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兆生和沈伯檜寒暄,陸承屹十分自然的在喻嫣的身邊坐下了。
陸承屹不懷好意的笑笑,“喻小姐,這么巧啊,又見面了?”
還沒等喻嫣回答,沈伯檜就問:“嫣嫣,你跟小陸見過啊?”
陸承屹熟練的接過沈伯檜的話:“有過一面之緣,在今天上午的拍賣會上。”
陸承屹很自然的將話題引到了今天的珠寶拍賣上來。
沈伯檜像是想起什么來了一樣,“對了,還沒恭喜你拍下了那塊原石呢。怎么樣,開出綠來了嗎?”
霍兆生聽沈伯檜提起這個,臉上的笑都抑制不住,“你都不知道,三號一開出來啊,綠色純正,分布均勻,是上好的老坑玻璃種啊!”
本以為沈伯檜聽了這話會不高興,畢竟三號原石也是希瑞珠寶想拍的,最后還在喻嫣手上被陸承屹拍下來了,可沒想到沈伯檜也跟著笑:“真的啊?我當(dāng)時拿熒光燈一照,我就知道這是塊好家伙,恭喜了啊!”
喻嫣跟自己哥哥使了個眼神,喻岷也秒懂她的意思,低頭笑了笑。
喻嫣要他看看外公這老奸巨猾的樣子,表面上看著恭喜人家,心里指不定怎么慪氣呢。
霍兆生開玩笑的問:“我聽說,這塊石頭是我孫子從你外孫女手里拍下來的?你不會跟我生氣吧?”
沈伯檜自然也是聽說了今天在拍賣會上的事情,他擺擺手:“怎么會呢,咱們以后都是一家人。”
霍兆生跟沈伯檜干了個杯,“那也是,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喻嫣吸引過去了。
她的筷子沒拿穩(wěn),掉下去敲響了碗。
喻國山出聲呵斥喻嫣:“怎么回事?一點(diǎn)規(guī)矩都不懂!”
喻嫣撅著嘴,不情愿的說了聲對不起。
霍兆生出聲解圍:“孩子又不是犯了錯,算了算了。”
在這樣的豪門家庭中,最講規(guī)矩和禮儀了,在家就重禮儀,更何況這是在外面。
喻國山跟霍兆生道歉,說自己沒教好女兒。
喻嫣帶著審視的眼神看著陸承屹。
陸承屹表情自然,似笑非笑的看著喻嫣。
喻嫣又看了眼自己的哥哥,發(fā)現(xiàn)除了喻岷和她一樣茫然之外,其他人都像是早有準(zhǔn)備。
喻嫣在桌底踢了陸承屹一腳,然后推開椅子站起來,“我去找服務(wù)員再拿一雙筷子。”
喻嫣出去之后,陸承屹也借著上廁所的名義失陪一下。
陸承屹一出門就看見喻嫣靠在墻上等他。
兩個人的視線對上,思緒一下子被拉回到了三年前。
喻嫣是個行動派,在第一次遇到陸承屹時候,她就有了決定。
她是美術(shù)生,繪畫功底扎實(shí),不到一個小時就將自己白天遇到的學(xué)長畫下來了。
待到水彩完全干透,喻嫣取下畫遞給萬莎:“去幫我查查這個人的信息,姓名專業(yè)班級星座興趣一個都不能少。哦對了,還有家庭情況。”
彼時萬莎只是喻岷的私人助理,喻岷在公司里有秘書,萬莎更多時候是幫喻嫣解決問題。
喻嫣畫的那張肖像畫寫實(shí),不到一天萬莎就找到了畫上的這個人。
喻嫣看著萬莎發(fā)來的文檔,細(xì)細(xì)揣摩。
陸承屹,數(shù)學(xué)系大三,射手座......
萬莎說暫時只有這些,家庭情況還需要再調(diào)查。
喻嫣又要萬莎給她弄來了一份陸承屹的課表,每天按著點(diǎn)的去教室門口堵人。
陸承屹一般都選擇無視,可喻嫣不依不饒,一幅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架勢,每次都跟著他走一路,吵吵鬧鬧的不知道說了些什么。
她第一次去教室門口堵人時,做了個自我介紹,又表明了自己的來意:“我是大一服設(shè)專業(yè)的喻嫣,我們上次見過的,我還摔了你的手機(jī)。”
第一次陸承屹對她的態(tài)度還算溫和,問她:“有什么事情嗎?”
