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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歆婳計謀皆拆破,望盡畢生紅墻中

  • 羨華年
  • 知意yee
  • 2373字
  • 2020-07-16 13:06:40

望舒仍是抽噎著,腦袋狠狠埋在胸前,不過一瞬,才又稍稍抬起頭來,朝后看了羨晚一眼。

“是、是儷嬪娘娘。”

羨晚面上有愕然,隨后是滿面克制的怒意,垂在一旁的手緊緊攥著手巾,揉得不成模樣,羨晚咬著牙關不發一言,身子亦無晃動一寸。

悅妃則是下意識的伸手以保護的姿態稍稍攔在羨晚身前,回過頭去看時,羨晚眼中的深涼寒意,是自己從未見過的。

羨晚并不反駁,只是盯著地上的望舒看。

“胡說什么?你可有證據?”悅妃上前一步質問。

望舒抬頭試探般看傅城軸一眼,卻在接觸到他神色的那一刻,立馬戰栗著重新低下頭去,不敢看皇帝眼中散發著愈發濃重的寒氣,猶如受過底下三千尺寒冰的洗禮。

傅城軸也不言語,眼底甚至有隱含的笑意,夾雜著蝕骨的寒意,稍稍往后仰了身子,只等望舒回話。

望舒被兩人嚇得瑟縮不少,卻也還是緩緩道來,“自娘娘日日熏艾后,龍嗣已然安穩,那日儷嬪娘娘遣人送來給孩子的肚兜。”

“昭儀娘娘看了十分歡喜,這幾日里天天拎在手里瞧著上頭的刺繡,誰料才進了早膳不久,便就……就小產了。”望舒說完,又俯下頭去痛苦,似是比昭儀還要痛苦幾分。

這廝羨晚早已褪去愕然,反倒是滿面不屑寒涼的神色,傅城軸抬眸看羨晚一眼,正正對上羨晚的視線,他什么也沒說,可莫名,只一個眼神,羨晚就安心不少。

“李淙,叫嬤嬤來,好生伺候著昭儀到正廳來。”傅城軸沉聲吩咐,眉宇之間有些倦怠。

李淙應聲而去,不多時便有兩位嬤嬤跟著回來,直進里頭寢殿伺候著昭儀起身。

望舒連忙道,“皇上,娘娘方才小產,身子虛弱得狠吶皇上。”

傅城軸哧鼻,嘴角稍稍有些弧度,卻寒涼的滲人心骨。

“你不是要朕還昭儀一個公道嗎?”眼中眸色深了些,瞧了眼里頭,又道,“朕這就給。”

望舒身子有些抖,皇帝神情如此這般,叫望舒不得不害怕皇帝是不是知曉了些什么。

“昭儀出來前,朕再給你一次機會,昭儀是什么時候掉的孩子?”

傅城軸問得好生平靜,語氣之中的脅迫和淡然,卻足以叫悅妃和羨晚變上一變神色。

望舒大駭,不禁瞪大的雙眸看皇帝一眼,又俯下去連忙磕頭,幾乎要咬碎了牙,心念招惹了誰都躲不過一個死,寧可衷心到底。

“自、自然是今日。”

傅城軸頓時變了神色,淡然不再,眸中盛滿深沉無盡的怒意,一把將矮幾上的茶樽掃落在地,動作只見滿是無情和決絕。

茶樽落在望舒身前的琉璃地石,霎時裂得粉碎,清脆的聲響幾乎要將望舒嚇得魂飛魄散。

悅妃和羨晚在一旁瞧著,也跪下來,讓皇帝平息怒氣。

“符太安,你說!”傅城軸稍稍側臉,語氣之中有克制的盛怒。

立在一旁許久的符太醫聞聲連忙佝僂著身子站到皇帝身前,雙手作揖。

“回稟皇上,看脈象,昭儀腹中孩子,應是早先幾天便沒了的。”

符太醫回稟這話時,兩位嬤嬤正扶著昭儀往外頭走,昭儀聞言差些沒立時死在原地,掙開嬤嬤的手就跌跌撞撞跪倒在皇帝面前。

“不是,不是啊皇上,”昭儀淚眼婆娑著,滴滴淚珠隨著她搖頭的幅度而下落,“符太醫為何要冤枉本宮?難不成是儷嬪娘娘給了你何等好處嗎?”

