫柔一點，好不好？”

“鬼才信你，你每次都這樣講”

陸離啞然

“你太迷人了，我忍不住”

秦蓁哼哼唧唧，嘴里不停的罵他

十分鐘后，秦蓁已經收拾好了，準備回外婆家

“我送你”

“不用了，那么近的距離”

陸離不是和她商量

他拿過她的包，牽著她的手，一起下了樓

到了外婆家的小區門口，秦蓁就要進去了

手還被他拉著

看到他依依不舍的樣子，莫名覺得有點可愛，和他平時的冰山臉很不同

“好啦好啦，我今天找時間來找你玩。”

像哄小孩子一樣

陸離才肯松開她的手

“你怎么現在才回來，都快開飯了”

秦蓁一進門，就聽到她媽媽嘮叨自己

“哎喲喂，我昨晚玩得晚了些嘛”

還好平時大家都知道秦蓁愛玩，所以也沒懷疑她昨晚徹夜不歸

“外婆！”

秦蓁打開外婆的房門，伸出一個腦袋

“蓁蓁啊，快陪外婆進來看會兒電視”

外婆見到秦蓁開心的不得了

她走過去，坐在外婆旁邊

“外婆，你在看什么電視劇呢”

“看他”

外婆指著屏幕上的男主，是最近爆火的一個男明星

“哈哈，外婆你都這把年紀了還喜歡看帥哥呢？”

“瞎說，我還年輕著呢。”

老人家從來不肯服老

“好好好，外婆最年輕”

秦蓁就這樣，靜靜地陪外婆坐著

“你外公年輕時比他好看”

老人家眼睛盯著屏幕，嘴里說了一句

外公去世很久了，連秦蓁都快忘記他的模樣了

“外婆，你還記得外公的樣子？”

她以為老人家只是看到電視劇有感而發

“當然記得”

老人家緩慢的說，把手放在心口處:

“他一直在這里”

這一瞬間，秦蓁眼睛紅了

有什么東西，觸動了內心

年邁的外婆，忘了自己兒女叫什么名字，喪失了生活自理的能力

唯獨沒忘的，是那個年輕時，一直愛到現在的人

如果有一天，她也遇到了這樣的一個人，她是否會像外婆一樣，幾十年如一日的把他放在心尖上

——

把秦蓁送回家后，陸離一個人在大街上漫步

新年第一天，大街上熱鬧極了

街上的店鋪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來往的行人要么是溫馨的一家人，要么是甜蜜的情侶

只有陸離，一個人，沒有目的的走

煢煢孑立

這世間的熱鬧無他無關

他的熱鬧，只取決于秦蓁一人

很多次，他都想給她打電話，又怕自己打擾到她與家人的團聚

對她的想念，一次次的被壓制

秦蓁看著大家庭里的這些人，甚是熱鬧

她想到陸離，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不知道他在這個城市有沒有親人

他在萬家團圓的日子跑來找她，或許是和自己的家庭有關

男生都是敏感的

他不愿說，她便不問

她撥通了陸離的電話

那邊很快接通

“想我沒？”

是撒嬌的語氣

“想了”

“有多想？”

“一刻不見，如隔三秋”

“這還差不多”

秦蓁經常會問他無聊又重復的問題，每次陸離都會耐心的一一回答

有時候她對他的回答不滿意，他便會重新組織語言，一次次，直到她滿意

“你那里那么吵，是不是在外面啊？”

“嗯，在大街上”

“我也想上街玩”

秦蓁嘟著嘴，可憐巴巴的說

一個小表妹推開她的房門，悄悄走了進來

“表姐，你談戀愛了”

秦蓁被嚇得一個機靈，趕緊把手機藏了起來

她捂住小表妹的嘴，“小孩子，別亂說”

小表妹把她的手扒開，一本正經的說，

“我同桌說了，女生偷偷打電話，語氣還是很溫柔的時候，就是談戀愛了”

小孩稚嫩的聲音，說著和年齡不想符合的話

“你同桌是男是女？”

“男的”

行了，看來她這小表妹才是真正的早戀

“答應表姐，別告訴任何人，好不好”

小表妹看著她

“給你一百塊？”

“兩百？”

還是沒說話

“五百？”

“拉鉤”