喻嫣就說了七個字:“我想要你的微信。”
“抱歉,我沒有微信。”
挺標(biāo)準(zhǔn)的拒絕,但喻嫣沒放在心上,第二天依舊如此。
有天陸承屹要去圖書館查資料,不得已停了下來。
陸承屹轉(zhuǎn)過身來,眉頭皺成一個“川”字,他冷聲問:“你到底要干什么?”
喻嫣的視線落在他的耳朵上,他是不是耳朵不太好啊?
自己每天都跟在他后面說同樣的話,他現(xiàn)在居然還在問自己到底要干什么?
喻嫣心直口快:“你耳聾啊?我從在教室門口堵你的第一天就說了,我想要你的微信。”
他表情平靜,語氣卻是說不出的冰涼:“我第一天也說過,我沒有微信。”
喻嫣比陸承屹將近矮一個頭,可她下巴一抬,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氣勢也沒有弱下去。
“你拒絕我也換一個好一點(diǎn)的理由吧?怎么可能有人沒有微信啊?”
陸承屹從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諾基亞,丟在喻嫣身上。
“你教教我,這怎么下載微信?”
喻嫣接住了這一臺游戲都只有貪食蛇的手機(jī),左右翻看。
按鍵磨損程度大,四周也有許多磕碰,的確是用了很久的樣子。
喻嫣有些不確定的問:“這真是你的手機(jī)啊?你為什么不買一臺智能機(jī)啊?”
陸承屹從她手里拿回手機(jī),說:“這跟你沒關(guān)系。”
然后轉(zhuǎn)身就準(zhǔn)備往圖書館里走。
沒走兩步又回頭跟喻嫣說:“理由我已經(jīng)跟你說清楚了,別再跟著我了。”
當(dāng)晚喻嫣才收到萬莎發(fā)來的第二份資料,他沒有父親,母親得了白血病,一直沒找到合適的骨髓,除了上課,他還要做許多兼職。
喻嫣第一次意識到人間疾苦這個詞就是在陸承屹身上。
對于豪門千金喻嫣來說,陸承屹他過得確實(shí)挺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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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承屹沒理由的笑了一下,很快又恢復(fù)過來。
喻嫣滿腦子的疑問也被陸承屹這突如其來的笑給打斷了。
喻嫣揚(yáng)起下巴問他:“你笑什么?”
陸承屹勾起一邊嘴角,搖搖頭:“沒什么,你叫我出來,干什么?不會是找我敘舊吧?”
聽到敘舊這兩個字,喻嫣腦海里就響起萬莎今天的感嘆,今時不同往日了。
如今陸承屹這個身份,要是跟喻嫣算起當(dāng)年的賬來,喻嫣沒有勝算不說,還有可能往里搭上點(diǎn)什么東西。
喻嫣立刻否認(rèn):“不是,我是想問你,我外公說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們早晚都是一家人?”
陸承屹還是穿著上午那套黑色西裝,頭發(fā)梳到腦后,身上戾氣重得嚇人。
可他又忽然的笑了,笑得邪魅,笑得不懷好意。
陸承屹說:“字面意思。”
本以為外公只是想給自己介紹一個合適的人,沒想到是直接敲定了她的終身大事。
看喻嫣面無表情,陸承屹冷哼一聲:“怎么?不愿意啊?你以前不是費(fèi)盡心機(jī)想要我嗎?”
喻嫣沒有理會陸承屹的話,而是叫住了路過的服務(wù)員:“你好,麻煩再幫我拿一雙筷子,謝謝。”
喻嫣準(zhǔn)備推門進(jìn)去,陸承屹還沒有攔住她,她推門的手又停了下來。
喻嫣轉(zhuǎn)過身,雙手抱胸,朝著陸承屹一挑眉:“如果你覺得,威脅你,將你囚......鎖在我家里這樣簡單粗暴的手段是費(fèi)盡心機(jī)的話,那陸總的心機(jī)也是挺簡單的。”
說完,喻嫣不再理會他,推門進(jìn)去。
站在門口的陸承屹久久邁不開腿,原來她只是貪圖一時的樂趣,沒有有過一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