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公里外的國際機場,由肯尼亞內羅畢飛往BJ的航班剛剛落地。
十幾個小時的航程,陶貝貝的一刻都沒有坐住,起飛前半小時才被告知延誤,她絕望得眼淚都要落下來,好在惡劣天氣突然轉好,她才改簽了回國的航班。
身為男友的秦梓放當然很內疚,一路上不斷安撫陶貝貝,陶貝貝著實是氣著了,一路上沒跟秦梓放說一句話,自己好不容易凌晨四點爬起來趕飛機,哪知天還不遂人愿,若趕不上比賽,這次裴忻肯定不會原諒她。
艙門一開,已被艷陽曬了三度黑的陶貝貝拽著自己男友秦梓放第一個沖出頭等艙。
“貝貝你跑慢點兒......”秦梓放背著陶貝貝的雙肩包緊緊跟在后面,“等等我啊......”
陶貝貝并沒有停下腳步,二十多度的天跑得她直流汗,離比賽還有3個小時,她必須盡快完成入關安檢和行李提取。
“秦梓放,要是今天趕不上比賽,咋倆鐵定分手你信不信?再見都不帶揮手的那種......”憋了十幾個小時,她終于安耐不住情緒釋放了出來。
“我信,我信,我的祖宗......”秦梓放喘著粗氣,“貝貝,我一定將功贖罪!”
“我說定兩號的票,你非得定三號的,現在好了吧!那破天氣延誤到四號才飛!今天五號,是我比賽的日子......”陶貝貝越說越生氣,“若是沒有這趟飛BJ的航班,我的比賽就黃了......”
“貝貝,對不起嘛,是我不好。”秦梓放灰溜溜地道著歉,“你別著急,我BJ的朋友已經到機場了,一會拿完行李,他馬上送我們去葵舞臺!”
“趕不上你提頭來見!”
“能!能趕上……”
半個多小時后,兩人順利走出機場,秦梓放的朋友第一時間來接機,他們一路奔向市中心的比賽地。
而在葵舞臺,所有人都在等待陶貝貝到來,這次的比賽僅有十支樂隊,她們排在第六,也就是說,開始后不到一個小時,她們就要登臺了。
“思思,貝貝怎么說?”莫齡問。
“她給我發了消息,說路上有點堵。”望思瑪一邊看著手機短信一邊來回踱步,“現在正好是下班高峰,南希,你對BJ比較熟,你說,貝貝她能趕上比賽嗎?”
林南希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風輕云淡又漫不經心回了句,“沒事,她能趕上下半場!”
“下半場?”
“是啊。”
“下半場是什么?”
“晚上的宵夜……讓她直接去火鍋店定位吧。”
“你又來了,能不能盼點好的?”林南希這么一說,望思瑪更加不安,而隊長裴忻卻坐在墻角邊悠哉悠哉地聽著音樂,閉目養神。
“思思,不是說了嗎?南希跟我已經做了Plan B了,貝貝若是真的趕不上,我們也有能力完成演奏。”莫齡安慰她。
“可是……”
舞臺音樂霎時響起,主持人在一片歡呼聲中上了臺,一陣寒暄后他宣布,“亞洲校園樂隊大賽全國賽半決賽……正式開始……”
臺下再次響起震耳的掌聲。
經過上一輪抽簽,十支樂隊的出場順序也正式公布,分別是:
第一支,獵戶星樂隊;第二支,紅桃K樂隊;第三支,藍精靈樂團;第四支,爆音樂隊;第五支,華旸音樂學院樂團;第六支,黑天鵝樂隊;第七支,南糖門樂隊;第八支,珠璣樂隊;第九支,催淚瓦斯樂隊;第十支,鎮天魄樂隊。
這個抽簽順序對黑天鵝的姑娘們而言并不是一個有利的排序,無論是在她們之前的華旸,還是在她們之后的南糖門,都是全國首屈一指的大神樂隊,更是去年全國賽場上所向無敵的樂隊,在這兩支樂隊的中間上臺比賽,可以說是壓力重重,一旦準備不充分,就會與其形成鮮明對比,分分鐘被碾壓。
“哎,我聽說今天九天芒刃也來了,就在臺下。”同在候場的華旸樂團從姑娘們身邊走過,其中一人邊走邊道,“可惜啊,吉他手受了重傷,就這么退了復賽真讓人心疼。”
“你說他們到底惹了什么事兒,竟要對一個小姑娘動手……”
“不知道,我問過張柔柔,他也不愿意多說,總之,警察到現在都沒查出是誰干的。”
“哎,真是可憐那姑娘……”
“等等。”望思瑪從后面喊住了他們。
幾個男生停下來,好奇地盯著她,“你是……”
“我是黑天鵝樂隊的鼓手,我叫望思瑪。”
“望思瑪……”其中一個平頭男生打量了一下,“哦,原來是你們,你們就是和鎮天魄一樣,從S市來的樂隊?”
