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民亂根由

“古人憂國祈年豐”這句話，真中肯綮。我看古今凡有反亂，大半都是因為兇災(zāi)而起。我先往近説吧，明末的時候児，流賊高迎^①祥造反，就是借^[1]著^②中大旱的原因。那李自成即是他手下的官，趕他死之後，李自成接著後手児，苦^[2]這麼一閙，居然的就把明朝給滅了。您説這兇年饑歲令人可怕不可怕？

新近我有個朋友由山東回來，跟我説那北幾省得年景児很詳細。打去年冬天一直到腳下^[3]，所沒見雨，把莊稼都給旱壞了，間或有長麥子的地方児，可也長不了多高，竟自^[4]就秀了穗児了。像這樣児的年成如何能望收成哪？因此那一帶得百姓人心惶惶，惟^[5]恐怕或早或晚搗起大亂來。再説山東一省二千多萬人，要一壞年成児，可有甚麼完善的法子把他們都給拯救出來哪？萬一事出意外，一夫發(fā)難，四方響應(yīng)，這個亂子可就要靡爛於全國了。目下政府當局的人有以共匪為可慮。依我的愚見，這些還在其次，惟獨荒年最與國計民生有莫大的係。您所提的“憂國祈年豐”的那句話，真算是知其所本了。

①迎：原作“”。

②：關(guān)。

[1] 底本“借”字旁邊還有“藉”字，列此備考。

[2] 苦：盡力地。

[3] 腳下：現(xiàn)在。

[4] 竟自：竟然。

[5] 惟：原作“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