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宋：“我同意了嗎？”

“我什么時候同意了？”

臨淵似乎早料到他會矢口否認，面不改色地看向房中另外兩人。

謝辭：“……”

宋祈玉：“……”

害怕，弱小，無助。

臨淵道：“你們聽到了嗎？”

宋祈玉和謝辭哪兒敢說沒有？齊齊點頭道：“聽見了?！?

臨淵便又看向虞宋，“他們也聽見了。”

虞宋：“……”

沒想到！

真沒想到！

這廝表面一副風光霽月，清高孤傲的樣子，小心思還真不少，光天化日竟然毫不掩飾地拿師叔的身份壓人。

這份機緣就當真這般重要？

虞宋不是個看中這些的人，更甚者，他有些反感這種天定之說。

但現在機不機緣的已經不重要了，他只知道，要是斬鬼神里真的有山河扇的氣息，山河扇里有花重……而他沒有抓住這個機會，他一定會后悔死！

不過……

“我拜你為師，你便給我斬鬼神？”

臨淵點頭，糾正道：“是給你看看?！?

虞宋一咬牙，“成吧！”

臨淵這人雖然長了張他十分不喜的面容，但跟花重比起來，他也不是不能忍受，更何況……

他垂下的眼眸中閃過一道精光，對著臨淵咧嘴一笑，爽快的叫了聲“師尊”，身子一矮就要拜下去！

心中只道：等他弄清楚斬鬼神到底是怎么回事兒，誰還要記得拜師這事兒？！

然而……

他沒能跪得下去，被臨淵一道勁力給攔了。

“怎么？”

虞宋面色微變，心頭閃過不好的感覺。果然，下一刻，就聽臨淵道：“待回了山門，再行拜師禮?！?

“那多麻煩？這就一會會兒事兒?！?

“不麻煩，本尊好不容易收個徒兒，自當重視?！?

虞宋：“……”

他關心的是被不被重視的事兒嗎？他關心的是斬鬼神！

“那我現在拜一拜，先全了師徒之禮，等回了清虛門，再拜一拜？這樣豈不更加重視？”

臨淵眼眸微動，平靜的眼眸對上他的眼眸，好似看透了他的心思。

虞宋覺得這人實在太狡猾了，這是生怕他現在拜了師就要他拿神器出來，然后就不認賬嗎？

誠然他的確是這么打算的，但也不要這么明晃晃地猜忌嘛。

然而，就在他覺得這事兒可能不成的時候，臨淵卻松口了，道：“那你拜吧。”

虞宋眨眼，有些驚訝？

“那我拜了？”

臨淵便進了屋，在幾案后頭端正地坐了。

虞宋跟進去，膝蓋一軟就要跪，臨淵卻道：“茶?！?

虞宋：“……”

行吧，該做的樣子他做全套就是了。

桌子上的水是涼的，虞宋倒了杯，重新奉給臨淵，雙膝落地，端端正正地跪下了，一臉真誠道：“師尊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他前世未曾拜過師，禮儀做起來有點兒不倫不類，臨淵倒也不介意，接了他的茶。

虞宋等了會兒，見他只是端著沒喝，不由道：“師尊怎么不喝？”

臨淵看他一眼，旋即喝了一口。

茶冷得透心涼。

他眉宇微蹙，心頭突然生出些莫名的情緒煩擾，只是不等他說什么，虞宋已經站起來了，笑嘻嘻地搓手道：“師尊，那什么，現在是不是可以把神器給我看看了？”

臨淵垂眸，在虞宋期盼的目光中，緩緩將茶盞放置一旁，然后抬眼同他對視，但除此之外，并沒有其他的動作。

虞宋：“……？？”

他期盼的表情有點兒僵了，“師尊，你該不會想耍賴吧？剛才這房間里頭其他兩個小朋友可聽見你之前承諾過要把斬鬼神給我看的。”

宋祈玉：“……”

謝辭：“……”

不，我們沒聽見！我們什么都不知道！

氣氛突然詭異，就在虞宋開始懷疑這人是不是真要耍賴的時候，臨淵淡聲道：“本尊的確承諾過你?！?

虞宋松了口氣。

然而下一刻，他卻又聽臨淵道：“但是本尊沒說過，現在就要給你看?！?

“嘶……”

虞宋倒抽一口涼氣，只覺剛剛才松下去的那口氣以成倍的哽塞重新躥上了他胸腔，一時睜大眼眸，錯愕地看著面前一臉嚴肅正經的人，“你說什么？”

臨淵不說話了，一臉淡然地喝茶。

虞宋把他那句話反反復復地分析了遍，實在找不出還有別的意思，更加驚愕了。

旁邊兒，謝辭卻是沒憋住，“噗呲”一聲。

虞宋轉頭，微微瞇起拉長的眼眸閃過兩分危險。

謝辭一點兒都不怵他，師叔面前他不敢再向之前那樣胡言亂語，但這一眼兒也不妨礙他努力睜大眼瞳，給虞宋一個嘲笑的眼神兒。

讓你狂，現在被師叔教育了吧？！

虞宋磨了磨牙，忽而面色一改，咧嘴笑了。

“差點兒忘了，小阿辭，你現在是不是應該叫聲師兄來聽聽了？”

謝辭臉一僵，頓時如遭雷擊。

虞宋樂了，雙臂環在胸前，揶揄的催促：“快點兒呀，我現在可是名正言順了?！?

謝辭瞬間漲紅了臉，腦子都有那么一剎的空白。

師兄？

讓他叫師兄？

想得美！

他冷哼一聲，嘴噘得老高，偏過頭去只當是沒聽見他的話，眼角的余光忍不住朝臨淵覷上一眼，見他并沒有看向這邊，這才微微松了口氣，然后耳聾得更加明目張膽了。

虞宋被他這番動作逗笑，稍稍沖淡了點兒被臨淵誆騙戲耍后的堵心，但是！

他剛才叫了臨淵好幾聲師尊，讓臨淵還回來顯然是不可能的，怎么著也得要在兩個小朋友身上把便宜占回來。

不賺兩聲“師兄”回本兒，他今晚一定睡不著覺！

謝辭帶不動，他便將目光落到宋祈玉身上。

沒等他開口，宋祈玉便乖巧恭敬地叫了聲：“師兄?！?

謝辭頓時氣得跳起來，“祈玉你竟然背叛了我們的友誼！你再也不是我的好朋友了！”

宋祈玉不好意思地笑笑，溫聲道：“我們還可以做好兄弟?！?

“……”謝辭眼眸大睜，“你變了。”

宋祈玉尷尬，偷偷往臨淵那邊兒看了眼。

謝辭自然看到他的眼神，也飛快地看了眼臨淵，然后放下心來，繼續一臉控訴地幽幽望著宋祈玉。

宋祈玉受不住他的眼神兒，只好暗暗掐了自己一把。

然后，謝辭便見他眉頭忽然一皺，臉色發白，當下再顧不得嬉笑打鬧，急了問：“祈玉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