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方格果然大病一場，從小被庇護在父母羽翼下的她何時見過如此殘酷惡心的世界。

當時周墨結果了曹老板之后就撥打了報警電話。

而目睹周墨殺人的方格內心則充滿了警惕。

她從未想過周墨竟然會如此漠視一條生命。

警察來的出乎意料的快，大概也和這里地處首都有關。

當眾多刑警用槍指著周墨的時候，周墨竟然還眼不跳心不慌的打著招呼，讓方格一度認為他是個變態。

正常人都不會是這樣的反應。

本來，方格以為周墨會被警方先控制起來，沒想到周墨不知道給誰打了一個電話后竟然又成了警方的“首長”。

方格覺得自己的三觀都崩塌了。

然而接下來的一切才是她噩夢的開始。

就見周墨在錄音室里走走停停，不大的功夫就找到了一個黝黑的洞口。

周墨再一次規勸方格離開，只不過她此時已經鐵了心要看看周墨到底在鬧什么幺蛾子。

憑什么殺了人之后還讓警方待他如座上賓。

周墨甚至已經看透了方格的反應，憐憫的看了看方格，然后二話不說，帶頭鉆了進去。

這回方格終于聞到了周墨所說的福爾馬林的味道。

結合周墨先前所言，方格內心突然升起了一陣恐懼。

洞口里的溫度實在不高，方格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此時她內心已經有了一點點悔意。

但是恐懼又讓她難以一個人待在外面。

洞口內修建的是盤旋向下的樓梯，為了讓后面的人適應黑暗，周墨只好拿出手機打開它這車的照明功能。

小小的光芒把后面人的影子映在墻上，隨著人晃動，很有一種群魔亂舞的感覺。

方格緊走幾步，跟在前面的刑警身后。

整個隊伍除了腳步聲就只有衣衫摩擦發出的“沙沙”聲，就宛如什么東西在進食一般。

好在過道并不算長，很快一隊人馬就已經踏上了平地。

刑警們已經自覺的拿出照明設備取光。

方格借著光線向四周望了一眼，然后她就吐了，吐的一塌糊涂。

似乎嘔吐可以傳染一般，除了周墨和少數刑警，大都開始彎下腰狂吐。

周墨和帶隊的刑警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眼中全是濃濃的寒意。

原來，周圍的墻邊擺滿了魚缸，可是浴缸里卻沒有養魚，濃濃的福爾馬林混著腐爛和腥氣不斷地刺激著人們的嗅覺。

那里面竟然都是一些年輕女性的軀體。

“人渣，畜生。”夏磊作為一名資格深厚的刑警，見過太多悲慘的場面。

但是從來沒有一刻讓他如此憤怒。

之后的事情方格就記不太清楚了。人體的保護理智控制著她的大腦神經，讓她昏迷了過去。

然而之前的一幕已經讓她深深地絕望。

她從來沒想過那個看起來有些猥瑣的曹老板竟然能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情來。

等到她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醫院里。

熟悉的來蘇水味道讓她立刻一陣干嘔。

方新漸和杜獻兩人看著方格憔悴的模樣忍不住有些自責。

如果不是他非要逼著周墨錄歌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莫非這就是周墨常說的“一飲一啄皆由天定？”

這一刻，信仰極為堅定的方新漸忽然有了一絲動搖，不過很快就被憤怒所掩蓋。

燕都作為炎黃首都，放在過往那邊是天子腳下。

在天子腳下發生如此駭人聽聞的慘案比慘案本身更加駭人聽聞。

這已經不單單是某些人玩忽職守的問題了。

同時，他更加斷定周墨就是一顆掃把星，人到哪里哪里準會出事，而且一次比一次嚴重。

如果周墨知道方新漸如此吐槽他，他一定會苦笑著告訴方新漸，小說里的主角都得這樣啊，要不然哪來的劇情給讀者看啊？

不管如何，這件事情已經上達天聽。

上面只給了一條指使，那就是“一查到底。”

作為見證者與參與者甚至是發現者，周墨自然無法完全置身事外。

比如他是怎么發現錄音室有問題的，甚至是他動手殺人的事情都被仔仔細細的盤問了很多次。

最后還是軍方出面才把周墨帶出來。

臨走時，周墨和跟他一起出警的夏磊低聲說了一句“查一查高麗那邊有沒有人和曹某接觸。”

周墨之所以如此說，是因為他發現哪怕曹老板外表如此油膩邋遢，但是身上卻沒什么異味兒。

并且，在他的手臂上有一個和柳裳逸極為相似的疤痕。

這世上沒有同樣的兩片葉子，自然也不會巧合到出現同樣的傷痕。

如果真的出現了，那么一定是人為。

出了刑警隊，周墨竟然重新找了一家錄音室把《但愿人長久》和《天凈沙秋思》給錄了出來。

這樣的操作讓知曉這件事的所有人都冒出了：這貨是不是太過粗線條了？

按照正常來講，無論任何人碰到這樣的事都難免會受到影響。就算你周墨以前是一名(軍)戰醫，但是表現的也太淡然了吧？

有這樣的想法就說明許多人對軍醫和戰地醫生的分工并不了解。

有鑒于抗戰年代物資缺乏，人們對現代戰爭的認知度不高，后來痛定思痛，選拔了一批本事高超，腦子靈活的年輕戰士一邊訓練一邊學習醫療手段，然后學成后分配到各大戰場參戰，這就是戰地醫生的由來。

可以說每一個戰地醫生都是部隊中的佼佼者，是需要上戰場殺敵的。

而在和平年代，戰士并不一定上過戰場，但是戰地醫生必須是經過肅敵的洗禮。

前面說過，周墨兩世為人都遵循著八個字的準則，那就是“承君此諾，必守一生”換到另一部作品里就是“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既然答應了方新漸出單曲，那就一定會努力做到。

不過在當今社會，這樣的人實在太少，不守信諾的人總會有各種各樣的借口。

于是，信守承諾的周墨就成了其他人眼中的粗線條，沒心沒肺。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周墨已經把這件事拋諸于腦后，深知周墨為人的方新漸卻知道，周墨表現得越是淡然，那么他報復起來的手段就會越狠。

因為，周墨已經不把對方當成“人”來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