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呼～呼～”張洵挨著大哥張淮，正舒舒服服的躺在炕上睡覺，嘴上還掛著笑，也不知道夢到了什么好東西。

這幾天他接觸到的新鮮事物太比他九年來接觸到的還要多，雖然修煉一天很累，但心里是十分快活的，因為他找到了自己未來要做的事。

物外牛棚里的老牛閉著眼睛休息，不發一聲，只有不斷擺動的牛尾，代表著他還沒睡覺。

天空中唯一能看到的，也只有那圓潤的月亮一直孤獨的掛在上面，明明是滿月之時，卻看不到一顆星星。

“你來了？”安睡的老牛突然睜開了眼睛，看著空無一人的牛棚外道。

老牛話一剛出，牛棚外便縈繞著一縷紫光，半息后，那道紫光凝聚出一個模糊的紫色人形。

“老師，您果然還活著！！”紫色人影剛凝聚好身形，便驚喜道。

語氣中滿是不敢相信與濃濃的狂喜之色。

“臭小子，你想老夫死啊？”老牛笑道。

“哪有，老師您還活著，這是我這七百年來唯一高興的事了，我剛一接到您的訊息，便立刻分身趕了過來。”紫色人形上前幾步，恭敬道。

老牛站起了身，擺著尾巴走到紫色人影面前，道：“飛廉，我消失后，妖族有發生什么大事？”

“有，很多。”飛廉嘆了口氣，道：“自從有人傳出，您遭遇三位化神人族的圍攻，身隕而死的消息后，我和其余六位大圣實在難以接受這個消息，整個妖族都憤怒無比。”

“我們七人便帶隊去攻打人族的王都。”

“只可惜人族十位化神，您消失后，我妖族只有堪堪七位大圣，實力相差懸殊，那一戰我們損失極為慘重。”

飛廉望著月亮，那淡淡的月光似乎照進了他那悲哀的心靈，即便出現在這里的，只是一個分身。

“翻山大圣差點隕落在那里，覆海大圣斷了一臂，而我的內傷，這七百年來，一直未曾痊愈。”

老牛沉默不語，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背后那不再搖擺的尾巴則清楚的表現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老師，這七百年來您怎么衰弱成這個樣子了？還住在這么破爛的牛棚里！”飛廉突然道。

他的老師，頂天大圣，即便是在八位大圣中，也是能排在上流的，怎會淪落至此！

老牛搖了搖頭，道：“我受的傷實在太重了，那三個化神明顯是有備而來，在我途徑路上，布下了四重陣法，一層迷陣，一層幻陣，兩層殺陣！”

“我根本無力招架三人的圍攻，不得已只能選擇了自爆，趁他們防備時，我逃了出來。”

“之后傷勢一直難好，實力也十不存一。”老牛嘆息道。

飛廉很熟悉自己的老師，十分敏銳的捕捉到了，老牛話中的關鍵之處。

“老師，您剛剛說他們是有備而來？”飛廉道。

“不錯！你也知道，我那次外出，是要去找個好地方準備突破境界的，這件事只有我們八位大圣才知道！”老牛道

“老師是說，我們八大圣里，有叛徒！”飛廉語氣一冷，周身紫色熒光都有些不穩。

“不錯，所以我才叫你獨自派分身過來，七位大圣里，只有你我信的過。”老牛緩緩道。

“這，那個混蛋為什么要背叛我們妖族！”

