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亞維與負(fù)責(zé)售假案的警察周旋了許久,最終,他只承認(rèn)了兩年前由于提供驲薈商貿(mào)虛假訂購協(xié)議,并且被騙走三十五萬貨值的事,同時,他向柏信網(wǎng)借高利貸,并在羅宏飛的引導(dǎo)下繼續(xù)從事芬雅樂器銷售工作,每個月拿相應(yīng)的“獎金”。
何亞維將兩年來販賣假琴的責(zé)任全都推給了羅宏飛,他表示自己當(dāng)初也是受人蒙騙,對芬雅假琴的事情根本不知情。
而另一方羅宏飛的表現(xiàn)更是令人匪夷所思,他將何亞維所有的責(zé)任全都攬了下來,并承認(rèn)這兩年間一直在欺騙何亞維,并將他談下的芬雅訂單發(fā)給了假工廠從中牟利。
突如其來的一致口供打了肖米杰一個措手不及,他根據(jù)當(dāng)年的派單表找到了幾位受害者,而當(dāng)年購買到芬雅假琴的消費(fèi)者也因為害怕麻煩而沒有過多追責(zé),由于關(guān)鍵證據(jù)缺乏,最后的何亞維只交付了一筆高昂的罰款,并大搖大擺從警察局里走了出來。
肖米杰很不甘,他斷定何亞維身后一定有人幫他搞定了這些事,同時又威脅羅宏飛將所有的責(zé)任攬下。
何亞維“沉冤得雪”一事很快又在校園傳開,申南大學(xué)教務(wù)處還特地在學(xué)校的論壇上發(fā)布了公告,用了很長的篇幅描述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以還學(xué)生清白,正學(xué)校清譽(yù)。
據(jù)說何亞維剛被帶去警局的時候,只有他的幾個室友知道,后來其中的一個室友告訴了其他人,最后以訛傳訛,謠言四起,“何亞維販假被捕”成了各大高校師生茶余飯后的笑話。
現(xiàn)在何亞維以“受害者”的身份重新回到學(xué)校,學(xué)校自然十分慎重,還處分了當(dāng)時編造謠言的幾個禍頭,并警告全校學(xué)生不要再將不實(shí)信息傳播出去。
望思瑪自然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但處理結(jié)果既已出來,她也無可奈何,只希望肖米杰警官能夠早日查清哥哥的案件,若哥哥的死真與芬雅假琴案有關(guān),她也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何亞維回學(xué)校的第二天晚上并沒有回十心樂隊排練房,而是在藝術(shù)樓的樓下徘徊了很久,莫齡從五樓窗外看見了他,見他站了很久,最終將他帶了上來,她知道,他一定是有話要對裴忻說。
何亞維上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很頹廢,經(jīng)歷了起起落落的一個月,他早就沒有了往日的精神氣,樂隊的四個姑娘都在,即使事不關(guān)己的林南希都感到唏噓,這好好的一個有志青年,怎么就淪落到被老女人包養(yǎng)這一步了。
“裴忻,你們不要再查下去了。”何亞維攥著發(fā)抖的拳頭,表情嚴(yán)肅而又惶恐。
“你在求我?”
“是,就當(dāng)是我求你。”
“就算求,你也不配。”裴忻絲毫沒有原諒他的意思,她的每一句話都帶著深深的痛惡,“不好意思了,但凡有能把你抓進(jìn)去的機(jī)會,我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裴忻,你就那么恨我嗎?好歹我曾經(jīng)是你男朋友,你真的一點(diǎn)情分都不講?”
“男朋友?”裴忻的目光移到了他臉上,慢慢走過去,在何亞維的耳邊清清楚楚說了七個字,“我、只、當(dāng)、你、是、牛……郎。”
何亞維顫抖著身體后退了兩步。
裴忻卻依舊不依不饒,“哦,對了,之前都不知道你有這種喜好呢,下次有富婆介紹給你啊。”
何亞維閉了閉雙眼,他用力平復(fù)心情,最后帶著哀憐的口吻說道,“裴忻,我說最后一遍,不要再追查芬雅假琴案的事了,否則你們幾個都會有危險。”
“哦?你會把我們怎樣?”望思瑪上前一步質(zhì)問道。
“我當(dāng)然不會把你們怎樣,但別人我就不好說了。”
“你威脅我們?”
何亞維長嘆一口氣,“莫齡,之前是我何亞維對不起你,但這件事不是開玩笑的,崔星子不是普通人,我惹不起,你們更惹不起,為了你們的人身安全,也為了你們樂隊著想,還是好自為之吧。”
說完,何亞維走出了排練房。
莫齡望著面不改色的裴忻,淡定道,“裴忻,又浪費(fèi)了二十分鐘,我們抓緊排練吧。”
“內(nèi)個……”望思瑪投來了好奇的目光,“莫齡,剛才……何亞維說對不起你,那個垃圾對你做了什么?”