羨晚滿眼無可救藥的看向昭儀,眼中有無盡的憐憫和無奈,只看一眼,復又移開了視線,望著傅城軸慍怒的神色,眸中深沉似海,晦暗不明。

原來他那日便早已知道昭儀的計謀,可偏偏不愿立時拆破,非得叫昭儀自尋死路,為自己的栽贓付出代價。

羨晚尤記得那日自己問他為何忽的道出那樣的話,可他只字不提,絲毫不愿意羨晚為此事掙扎苦惱,即便只是幾日間的事情,他亦不愿。

寧可自己布好棋局,也不愿羨晚焦心半分。

傅城軸緊蹙眉頭,垂首睨著哭倒在地的甯昭儀,“符泰安是朕的人,只會效忠于朕。”

甯昭儀還是倔強著搖頭,試圖靠近傅城軸,伏在他膝上哀求,卻還未及攀上,那廝便已悄然挪開了雙腿。

“你不甘心?朕便問你,禾昭儀的孩子,是刺客驚嚇所致,昭儀自己不慎摔倒小產,”傅城軸稍稍停頓,眉峰一凜,語氣愈發寒沉滲人,“還是你一早安排好的骯臟玩意所致?”

甯昭儀聞言立時楞在原地,一動不再動,只頹然坐在地上,芙蓉淡雅的小臉蒼白得如同未經塵染的白紗,氤氳眼中不住的流下淚來,披散的青絲散落在地,叫人看得愈發生憐。

“可憐生的芙蓉清秀,卻長得這樣一顆心思。”

悅妃冷然瞧著地上的淚人,忍不住說出來這樣一句話。

“我沒有!不是我!”像是被悅妃的話刺激到一般,忽的眼中有了瘋狂的恨意,重新辯駁著,“皇上,我沒有,嬪妾心系于您,絕不可能傷害您的子嗣啊。”

“那禾昭儀膳食中的烏卆,是誰叫放下去的?”傅城軸湊近一些甯昭儀梨花帶雨的臉,“嗯?”

“前日里見紅禁了太醫聲張,不來回稟朕,卻有心召見禾昭儀的人是誰?”

“用家族勢力威脅禾昭儀生生吞下苦衷的人又是誰?也是她儷嬪一人所為嗎?”

傅城軸滿身怒意,連篇質問早已啞言的甯昭儀。

甯昭儀不知,自己備好的一切,不過都在皇帝的掌控之中,只能跌坐在地,死寂一般的喘著氣,茍活于此。

羨晚更是早已撇開了眼,沒再看昭儀一眼,像是怕會污了雙眼。

宜蘭殿里死寂一般的安靜,連呼吸聲皆能息息入耳,傅城軸不再停留,轉身便往殿外走去,到悅妃身前時稍稍停頓幾許,落下一句。

“你主理六宮,甯昭儀該如何處置你自有安排。”

語畢卻未立時起步往外走,倒是立在原地,稍稍垂眸睨著羨晚的小臉,面上無甚血色,倒是慍怒之后的無奈和疲憊,杏眼中有些隱忍的氤氳,不知是委屈的,亦或是氣的。

也只是望了一眼,并未言語,便才抬腿出了殿門。

悅妃也看羨晚一眼,又才看著地上的甯昭儀,稍稍走近幾步,仍是那般淡然清冷,眸中流轉間無絲毫憐憫,櫻唇輕啟,那是甯昭儀畢生的宿命。

“甯昭儀,殘害子嗣,栽贓嫁禍,自今日起,剝去封號,貶為庶人,打入冷宮,非死不得出。”

春壽機靈著,揮揮手喊了倆小廝進來,將甯昭儀扶起,抬出殿去。

羨晚只立在殿門前的一點點,甯昭儀走至羨晚跟前,青絲散亂的披落,眸中灌血般猩紅,忽的扭臉死死的盯著羨晚的瞳仁,眼中是無盡的恨意翻涌。

那是長久以來安棲在昭儀心頭的野獸,如今醒了,卻無計可施,只能從雙眸之中,源源涌出來決絕的殺意。

可羨晚沒躲開,只是冷眼回看著昭儀的雙眼,淡然而悲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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