飛廉身為頂天大圣的弟子，自然是無比信任他的，老牛說有叛徒，那就肯定有叛徒！

只是大家同為妖族，都是一起并肩作戰，對抗人族的伙伴，為什么要背叛同胞！

“最近天外神越來越活躍了。”飛廉道。

“很有可能是天外神用什么好處，拉攏了某個大圣。”飛廉思索道。

“你說的不無道理，我很擔心妖族的未來，所以我打算新收個弟子，給我妖族多個希望，你也要多個師弟了。”老牛道。

“弟子，那太好了，老師收的是哪位妖族？”飛廉驚喜道。

大圣收弟子，這絕對是妖族喜事，每多一份對抗人族和天外神的力量，那么妖族未來存活的概率就能再大一點！

飛廉對于自己未來的師弟，心中也是十分的好奇，到底是哪位妖族能被頂天大圣看上眼呢？

“諾，那個小屋子里，最小的那個。”老牛努了努嘴，朝著小屋道。

“什么？”飛廉愣住了，合著老師是要收個人族做弟子？

“老師，您怎么收了個人族，他們個個都是狡猾之輩，忘恩負義之事只有他們這個種族發生的最多，如今更是淪為了天外神的爪牙！”飛廉急忙道。

對于飛廉而言，就算老師收了妖族中風評最差的族類，也遠比收個人族要好，古往今來，人族干的惡心事太多了！

“放心吧，他不一樣。”老牛笑道，言語中滿是對張洵的自信。

“自他一出生，我一直在他身邊，他的一切我都了解，他沒有人族通有的自大和自我，他有兇狠的一面，也有博愛大眾的一面，我很喜歡他。”老牛道。

“可....”飛廉還想說什么，但看到老牛的眼神，終究還是不再說什么。

“我已經活不了太久了，傷勢藥物難治，最多還有五年時間可以支撐。”老牛突然道。

“什么！老師您跟我回去吧，我就算傾盡全族之力，也肯定給您找來療傷圣物！”飛廉大驚道。

無論如何，飛廉都不能讓自己的授業恩師有事！

七百年前，他沒有辦法，如今說什么也要保護好恩師周全！

老牛搖了搖頭，慢步走到小屋的窗外，往里探頭，看著一臉天真無邪的張洵，笑道：“我的傷我很清楚，除非有圣藥白骨花和秋水露，否則我是不可能好的，而這兩種藥都絕跡幾千年了。”

“即便如此，我也會去給您找來的的！”飛廉道。

“不，與其花費那么大的精力，不如好好修行，以后好幫我報仇來的實在。”老牛閉眼道。

“我會教我的弟子五年，五年后，我會讓他去找你的，你到時候多教教他，別讓他在妖族受欺負了。”老牛走回了自己的牛棚，就地躺下，不再言語。

牛棚外的飛廉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他知道自己的老師一向是說一不二的，決定的事，即便是陪伴多年的自己也拉不回來的。

飛廉看著已是落日之身的老牛，心中五味雜陳，就地跪下，磕了九個頭。

“我知道了老師，我會按照你說的去做的。”飛廉有些抽泣道。

“哭什么，要是讓你的族人知道，堂堂破天大圣還會這樣耍小孩子脾氣，那你這個族長可就要威嚴盡失了。”老牛頭也不抬，笑道。

“我是您一手帶大的，在您面前我不需要裝什么。”飛廉輕笑道。

飛廉站起身，整個人影一陣虛幻，化作一縷紫光，飄落在小屋窗前，凝聚回人形。

“最小的......師弟....”飛廉仔細看著壓在張淮身上的張洵，細細的將這張臉記在了心里。

隨后轉身，對著老牛鞠了躬，等老牛翻身時，飛廉已是消失不見。

老牛再次擺起了尾，腦海里盡是飛廉小時候的事，不禁笑出了聲。

“這個小家伙，永遠都長不大。”

距離此地數萬里之遙的妖族圣地之一，破天圣地。

此處中央位置有數根金屬巨柱插地而起，圓形圍繞著一座宮殿。

其內首座上，一個龐大的鳥頭鹿身的怪物正捂著臉哭泣。

這正是分身回來的飛廉，他知道，這次很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見到自己的老師了，心中悲痛不已。

“叛徒......此事不能伸張，我必須小心查探，其余六位大圣，一個也不能信！”飛廉暗想道。

龐大的身子直立而起，快步離開這座宮殿。

巨大的身子，使他每走一步都有開山裂石之威，體內仿佛蘊藏著無比強大的力量！

待他走到其中一根石柱前，伸出右手，按在了上面。

頓時，這根石柱由下而上的發出紫光，期間還有大量紋路閃過，帶著咔咔的響動。

飛廉靜下心，往石柱里傳遞著信息。

不一會，石柱再次閃出紫光，像是做出了回應。只不過這次，紫光是變作由上而下了。

飛廉收回了手，默默地看了眼石柱，轉身回了宮殿。

一時間，偌大的破天圣地，恢復了平靜。

小山村中的張洵摸了摸屁股，窗外的風有些大，吹的他屁股有些冷，不禁往里鉆了鉆。

“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