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生死
- 重生后宿敵說他心悅我
- 半兩青銅
- 2130字
- 2020-07-20 02:19:00
當年便是他全盛之時,也沒辦法以一人之力對付這東西,如今這副弱雞模樣,想來不過一招,就會葬身蛇腹,且還不知道是從哪張嘴里吞下去的!
一念至此,他頓覺全身惡寒,忍不住回頭看一眼陣法,心道:若再用一次噬魂咒……
未及多想,九嬰玄蛇盤在海底的尾巴猛地一拍,頓時,水聲如雷,巨浪滔天。
虞宋心頭一涼,幾乎瞬間激起全身力量往魔人所在的方向奔去。然而,沒等跑多遠,巨浪已瞬間翻涌而至,“轟隆”一下,將他湮沒。
他被卷入巨浪中,眼角余光只見臨淵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上竟閃過明顯的急色,不退反上,一劍劈開巨浪,朝他追來。
只是他沒來得及多看,巨浪一個翻涌,他眼前便一陣漆黑,什么也看不見了,只是一副軀體在浪中翻滾拉扯,仿佛下一刻就要身首異處,四肢分離般。
就是這般情勢下,恍惚間他卻突然看見,玄蛇的一只頭顱朝他撞來。
這無可匹敵的兇惡氣勢,要真被它撞上一下,怕就是個支離破碎,攔腰斷腹的下場了。而更令人心驚的是,那九嬰玄蛇突然張開了血盆大口。
逼人的腥氣裹著臭氣熏天的黑水毒液,虞宋幾乎被熏死,他一口血涌在胸口,在這幾乎無法動彈的死境壓軋下,軀體里猛地生出一股力氣來,腦中一片清明。
幾乎是在玄蛇就要撞到他的那一剎,他抬起雙臂,并起食指與中指,迅速結成一道印訣。
金色的光芒從他指尖蹦出,驟然以沖天之勢穿透巨浪,然后以一股劈天之力,猛地爆裂開。
便是九嬰玄蛇,都被這股力量沖擊得倒退數丈。
虞宋來不及去想這道莫名出現在他腦中的陌生印訣到底是什么,他急急尋到臨淵的身影,立時撲了過去。
就在這一剎,狂怒的九嬰再次席卷而來,這回也不再是蠻力的橫沖直撞,而是同時張開的九張血盆大口!
虞宋瞳孔一睜,本能地就想再施一次方才的印訣,可緊要關頭,那東西卻又像是完全沒有在他腦子里出現過似的,如何結印,他竟是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眼見著一股毒火噴射而來,他只好暫且放下印訣,連忙閃身躲避。然而,那火勢過于兇猛,隔著老遠便能被烤焦般,且九道毒火同時攻擊,幾乎織成一張密網,將二人困在其中。
虞宋同臨淵背靠著背,幾乎只能抵擋,毫無主動攻擊之力,且這抵擋之力亦在逐漸消耗減弱。
虞宋皺眉道:“這樣不成,找不到破解之法,你我都得被這火陣耗死!”
臨淵寒著臉道:“這東西殺不死。”
他先前幾次刺中這妖物頭顱,可這東西根本就無傷,便是將它頭顱斬下,下一刻,竟又生出只新的頭顱來,根本就沒辦法殺死!
虞宋這才想起并不是每個人都知道這妖物的特性,連忙道:“這畜生天生九命,必須同時斬下九顆頭顱才能殺死,否則馬上就會長出來?!?
他想了想,又道:“若引它攻擊我,你可能一下斬下他九頭?”
臨淵搖頭,“不行。”
虞宋問完那話,心中就知道答案了。若這人是連玦,或許尚有可能,可他不是。
“那就只有拼死一搏了!”
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決然的堅定的戰意。
灼熱的火息將整個死海燒得沸涌,咕嚕咕嚕冒著泡,令人心驚。
兩道身軀驟然搏起,臨淵劍光四散,虞宋指尖勾引著魔氣,雙臂舞動,兩人合力之下,竟生生沖開了火網。
“退至中央!”虞宋當即大喝一聲。
死海正中央,便是那陣法所在,這九嬰玄蛇若是那魔人所養,必不會攻擊那處,若不是,他可用陣。
臨淵聞言便朝著那邊騰身而去,虞宋動作慢了一步,才行一半距離,玄蛇的巨尾便一下朝他掃了來。
他先前結印時便用了周身之力,而后又強撐著破開火網,此刻真真是強弩之末,根本無法再祭什么東西,眼見著那巨尾掃來,他心口一涼,猛地閉上了眼睛。
“轟!”
一聲大得能把人耳朵震聾的撞擊聲炸裂來,伴著精銳的破裂天地的劍氣,虞宋頓時氣血翻涌,“哇”地噴出一大口血,他只覺四肢筋骨寸斷,全身劇痛,整個人如秋風落葉般向下飛去,然后重重地砸進黑水之中。
意識消散間,他本能地運起功法自救。下一刻,一片血紅帶著什么東西重重地砸在他身上,將他最后一絲意識也砸散了。
他努力睜大眼睛,想看看這最終要了他性命的究竟是什么東西,可惜,眼前只有一片血紅,什么也看不清,只有那相觸間的一點兒溫熱……
越來越冷的一點兒溫熱。
……
不知過了多久,虞宋微弱的意識逐漸聚攏,緩緩醒來。
還沒睜開眼睛,劇痛便如浪潮般涌來,還伴著股令人惡心的腥臭,一時間,他幾乎再次暈過去。
只是那一剎那,他突然想到了最后昏迷時,砸向他的東西。
虞宋“嚯”地睜開眼睛!
就這一下急促的呼吸,一股震痛便自他胸腔蕩開,他“啊”地一聲倒抽一口冷氣,面目緊皺在一起,蜷縮著身子好半晌才終于緩過那口氣來,再次睜開眼睛。
入目所及,竟是一間石室,只是十分破敗,四周堆著好些亂石,像是原有的什么石制品被砸碎的痕跡,應該已經許久沒人住過了。
他也沒認真分辨,深吸一口氣試了試力氣,身體癱軟,一時間完全沒辦法站立起來,他只好艱難地翻了個身,趴在地上四顧。
這一望,便看到距離他不遠的地方,躺著個一身血衣的人,雪白的仙劍跌在他身旁,一閃一閃的,光芒微弱。
“臨淵!”
他心口劇震,四肢忽然就生出些力氣,踉蹌著朝那人爬過去。
臨淵一身整潔的白衣完全染成了殷紅的血色,只邊角處的一點點白色,可以看見這身衣裳原本的顏色。
虞宋腦子一痛,不由自主地想起當時臨淵分明已經跑到了法陣中心。
明明已經……
為何要掉頭,幫他抗下那致命一擊?
他想起那漫天的劍意,想起黑水也染不透的紅,想起水中那逐漸流逝的溫度。
他看著臨淵胸口漫延開的血色,一時竟不敢去猜那衣裳下頭的軀體,是否還是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