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比企谷大神突然反應了過來，這身負重傷的家伙正是在醫院遇見的那個cosplay男，雖然他現在沒有穿護士服，并且全身上下狼狽不堪，但仔細去看便能發現那熟悉感是從何而來了。

這家伙……果然不是偶然！連自己的住址都已經調查過了嗎？只是不知道他有什么企圖。

比企谷大神本能的提高了警惕，這人不止一次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并且每次都如此可疑，自己恐怕真的已經被牽扯進麻煩里了。

比企谷很想把地上的男人搖醒問個明白，但還是理智地放棄了這個念頭，他怕一不小心就把人搖沒了，雖然不知道是敵是友，但起碼目前為止并沒有對自己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何況這次算是送上門來。

自己對當前的處境還一無所知，需要從這個人身上獲取更多的信息，身處未知的麻煩中可無法讓人睡得安穩。保不準圍繞在自己周圍的懷有某種目的的家伙不止這一個，眼下來看，從接觸這個沒有表露出惡意的人身上入手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救護車很快便趕來了，因為最近不是很太平，所以夜晚大多人選擇閉門不出，這倒是給自己省卻了不少解釋的麻煩，畢竟那些喜歡問東問西的好奇老太太，應付起來也是讓人頭疼的事。

醫護人員熟練地把人抬進了車里，比企谷大神問清了哪家醫院后轉身回到了屋里。

因為情況緊急，呼叫救護車時比企谷并未說明原因，當然具體原因他自己也是一頭霧水。

關上門不久，兩名警察不出所料地前來拜訪，盡管比企谷竭盡全力表明自己的一無所知，但在對方強硬的態度下還是同意去做筆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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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先生，喬治少爺似乎被逼進胡同了，需不需要……”一名美婦人向身邊的人提議。

“暫且不必。”被稱作“管家”的人沙啞道。

只見他面部被黑色的帽檐遮住了半邊，手里握著一根拐杖，講出來的日語帶有濃厚的“刻意”味道。

“這里畢竟是坂道家族的‘祭場’，我擔心喬治少爺他……”

“只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少爺在這里生活了十幾年，你真的以為作為東道主的他們會毫無察覺？對于同源異類，我們的嗅覺可是格外的敏銳。只是最近幾年日本的‘前兆’太過明顯，引起了他們的警覺而已，看起來不出意外的話‘源’就要在日本復蘇了。”

“那對我們豈不是很……”

“不利？”管家呵呵一笑，接著說：“從‘神’的沉睡起，不同的‘源’已經復蘇過九次了，但無論哪一次都未能成功將‘神’喚醒，無論造成多大的災變、吞噬多少的生氣，最終都會因種種原因無疾而終，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美婦人搖頭。

管家接著道：“因為蘇醒的‘源’只是無意識的混沌，我們要侍奉的不是那空洞的軀體，而是幫助‘神’找回‘心臟’！”

管家逐漸變得狂熱：“想不到在我們有生之年竟有機會參與到這偉大的事業里。”

“坂道家的大小姐似乎不太正常，喬治少爺他……”

管家似乎格外喜歡打斷別人的話，他將拐杖換了個方向杵著，從沙啞的喉嚨里擠出話來：“時代的斷層太多了，我們不是為了活著而活著。”

美婦人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卻沒再多言。

“而且，喬治少爺就一定會輸給那個小丫頭嗎？不要忘了，我們才是——”管家頓了頓，瞇眼道：

“神的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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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企谷大神平生第一次進局子，雖然自己什么壞事也沒做，卻總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遇到的每一個警察似乎都在看著自己，雖然晚上值班的人并不多，但這也足以讓比企谷坐立難安了。

那一雙雙眼睛似乎都在無聲地指點著什么，比企谷找到在場的唯一一名女警員，強行把下垂的目光往上移到了她的臉上，以對視的方式來抹殺心里莫名的不安，好讓自己盡量看起來像個正派人物。

但只堅持了片刻，眼神便不聽話地游走了起來：挺翹的鼻梁、狹長的睫毛、眼睛不大但很好看、脖子上戴著一條項鏈……

對方并沒有看著自己，所以對視的前提原本就不存在。

稍微放輕松了些。

“只要大膽地挺起胸脯，異樣的眼光自然會逃竄得無影無蹤。”比企谷這樣說服自己。

“姓名？”

“比企谷大神。”

“年齡？”

“十七歲。”

……

筆錄持續了約莫十多分鐘，比企谷大神對于那個cosplay男知之甚少，所以除了自報家門，基本上是一問三不知。

問話的是那位幫忙消除緊張感的女警員，雖然她本身并沒有做什么，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先前的打量。一個人獨自詢問，一邊在紙上不斷記錄著，這讓比企谷懷疑另外的幾個大老爺們都是吃干飯的貨色。

出于感激和尊敬，比企谷將住院期間發生的事也一并交代了，畢竟不是什么值得藏著掖著的好事，哪怕出于對自己安全的考慮，也有必要提上一嘴，當然對于石頭以及一些不必要的細節，他并沒有多說。

“就到這里吧。”女警似乎覺得比企谷身上的有用信息已經被榨干了，頓時對他失去了興趣，然后又很沒勁地提了一句：“有新的情況記得及時匯報”。

仿佛把我當成了警察局的義工……比企谷在心里自嘲了一句，這種麻煩的事最好還是少點吧。

最讓他抓狂的是來的時候有警車招待，現在一句話就要把自己掃地出門了。

“把他送到門口。”

做筆錄時一直沉默著的男人中間有人說了一句，那語氣儼然是防賊一般，仿佛是出家門前對父親叮囑著“一定要親眼看著他坐進教室”的老母親。

女警員極不情愿地應了一聲，比企谷靜靜地跟在后面。

“不要用賊溜溜的眼睛在女士身上隨意打量，尤其當對方身為一名持槍警察。”走到門口的時候，女警突然說道。

“誒？”比企谷猛然抬起了頭，尷尬的撓著頭表示疑惑。

“更不要小瞧女人的第六感。”

夜晚的風，有些涼颼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