“是的。”望思瑪含蓄地點點頭。
“幸會幸會,”男孩笑著伸出了手,“我知道你們樂隊的裴忻,你們可是今年最大的一批黑馬。”
“謝謝。”望思瑪與他握了握手,“請問,剛才你們說的張柔柔,是不是九天芒刃樂隊的小提琴手張柔柔,本名叫張大雨?”
“是啊,你也認識?”
“剛才你說他們退賽了,他們樂隊怎么了?為什么要退賽?”
“哦,你不知道嗎?”平頭男孩身后另一個提著貝斯的男生走上前,“初賽結束后,他們樂隊的女吉他手受了傷,聽說是被人打的,所以他們放棄了復賽。”
“上次比賽,本來是二十支樂隊角逐,后來變成了十九支,那支退賽的樂隊,就是九天芒刃?”
“是啊,主唱是她男朋友,看她傷得這么嚴重,也沒有心思再比下去,所以他們就退出了。”男孩說。
“吉他手被打……”裴忻聽見聊天也走了過來,“為什么被打?吉他手做了什么?”
“哇哦,是裴忻小姐。”小平頭一見裴忻,立刻眼前一亮,“果然你在哪支樂隊,哪支樂隊就能進全國賽……厲害厲害。”
“比賽期間出事故,主辦方不管嗎?吉他手還是個女生。”裴忻問。
“主辦方報警了,后來不知怎么就私了了。”他無奈搖搖頭,“可憐那女吉他手墨林,細皮嫩肉的挨了一頓揍,嘖嘖嘖。”
“墨林?”裴忻吃驚,“等等!你說,他們樂隊的女吉他手叫什么?”
“墨林啊,俞墨林。”
“墨林……”望思瑪與裴忻相互看了看,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九天芒刃的吉他手叫墨林,黑天鵝的吉他手叫莫齡,兩個人名字的讀法一樣,而且,分別在初賽和復賽的時候被人攻擊受了傷……
“私了?”望思瑪越想越蹊蹺,“為什么要私了,難不成是知道打錯人了?”
裴忻點點頭,她同望思瑪猜測得一樣,打傷九天芒刃吉他手的人,就是攻擊莫齡的人,而且,他們的目標一開始就不是俞墨林,而是黑天鵝樂隊的莫齡,只是兩人名字太像,容易混淆,那個俞墨林很不幸替莫齡扛了一頓。
“崔星子干的。”身旁的莫齡也走過來,“這么快就息事寧人,也只有她能做到,那個樂隊能同意私了,估計也是賠了很一大筆錢。”
“莫齡,你害怕嗎?”裴忻問她。
“當然。”她回答得干脆利落,看著裴忻一臉認真的樣子,莫齡忍不住笑出來,“我害怕極了,害怕你一時沖動又想退賽。”
裴忻低下頭,嘴角雖有一絲隱隱笑意,但眼神里還是充斥著惴惴不安。
舞臺前傳來隆隆掌聲,第二支參賽樂隊“紅桃K”順利完成了比賽。
“洛奇哥!”人群中,一個穿著JK制服的女孩子跑過來,女孩一臉稚氣,長相頗為可愛,“洛奇哥,洛奇哥,你聽了嗎?我剛才唱得怎么樣?”
