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雅珊歡歡喜喜地拉著莫然進了家里，開了門，她就喊道：“媽！我回來啦，莫然哥也來了！”

一名中年婦女從廚房里走了出來，大概剛才是在洗碗，看見門口走來的自家女兒還有一位身材很高大的男生，她露出了笑容。

她就是文雅珊的母親趙蘭，雖然臉上有不少皺紋，但仍不像那種快五十歲的女人，看得出來平時保養的極好。

莫然禮貌地喊了一聲：“阿姨您好。”

“是莫然啊，這么久沒見了，個子長得真高啊。”她笑瞇瞇地招呼了起來，看著莫然的眼中滿是慈愛，“來，快坐，雅珊幫你哥倒杯水去。”

莫然擺擺手，連說不必：“我就是送雅珊回來的，待會兒就走了，不用了。”

“哎！”趙蘭故作不高興，“你以前從沒來過，多坐一下嘛，招待不周你說就是。”

莫然無奈，華夏親戚間的這種傳統就讓他頗為傷腦筋，搞得他都有些想念歐洲那邊了。

趙蘭見他沒話說了，笑了笑，和他寒暄起來，問問歐洲那邊怎么樣，生活上好嗎等等這些家長里短的事情。

莫然也便問一句答一句，中途接過文雅珊遞給他的茶水，道了聲謝。

趙蘭看著文雅珊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還不時偷偷看一眼莫然，當母親的對閨女兒的心思有多了解，很快就知道文雅珊那是喜歡這個哥哥了。

奈何看莫然那樣子也不像有什么心思一樣，繞是她對莫然很滿意，卻也不好明面支持什么。

大概半小時后，趙蘭忽然接了個電話，接完后，她就說：“我要出去了，莫然你再和雅珊玩一會兒吧，教教她彈鋼琴嘛，這丫頭快要去中央音樂學院考試了，我也不是搞音樂的，全是她自己在學，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莫然說道：“今天我看了雅珊彈琴，應該沒問題的。”

趙蘭點了點頭，笑道：“有你這句話，那我就放心了。”

隨后她就要走了，而莫然此時也想告別，結果被趙蘭三兩句話，文雅珊也在旁邊不舍地拉了拉他的衣角。

想著自己馬上就要回滬海了，估計又是許久見不了面，于是他再次心軟了。

關門的聲音響起，站在門邊的莫然無奈。

整個房子只剩莫然和文雅珊了，文雅珊的父親和她的哥哥都在建材市場負責年底的相關事務，很忙。

他轉過身看了一眼文雅珊，拍了拍她的減肩膀，說道：“走吧，我可最多只能待一個小時了哦，趁這點時間再看下你準備考試的曲子吧。”

文雅珊點了點頭。

走進了琴房，琴房中間擺著一架黑色的雅馬哈小三角，墻邊還有一架埃塞克斯立式鋼琴。

房間里很干凈，除了琴就只剩一個書架，上面擺滿了琴譜和各種音樂相關的書籍。

文雅珊再幫莫然搬了一個椅子進來，然后自己坐在了琴凳上。

沒再廢話，莫然開始聽起文雅珊的演奏。

“這里，再輕柔一些，觸鍵不要急，要有收有放。”

“對，就這樣……嗯，重來一遍。”

“感情要像泉水從山石的縫隙里汩汩流出那樣，不要一下就迸發出來，我在寫這小節的時候可不是跟你這樣像是腦袋一拍就給弄出來了。”

……

“嗯，很好，就這樣，要是我又開演奏會就給你一個上臺的機會彈這首。”

……

在莫然悉心地指導下，時而嚴厲時而溫柔，不時幽默一句，表揚一句，讓文雅珊感覺自己接受的速度比在自己那位兩千塊錢一節課的央音鋼琴教授指導下還要快上不少。

時間過得飛快，一小時眨眼間就過去了。

文雅珊最后一次將莫然的第三首敘事曲彈了下來，暢快淋漓，各種往常自己沒有察覺出來的漏洞都被哥哥點了出來，她自己都感覺如果拿這首去參加什么三流的國際鋼琴大賽都能輕松進入前三名了。

而莫然這時抬手看了看表，說道：“雅珊，我該走了。”

文雅珊從剛剛彈完一首完美曲子的沉浸中回過神，聽到哥哥的這句話，還是忍不住感到難過，但也知道要是再想留莫然哥的話，就有些無理取鬧了。

她站起身，柔柔地說：“那……好，我送您！”

莫然點了點頭，走出了琴房，到了門口。

文雅珊趕快跟了上來，穿了衣服換了鞋，拿上鑰匙就出去了。

兩人下了樓，走在小區里。

小區兩邊的樹枯黃一片，樹干上抹的白色石灰水蒼白著。干燥冰冷的空氣讓人顫抖，時不時吹來的寒風更是令人捂緊了身上的厚衣服，生怕被風吹進衣服里面。

莫然說道：“外面冷，你早點回去吧。”

文雅珊不愿意現在就回去，也不好意思說想要繼續送哥哥出去，臉上有些緊張和失措。

她抬起小臉蛋看著莫然，微微啟唇，卻也不知說什么。

這次道別，就真的又有很久很久不能見面了啊，她十分舍不得。

莫然見她這樣子，嘆了口氣，又讓文雅珊感到一陣惶恐。

他說道：“那你就再送我一截吧。”

然后他主動伸出手，牽住了文雅珊一半縮在袖子里面的小手。

有些冰涼。

文雅珊一驚，看了看哥哥的側臉，心中不由自主地安定了。

那只手不由自主地牽緊了一點，包裹在哥哥一只都很溫暖的大手里，一陣暖流從掌心傳遞到身體生，深冬似乎都變成了暮春。

“考試時不要緊張，記住我今天教你的，肯定沒有問題。要是有什么困難別人處理不了，別忘了找哥哥，哥哥會盡量幫忙。”

莫然自信地說：“應該沒什么困難能難倒你哥……”

似乎覺得有些不妥，他又添了句：“在音樂上。”

文雅珊輕輕地“嗯”了一聲，心中很是安心，仿佛對莫然的話完全信任。

繼續慢慢走著，經過了籃球場時，里面有個男生正打著球，忽然看到了被莫然牽著的文雅珊。

他臉上突然變得很復雜，還有點憤怒，他給球友說了聲，然后走了出來，擋住了莫然和文雅珊的路。

他說道：“雅珊，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