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成名煩惱至
順水推舟入禁宮
影洛跟著皇后回到玉坤宮中,皇后喚影洛上前問道:“你是哪里人氏?”
“回稟皇后娘娘,奴婢祖籍云州,三歲來到鄴醴,在袁府長大。”影洛跪地恭敬答道。
“今日看你琴技頗佳,那首煙波亂,雖你故意撫錯幾處,但竟未影響太多,這等琴技也算少見。本宮年少也喜撫琴,如你這般年紀之時,更是因琴得友。今日我乏了,改日好好彈給我聽聽。吳林,便讓他日后在擷芳殿司琴吧。”
“多謝皇后娘娘,愿娘娘金安。”影洛聽完磕頭謝恩,恭敬退下,同時心中暗喜,本以為想要接近玉坤宮可能需要費些功夫,沒想到陰差陽錯竟直接將她領了進來。只要稍加熟悉適應,她便可著手四處查勘。
有宮女帶著影洛來到臥房安頓,少不得叮囑兩句道:“這宮里,頂數咱們皇后娘娘人好,你又是這次娘娘唯一挑選的女史,一定要忠心服侍娘娘,絕不可生出二心。今日你先歇下,明日我帶你熟悉宮中狀況,這宮中頗多禁忌,如有違反,可能立斃杖下。你可聽懂了?”
“是,多謝姐姐提醒,雨桐必定銘記于心,他日有機會必將答報。”影洛趕忙致謝,送走宮女收拾整理之后天已經黑了,這一日雖然看似平靜,但暗濤洶涌,影洛對這宮墻之內的女人竟生出一絲憐憫,她們的天地,只這方寸之間,一生除了爭斗再無其他。
第二日天還未亮,影洛便起身,跟著昨日的宮女芫心,將玉坤宮各處轉了一遍,影洛各宮各殿牢記在心。遠處便是一座偏殿,在玉坤宮最東南角,頗為隱蔽冷清。只見匾額書“嵐風閣”三個字,門上赫然一把大銅鎖。四周站滿了禁軍,守衛的鐵桶一般。蕊心不再向前,站在原地神情嚴肅地對影洛說:“此處乃宮中禁地,任何人不得接近,切記切記。”
影洛應下,繼續跟著向前走。再轉過兩間側殿,便來到了湘瀾汀,芫心說道:“這里是云嵐公主的住所,公主高貴,不喜外人打擾,無詔不得擅入。你千萬記清路,不要走錯了”、“這里是花園,這一片花圃里植的是慶王殿下最愛的影蘭,慶王殿下人中龍鳳,這些花兒也是人間極品,嬌貴的很...”。芫心談到慶王時,不自覺流出了愛慕之情,惹得影洛心中感嘆:“哎,喜歡主子就是死路一條啊,這皇宮根本就是吃人魔窟。”
午后,影洛在擷芳殿整理曲譜,突聽殿外人聲嘈雜,片刻便進來一隊人,為首的是個看起來還有些稚氣的女孩子,衣著華麗,環佩叮當,身后跟著一個著一身紫衫的少年,頭戴銀冠,面如白玉。“誰是那個會談煙波亂的女史?”為首的女子一開口,殿中宮女太監皆聞聲跪地,高呼慶王殿下吉祥,公主殿下吉祥,原來來人便是公主云嵐和慶王云汐。
“奴婢袁雨桐見過慶王殿下、公主殿下,殿下萬安。”影洛閃身出來,跪地行禮。
“聽說母后帶回一名女史會彈煙波亂,就是你?”云嵐高傲的口吻讓影洛很是不舒服:“回公主,正是奴婢。”影洛答道。“你跟我來”云裳說完轉身向外走去,影洛只好跟在身后,結果一下撞到了慶王身上。原來云汐竟然一直目不轉睛的看著影洛,未發現云嵐轉身就走,便碰上了隨著她往外走的影洛。
“奴婢該死,沖撞了慶王,請殿下恕罪。”影洛忙跪地請罪。
“你這女史,是不是自恃有些本事,竟敢藐視皇兄。來人,掌嘴。”云嵐柳眉倒豎,立時發作起來。“這公主果然刁蠻”影洛正準備自認倒霉,沒想到此時慶王突然開口,聲音溫潤如玉:“嵐兒無妨,是我自己失神,與他人無關,走吧。”慶王為她解了圍,影洛感激的看了一眼,正對上慶王看她,淡淡對她一笑。
跟著二人的抬攆走了小半個時辰,來到東側一座宮殿前。影洛抬頭一看是太子的東宮,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袁竺叮囑過,這個太子和他的皇帝老子一樣陰翳可怕,沒事跑來這里,千萬不要出什么岔子。”這會兒工夫,二人已經下攆,朝殿內走去。
“皇兄,皇兄,我這次必能贏你。”還未進殿,云嵐的聲音已穿透人群。
“哦?嵐兒,這次你又拿什么寶貝來和我比?再輸,那珊瑚寶樹就只能給我了,哈哈哈。”殿內傳來一陣肆無忌憚的笑聲。
眾人進了殿,只見殿內華麗侈靡,中間的榻上坐著一名男子,明黃色常服,頭束金冠,懷中摟著一名衣著凌亂的曼妙女子,正在飲酒。
“皇兄,這次我帶來的寶貝你必定沒見過,我贏定了。”說著,云嵐示意影洛上前來,對著影洛命令道:“過來參見太子殿下,然后速去準備,好好撫琴,彈得好本公主有賞,彈得不好拖出去砍了。”
“奴婢參見太子殿下,愿太子殿下金安。”影洛低著頭,輕輕的說。太子云澤醉眼惺忪,只顧著灌懷中的美人喝酒,并未轉頭看她,擺擺手示意她下去。
影洛趁機退下,下首已有宮人取出古琴擺好。影洛坐好,心想聽方才話音,今日若不能致勝恐要惹來麻煩,過不了這關便無法繼續留在宮中探查,想來這位公主不過是好勝心強,既然點名要聽煙波亂,推脫也是無用,思來想去還是稍作重視為好。想好了之后,影洛定定心神,開始撫琴。
影洛使力七分藏三分,一曲終了,技驚全場。已有醉態的太子更是雙目圓睜,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就連刁蠻任性的云嵐公主都面露欽佩之色。而這其中,最受震撼的當屬二皇子云汐,兄妹幾人中,他的于琴瑟一處造詣最高。讓他震驚的地方有二,其一,此女竟真的能奏失傳已久的煙波亂,其二,竟有女子能將如此壯闊的戰曲奏到此等出神入化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