“很好很好,余音繞梁,三日不絕。”平頭男孩文縐縐贊道,“不愧是紅桃K的主唱,巾幗不讓須眉,去東京藝術大學進修一年聲樂,果然不一樣。”
“真的嗎?”女孩一臉欣喜,“好期待跟哥哥你一起進決賽哦。”說罷,還主動擁抱了一下平頭男孩。
女孩名叫顧茜茜,是紅桃K樂隊的主唱,而她擁抱的那個平頭男孩叫顧之名,是華旸音樂學院樂團的鍵盤手,因為英文名叫Roky,所以大家都喜歡叫他洛奇。
“茜茜,這位是裴忻,這三位她們黑天鵝的樂手。”洛奇熱情地將黑天鵝的姑娘們介紹給顧茜茜,“她們樂隊很厲害哦,一會你們要小心了。”
“什么呀。”顧茜茜嗲嗲地嚷起來,“你這么說我可是要吃醋的,洛奇哥哥不是最喜歡我們樂隊嗎......這么快就喜新厭舊啦?什么黑天鵝,聽都沒聽到過。”
“你好,我們第一次進全國賽……”
莫齡剛想開口自我介紹,不料顧茜茜全然沒有把她們放在眼里,她斜著眼,用極其敷衍的口氣地“哦”了一聲。
這一句“哦”惹得望思瑪頗有不滿,這副清高不自量力的樣子,跟那不共戴天的羅星草樂隊如出一轍。
“洛奇,還有兩支樂隊就到我們了。”洛奇身后的樂手拍了拍他,“快走吧,去準備一下。”
洛奇離開后,顧茜茜的臉色立刻從白蓮花變成了綠茶婊,她瞟了一眼裴忻,又瞟了一眼莫齡和望思瑪,大言不慚道,“我想你們也知道了,這屆比賽會特別關注女子樂隊,裴忻,你就是為了這個才離開十心,最后組了這個女子樂隊吧。”
“切。”望思瑪投去一副嫌棄表情。“是啊是啊,我們裴忻就是想出名,就是想拿下芬雅的代言合同,你滿意了吧。”
“難怪……”顧茜茜收緊了笑容,“你們倒是挺現實啊,不過你們想超越我們,還早得很呢,一會成績出來,你就知道什么才是現實了。”說罷,她朝著自己樂隊休息區走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華旸音樂學院樂團終于在主持人的介紹中登場了。
專業出身的華旸可謂剛上場就碾壓了全場,此次風格編曲賽,他們一改故轍,將以往嚴謹的新古典金屬換成了和形散神不散的融合爵士樂。
爵士樂和弦變化無盡,更有即興演奏融入其中,樂隊主唱自帶憂郁的氣質更是充當了整首歌情感輸出的主力,林南希聽得入神,同為爵士樂歌手和樂手的她第一次對華旸樂團有了敬佩之情。
她知道,從技術層面來講,黑天鵝的樂手們根本沒法跟華旸相提并論。
然而望思瑪卻根本不在乎這些,她關心的是奔馳在路上的陶貝貝,還有不到五分鐘的時間,貝貝還沒有趕來。
“感謝華旸音樂學院樂團的精彩表演。”主持人上了臺,看著手卡,“接下來第六支登場的是黑天鵝樂隊......”
“我來了!我來了!”姑娘們剛踏上舞臺的臺階,后面就傳來一個令人振奮的聲音。
“是貝貝!”望思瑪一陣歡喜,“是貝貝,貝貝,快!”
“陶貝貝?”裴忻瞅了望思瑪一眼,“你怎么沒讓她直接去火鍋店占座?”
“呵呵,莫齡說她不愛吃火鍋,她不愛吃......”
陶貝貝抱著自己的琴,用盡了最大力氣飛奔而來,隨后跟在望思瑪后面一起上登上了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