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夜園。

“管家，你就原諒我這次吧，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這個工作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啊。”

一位男仆跪在地上，哭求管家的原諒。

這人名叫劉長河，話語間參著酒氣，眼神有些迷茫，眼角一片緋紅的醉意。

管家厲聲訓斥：“我已經強調很多遍了，凌珂小姐對酒精過敏，夜園絕對不能再出現酒！”

見求饒沒用，劉長河扯了扯嘴角，狡辯道：“我只是自己喝酒，這跟凌珂小姐有什么關系啊？”

管家并無動搖，語氣也恢復如常：“不管是酒還是酒氣，夜園都絕對不可出現。主子的命令，你敢違抗？”

最后一句話，他特意拉長了音調，然后跟一旁候著的下人們使了個眼色：“轟出去，等主子回來，就不是轟出去這么簡單了。”

正巧，凌珂放學回來，她進門的瞬間，劉長河正被攆出了門，兩人擦身而過之際，劉長河悻悻地瞪了她一眼。

當然，凌珂也回敬他一眼，然后才進屋。

最近，用這種眼神看她的人太多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可不是被嚇大的。

管家看見凌珂，神色立即慈愛了許多：“凌珂小姐回來啦，今天考試怎么樣啊？”

凌珂這才想起來正事兒，下午的理綜考的很不錯，語文馬馬虎虎，現在關鍵就是要提升英語聽力了。

她放下書包，走到管家面前，語氣禮貌道：“請問我能用一下大廳的電視嗎？”

管家面露驚愕之色，這話說的，主子都能給你用，何況是電視了？別管你是看它還是砸它，主子都不會有任何怨言的。

“當然可以啊。”

管家按照凌珂的要求幫她調出了網絡電視，告訴她怎么選電影，然后拍了拍手，下人們便端上來了茶水和果盤，大廳秒變高級會所，服務十分周到。

凌珂道聲謝，然后便陷在沙發里開始了她的英文聽力提升之夜。

她先看了《殺死比爾》，然后現在正在看《驚天營救》，都是一些槍戰血腥的片子。

那些情情愛愛的，她可看不進去。

這個方法能不能提升聽力她不知道，但是應該對她以后進演藝圈有些幫助，演員的演技都很精湛，每一處微妙的表情變化，都能準確無誤地傳遞著人物當時的心理。

還別說，藝術這玩意兒還真點兒有魔力，只可惜，本應該是件很高尚的事情，卻被柳無眉和他的公司玷污了。

“砰”的一聲槍響，很是3D環繞立體，凌珂的思緒被扯回，她專注地盯著屏幕，只見反派角色應聲倒地，鮮血橫流，死相慘烈。

凌珂眸光微閃，抬頭看向站在一旁的管家：“請問，你知道哪有賣槍的嗎？”

這般彬彬有禮的問話卻把管家實實在在的嚇呆了，他抽了胸前的帕子擦了擦額頭的汗。

“凌珂小姐問這個做什么……這個在帝都是不允許買賣的呢……而且也很危險哦……”

“哦。”

凌珂覺得有些遺憾，她不是想自己用，而是想到了香菱。

香菱體能差，力量弱，但她有一個天賦，那就是精準度極高。沒有任何天賦優勢的人，東廠也不會抓來當刺客培養。

訓練的時候，香菱執弓箭可以隔著很遠的距離輕松射中靶心。執行任務時，只要給她出手的機會，她總是能一招斃命，準確無誤的找到敵人的心臟。

如果那時候有槍就好了，她的香菱絕對是一等一的高手。

“凌珂小姐，您慢慢看，我先去忙別的，有事您叫我。”管家趕緊找了個理由退下了，不然不知道她一會兒還會問出什么奇特的問題。

***

傅冥寒從集團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夜深了。

進了大廳，他便覺出異常，以往總是冷冷清清，空曠到每一個腳步都帶著回聲的大廳里，今日竟然響著外文電影的聲音。

他看向沙發。

凌珂沒開燈，巨大的電視屏幕在女孩身上鍍了一層暖藍色的光，那張白皙的小臉恍若映著星辰，漆黑又纖長的睫毛隨著畫面的變化而扇動著。

看著眼前的畫面，傅冥寒感覺心里的某個位置像被填滿了一般。

他沒有回書房，而是坐到女孩身旁，解了領口的扣子，很是放松地向后靠了靠，散盡一天繁忙公事帶給他的疲累。

凌珂此刻在看《這個殺手不太冷》的英文版。

這個電影她看的有些投入，以至于傅冥寒坐到她身邊了，她也并沒有太大反應，只是淡淡地問了句：“主人，你不回書房嗎？”

傅冥寒輕嘆：“這個電影我也喜歡。”

可他從始至終根本就沒有看電視屏幕，一直在看凌珂而已。

他將手搭在凌珂身后的靠背上閉目養神，伴隨著電影里的旋律，手指敲打著節奏。

時間一分一秒的從指縫中溜走，但這感覺真的很好。

不知過了多久，凌珂那煙沙般縹緲的嗓音纏纏繞繞地飄進了男人的耳朵里。

她問：“主人，你說當過殺手的人是壞人嗎？”

看著電影里一幀一幀的畫面，她想起了這些天發生的事，想起了以前的日子，想起了那些倒在她刀劍下的人，突然有些婆媽了。

可下一秒，她便感覺到傅冥寒那熟悉的清冽氣息驟然靠近，瞬間侵犯到安全距離。

轉頭，男人那顛倒眾生的容顏已離她很近了，不得不說，這張臉，真的不管在什么光線，什么角度下，都讓人驚艷。

男人幽深的眸底將她鎖定，慵懶的語氣里帶了絲挑弄和狐疑：“做壞事了？”

凌珂喉嚨動了動，她明明問的是電影里的殺手，可男人卻好似能看穿她心事一般。

那么多壞事，他問的是哪一件啊？

見她不回答，傅冥寒眼角微微挑了挑，搭在靠背上的手掌仿佛逗弄貓兒一般撥弄著凌珂腦后柔軟的頭發。

他的聲音就像此刻窗外的夜風一樣清冷又攝魄：“我是壞人，我也喜歡壞人，如果你還不夠壞，那就再多做一些。我會幫你收拾殘局，只要你別傷到自己。”

凌珂被夜色蠱惑，被男人好聽的話蠱惑，她微微怔愣了一下，然后點頭：“你放心，我很壞的。”

凌珂是被他的話繞進去了，但在傅冥寒的理解，她的言下之意就是：我很壞，你放心喜歡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