“沒什么,他是我曾經(jīng)的男朋友而已。”
“男……男朋友?”望思瑪張大了嘴,“我的天,那你和裴忻……你們不就是……”她指了指莫齡,又指了指裴忻。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真是精彩!”一旁的林南希像看電視劇似的悠然一笑,“女人的友情還真是有意思呢……”
“行了,其實(shí)也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裴忻解釋道。
望思瑪走到莫齡身邊,用手肘輕輕頂了頂莫齡,“我還以為咱倆認(rèn)識得最早呢,原來你和裴忻早已相交甚好,欺瞞我那么久,你丫可知罪?”
“知罪知罪。”莫齡笑笑,“小望大人,明天晚上申南二樓食堂大份紅燒肉親自賠罪,不知可否?”
望思瑪撅起嘴,“既然這樣,罷了罷了,再加一份糖醋排骨就算兩清。”她忍俊不禁,“也是大份的!”
“成交。”
“什么呀。”林南希突然插了一句,“我也是知道你秘密的,你怎么不收買我?聽者有份。”
四人相互看看,哈哈笑了起來。
今天排練順利結(jié)束,望思瑪回了宿舍,林南希也打車回了自家學(xué)校。
裴忻又將莫齡留下來。
莫齡的手漸漸康復(fù),相比前兩天又靈活了許多,裴忻從家里帶了幾支活血藥膏,這幾日但凡莫齡來排練房,她就會親自給她抹上,如同長姐照顧自己的妹妹一樣,莫齡喜不自勝,這也便是她為何手受傷了都要堅持來排練房的一大原因。
“這個藥膏還真不錯。”裴忻托起莫齡的手,將藥膏分別擠在她的手指和手腕上,隨后輕輕擦揉起來,“這是我爸一個醫(yī)生好友親自調(diào)配的,可比普通醫(yī)院的藥管用多了。”
“嗯。”莫齡看著裴忻的手指在自己的手指來回輕撫,溫暖瞬間從指間向身體擴(kuò)散而來,她動了動自己的指頭和手腕,帶著溫柔的、又有些魅惑的聲音道,“裴忻,謝謝你。”
“謝什么,你的手已經(jīng)消腫了,等你手指的傷口結(jié)痂脫落后,就能彈琴了。”
“不用等那么久,現(xiàn)在用撥片也能彈。”
裴忻將莫齡不安分的手再次抓回,“別勉強(qiáng),排練的時候我看到了,你的手腕一用力就會疼,明天你人來就好,不用帶琴。”
“好。”
莫齡溫柔地望著裴忻,裴忻的指頭上仿佛有光澤在流動,眼睛里閃動著一萬種晶瑩珠寶的光芒,雨后的校園還是有一絲陰冷,莫齡的臉頰卻泛起了猩紅色的燥熱。
“裴忻……”
“嗯?”
“我能八卦一件事嗎?”
“不可以。”
“......”
莫齡癡癡地望著她。
過了十幾秒,裴忻還是松了口,“僅此一次。”
莫齡依舊傻傻地望著她,“喜歡你的人這么多,你就沒有對別人動過心?”
裴忻的手在莫齡的手指上突然停下,隔了幾秒,又再次輕撫起來,“有。”
“真的嗎?”莫齡的心一下子被勒得死死的,掙扎了片刻,故作興奮道,“什么時候的事兒?是你們學(xué)校的嗎?也是玩音樂的?”
裴忻有些不屑,“是玩音樂的,琴彈得不錯。”
“秦淼淼?”
“咳咳......”裴忻愣了愣,“怎么會,比那小卷毛靠譜多了。”
“是嘛。”莫齡的心霎時從山頂落到了谷底,但還是打心眼里為裴忻感到高興,“你都跟何亞維分手那么久了,也是時候再談一個了。”
“謝謝你的關(guān)心,我考慮下。”
“那……對方知道你的心意嗎?有女朋友嗎?”
裴忻搖搖頭。
“難怪,若是他知道裴忻你喜歡他,肯定不會拒絕。”
“哦?你這么肯定?”
“裴忻,如果我是男人,我也會喜歡你。”莫齡不自禁吐露出了自己的心聲。
“哈哈哈……”裴忻忍不住笑起來,“你還是不要做這種奇怪的假設(shè)了,如果你是男人,那世界上就沒有女人了。”
莫齡低頭,“我就知道我太弱了。”
“不會啊。”裴忻笑笑,“我從沒覺得你弱,反而我倒希望自己是男人。”
“你?男人?”莫齡也忍不住笑出聲來,“你總是能讓別人有安全感,在我心里已經(jīng)是半個男人了,我只是想知道,你剛才說的讓你心儀的男人......究竟是誰?”
“男人?我剛才有說我喜歡的那個人是男人嗎?”
“沒有啊,難道......不是嗎?”莫齡好奇地看著裴忻,溫?zé)岬母杏X的又從身上直沖天靈蓋,她整個人都熱起來,“不是男人......那......”
“是個小姑娘。”她道,“她很厲害,很有才華,她會彈吉他,會彈鋼琴,會寫書,會作曲,為了樂隊連研究生都沒有念,即使受傷了也不告訴別人,她對我很好,總是默默陪在我身邊,雖然她是女孩,但我卻能像喜歡何亞維那樣喜歡她,全世界,只有她最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