小表妹伸出胖嘟嘟的小手，笑嘻嘻的說

秦蓁和她拉鉤，感覺自己被一個小屁孩坑了

現在的小孩子，不僅學會了早戀，還學會了坑錢

了不得啊了不得

她談戀愛的事情，暫時瞞住了

下午，她找了個理由，說是和朋友看電影

其實是去約會情郎

秦蓁按照陸離發的定位，打的去到那里

不用刻意去找，因為人群中最抓人眼球的就是他

高高的個子，健康的膚色，穿一件風衣

沒有高中生的稚嫩，但也不顯成熟

恰恰體現出年輕人的面貌

她一直覺得陸離是個行走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她沖過去，跳到他身上

陸離接了個滿懷

“明明早上才見過的，現在怎么又想你了？”

“我也是”

秦蓁不顧在大庭廣眾之下，親了她一口

反正大街上也沒人認識她，她不怕

“走吧，電影快來開場了”

陸離牽著她的手走

來之前，她就把自己想看的電影發給他，讓他提前買好票

電影院門口，有賣零食的地方

陸離養成的習慣，入場前先帶她去買零食

薯片，爆米花，熱狗，可樂

秦蓁趕緊把他攔住，

“夠了夠了，你當喂豬呢”

“你太瘦了，吃多點無妨”

最后還是在秦蓁的再三阻攔下，他才肯收手，抱著一堆吃的去結賬

秦蓁手里拿一杯可樂，其他的全是陸離拿

她想吃哪個的時候，他就會遞給她

落座不久，電影就開始了

秦蓁選的是一部恐怖片

黑漆漆的環境里，3D畫面很逼真，里面的人物像是要透過屏幕跳出來

周圍都是女生窸窸窣窣的聲音，有捂著眼睛的，有趁機躲在男朋友懷里的，也有和閨蜜抱在一起的

秦蓁可能是全場最鎮定的一個，看著鮮血直流的場面，還能手抓一把爆米花塞進嘴里在吸溜兩口可樂

她不明白，這些假的東西有啥好害怕的，最多也就來個視覺沖擊

她轉頭看身邊的陸離

額，比她還淡定

她臉上起碼還有點嘲諷的神態

他可謂是波瀾不驚，神色不變

兩人就像看動畫片一樣把這場恐怖片看完了

從電影院出來時，夜幕早已降臨

兩個人手牽著手，漫無目的地走著

良久，陸離開口道，“蓁蓁，我明早就回深城了”

秦蓁停下來

“啊，這么快，還沒玩夠呢”

“家里有點事，得回去了”

秦蓁噘著嘴，不高興

“下次，你想來，我再陪你，好不好？”

對于生氣的秦蓁，陸離從來都是好脾氣的哄著

“那好吧，你要記得你說的話”

“好”

兩人繼續漫無目的的逛著

直到秦蓁收到了她媽媽打來的電話，他們才終止了今天的約會

“回去記得想我，每天每時每刻，每分每秒都要想”

“聽你的”

陸離想，她可真是個霸道的女孩，霸道到要占領他的每時每刻

可他也心甘情愿

這次分別，輪到秦蓁依依不舍

陸離第二天買了早上的飛機回去，回到深城，已經是中午了

回老家后，他洗了個澡，沖走滿身的疲憊，回臥室補了一覺

醒來時，他發現有人在

下樓一看，原來他媽媽今天回來了

“媽”

陸離叫了她一聲，語氣很生疏

“啊離，你起來了？”

“你餓不餓？”

陸離回答:“我不餓”

“你來這里是有什么事嗎？”

這里是陸離的房子，他爸媽也各自有自己的房子

他不問她回來干嘛，而是說來這里，因為這里不是她的家

陸媽表情凝滯，不知如何開口

“有事就說吧”

最終還是陸離打破了沉默

“啊離，我準備移居加拿大，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都快走了，才來問我意見，有意思嗎？”

陸媽媽也沒表現出多失望，被拒絕，這在她的意料之中

只是略微有些尷尬和羞愧

“行吧，那你想來加拿大的時候和我說一聲，我幫你安排。”

陸離沒有回應

她看了眼自己的兒子，拿上自己的東西，離開了這座房子

陸離站在窗前，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心里還是會有些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