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瘋子猛地握住她的肩膀，將她一把掰正，眸光如鷹一般，氣勢洶洶。

“她現在在哪？”

“十四年前，她去世了。”

趙瘋子的眼神暗淡了下去，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良久，他開口，“她，怎么死的？”

“難產。你......”

趙瘋子打斷她，“不可能，青青不可能因為難產死了......那她的孩子呢？”

“你和她什么關系？”

趙瘋子臟亂的臉上彌漫著苦澀，緩緩吐出幾個詞：“我......愛她......可是有什么用呢？她已經沒了。呵呵.......”

他苦笑著，淚水順著臉頰往下，消失在濃密的胡子里。

他多年來忍受病苦，成瘋癡傻的原因是因為青青——孟如煙。難怪他會將自己認成青青，她與她娘孟如煙長相八分相似。

這樣一來，不難解釋剛才顧云婉罵她和孟如煙的時候，趙瘋子表現得無比激動，將顧云婉摔了出去。

她從來都不信什么緣分，遇見趙瘋子，是她有史以來第一次相信“緣分”這個東西是存在的。

命運總有捉弄人的時候，她遇見趙瘋子，可他卻命不久矣。

緩緩蹲下來，握住趙瘋子粗糙且滿是繭的大手，“我，是她女兒，顧云溪。”

他抬頭凝視顧云溪，手不自覺的用力，握住了她。

另一只手擦了眼淚，站起來，“走，跟干爹回家。”

不得不說，趙瘋子住的地方著實簡陋。

小屋子，三間房，有一件沒了屋頂，剩下兩間勉勉強強能遮風擋雨。

像樣的被子也沒有，都是一些稻草鋪蓋著。與美感無關的瓦罐，成了趙瘋子日常的生活用品。

“我這里沒什么好東西，要不我送你去客棧住？”

“不用，我沒那么嬌氣。”

他點點頭，“不愧是青青的女兒啊。”

二人促膝而談，趙瘋子始終未松開過握著她的手。

她的記憶力幾乎從未有過關于娘親的記憶，她走進孟如煙的世界的大門，是趙瘋子。

孟如煙年輕的時候，京都才女，文武雙絕，容貌非凡，名傳南越，比現在的顧云婉的名氣還要大的多的多。

她年紀輕輕，天賦卓絕。自然而然成為了各個門派想要收歸麾下的弟子。

最后，孟如煙參加逍遙學院的考試，以全玄決大陸大陸第一的成績進入學院。

趙瘋子，是個被逍遙學院侍衛撿到的孤兒，成了逍遙學院的旁聽生。

逍遙學院是玄決大陸最好的學院，里面培養出來的弟子數不勝數。能進入其中的，都是每年考核的佼佼者，大多都是權貴之子。

自然就有人不服氣，趙瘋子一個孤兒，沒有考核就能進去旁聽，免不了冷眼與欺辱。

一屆一屆的學生來了又走，欺負他像是在逍遙學院必定的程序一般。

他總是鼻青臉腫的回家，他的養父僅僅是個侍衛，無法給他尊貴的出生與優待。

養父見到他的狼狽，沉默無言，偶爾嘆口氣。

他懂得養父的難處，能活著長大，還有一個像模像樣的家，他已經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