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白菜

“到了到了，老婆子，菜都下鍋熱了吧。”姜紅站在遠門口看到路口開進來的車，對著廚房的方向喊道。

“下鍋了，剛好吃早飯咧。”廚房里傳來他老伴的聲音。

車穩穩當當地停在門口，女子下車，院里有圍墻圍著，車無法開進去，只能停在前面的空草地上，那是人家的門口，不過都是鄰居，遞根煙去大聲招呼就好了。

“爸，你也別站在這里等著啊，這天怪冷的。”女子下車后，責怪道。

“穿的多，不礙事！”姜紅滅掉手中的煙頭。

“爸，你要少抽點煙，上面都寫了吸煙有害健康，你怎么還抽煙……”姜玉芬說道。

“老婆子，你看閨女一進門就念念叨叨沒完。”姜紅也不生氣，笑著對著老伴說道，老伴聽到女兒聲音也出來了。

“去去去，那還不是為你著想，閨女你別管他，餓了吧，張浩呢？快點吃早飯。”姜紅老伴喜笑顏開，拉著女兒的手不放。

張浩拿出煙遞給岳父的鄰居，鄰居態度熱情了不少，張浩也說不清楚，就是感覺比以前更好一些了。這是好事情，他也沒有多想，去后備箱里那買的禮品。他是云溪市人，一年到頭，難得來岳父家一趟，禮品是少不了的。

禮品旁不知何時多了一棵新鮮的大白菜，不知道是不是被岳父鄰居的好意影響到了心情，怎么連白菜都能感覺出不一般出來，奇怪。

“玉芬，車里怎么多了棵白菜，是你放的嗎？”張浩提著禮品進來，好奇地問道。

“沒有啊，是不是剛剛那個阿婆放進去的？”姜玉芬想想說道，他們回娘家時間太早了，班船開門開運呢，繞了一點路走的高速路上橋，直接到二陂鎮的高速路口，到了三鄉鎮后回來的路上，看到路邊駝背的阿婆背著背簍走回去，天氣怪冷的，兩口子就出于好心帶了阿婆一程。阿婆怕把車子弄臟，所以把背簍放在后備箱里，白菜應該是下車的時候放的。

“哎呀，那婆婆看著也挺不容易的，我們怎么能要她的菜？要不等下換回去。”張浩說道。

“沒必要了吧，一棵白菜，也不值什么錢。”

“怎么回事？”姜紅聽了半天沒有聽出個所以然來，好奇地問道。

于是，姜玉芬把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哦，一棵白菜而已，那是李家嶺黃阿婆，就住在李來隔壁，大家都認識的，那白菜估計是黃阿婆感激你們的，你們帶回去吃吧，都是園子里種的菜，等下回去的時候，我再去園子里給你們摘點……”姜紅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哇！好香啊，怎么會這么香。”姜玉芬夸張的說道，還情不自禁地咽下喉嚨里的口水。

“你呀，多大人了，還像孩子似的。”姜紅老伴提著電飯鍋出來。

“不急，沒人搶。等下給你們帶回去，張浩，陪我喝兩杯，你和飲料，我喝酒，哈哈。”姜紅說道。

“好！”張浩回過神來，也忍不住咽著口水。

張浩兩口子趕回來，以為家里出什么事了，今天起了個大早，孩子都被吵醒了，他現在在讀高二，成績不怎么理想，別吵了還發了一頓脾氣呢，慣壞了。

一家人很多人住在一起，地方還不算大，張浩父親夜里一直咳嗽，大家都睡的不怎么好。兩口子有些積蓄，買了車，孩子馬上要高三了，一家人看中了實驗中學的學區房，可以付個首付。后來張浩父親查出了肺癌，房子的事情也都耽誤了。

兩個兒子一人出了一點錢，都還湊不齊手術費，女兒也出了一部分錢，才夠手術費，算是保住了家里的車。

日子過得艱難，飯吃的越香，那心里自然是越不好受，一路擔驚受怕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姜玉芬臉上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來。

“玉芬，你別哭了，回來一趟高興才是。爸，你也別生氣，是我沒用，讓玉芬跟著我受苦了。”張浩說著，喝掉了杯子中剩下的酒，喝得有點急，差點反胃吐出來，真的難受到了。

姜紅放下杯子，往房間里走去，出來后手里拿著一張銀行卡，放在姜玉芬面前的桌子上。

“爸，你這是干嘛？”姜玉芬連忙抹掉眼淚，不理解的問道：“我沒找你要錢，這是你們留著的養老錢。”

“爸，您收著，誰家里還沒有點事，以后日子會好起來的，我和玉芬還年輕著呢，真不能要你們的錢。”張浩打了個酒嗝說道。

“卡里有十五萬，夠不夠，不夠我再給你們一點。”姜紅說道，早些年前，為了修房子，找張浩借錢，他二話不說就拿出來了，如今女婿有困難，給點幫助也是應該的，外孫有個好好讀書的環境也很重要，這些錢，他出。

“爸……”姜玉芬喊道，她不想要父親養老的錢。

“你們要為我外孫考慮考慮，這不是我養老的錢，最近有省城的大老板過來高價收米，我和你大伯種的地比較多，都賺了一筆，村里不少人也跟著種了，也賺了個過年錢。”姜紅說道。

“爸你不是騙我的吧！”姜玉芬將信將疑的問道。

“那哪能啊，不信你問你大伯去，不，你問問隔壁那些叔伯也是一樣的。”姜紅說道。

“爸，我相信了，難怪隔壁那叔對我態度格外的好，原來是爸的功勞啊。”張浩說道：“爸，錢我們要了，一定會盡快還您的，走一個。”

酒足飯飽，張浩為了父親的事情，很久沒有踏踏實實睡過覺了，喝了酒一直睡到下午，兩人又吃了頓飯，姜玉芬開車離開了。

姜紅把他們車的后備箱塞滿了，還抱怨他后備箱怎么這么小

等他們到家，天就已經黑了。

張浩負責搬東西，姜玉芬望著冷冷清清的廚房，兒子正在房間寫作業，一家老小買沒有吃飯，她挽起袖子準備做飯。對著自己說，忍忍吧，過不了幾天就要搬走了。

青菜要現買，下班沒人買菜，婆婆要照顧公公，看著垃圾桶里的盒飯，就覺得心里堵的慌。

“玉芬，把這棵大白菜炒出來吧，放在后備箱一天了，看著還是好新鮮。”張浩肩上扛著米袋，手里抱著那棵白菜。

“好，我來做，欽兒估計餓壞了都。”姜玉芬深吸一口氣，然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