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心宛愣了下,隨后,她快速地眨了眨眼睛,仿佛在整理自己的情緒。
“安斯艾爾……你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她挽起唇角的笑,望向靳烈風,“什么郵輪,什么狙擊手?”
靳烈風拉開她攀附著自己胳膊的手,慢條斯理地放下。
“現(xiàn)在裝傻,對你沒有好處的。”他抬起眼,深幽的紫眸定定地注視著她:“你以為,你不把人交出來,我的人,就找不到嗎?”
白心宛越發(fā)表現(xiàn)出被他的話弄糊涂了的神色。
“什么?。俊彼荒樀囊苫螅骸鞍菜拱瑺?,你到底在跟我說什么?”
靳烈風瞥著她,嗓音低沉磁性:“是嗎?你沒發(fā)現(xiàn),你落在衣帽間里的手機,已經(jīng)被人拿走了嗎?”
“什么?!”
白心宛這才想起什么似的,臉色剎時煞白。
她起身,瘋狂地奔向之前換衣服的衣帽間里。
剛才她換下來的衣服,還被隨意地丟棄在地上,但唯獨她衣兜里的手機,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白心宛腳下一軟,坐在地上,愣愣地看著面前的一堆衣服。
她的手機……
她的手機原本一向都是隨身攜帶的,從來不會交給別人。
因為她不想被人發(fā)現(xiàn),她的手機,其實是裝有兩套系統(tǒng)的。
一套是日常使用,一套……是她用來跟某些人聯(lián)絡的。
那套系統(tǒng)里,有著完備的信號隱藏技術,任何人的信號攔截追蹤都不可能攔截到她。
也就是說,只要她的手機不離身,不被別人拿走,就沒有人能通過那套系統(tǒng),聯(lián)絡上她一直以來隱藏的那個人……
男人的腳步聲逐漸靠近了衣帽間的門口。
白心宛怔怔回頭,對上靳烈風冷漠的視線。
“你早就在計劃了,是不是?”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
完了……
她以為自己藏得牢牢的證據(jù),這下直接落在了安斯艾爾的手里了。
那個狙擊手……藏不住了。
安斯艾爾不會放過她的……
安斯艾爾不可能放過傷害過阮小沫的人的!
靳烈風就那樣靠在衣帽間的門口,態(tài)度閑適,臉上再沒有一絲的醉意,就像是剛才那樣意識不清的模樣,不過是偽裝出來的一樣。
偽裝?
白心宛徹底明白過來。
什么打擊、什么失落、什么醉酒,都不過是這個男人用來麻痹自己的道具而已!
而現(xiàn)在,手機既然已經(jīng)被他的人拿走了,那他也就沒有必要再裝下去。
“哈……”
白心宛笑了出聲,笑容凄然。
“我還是輸給了那個女人,我還是輸給了一個不知道什么時候跳出來的普通女人,白家的千金,從小精心培養(yǎng)出來的大小姐,卻連個男人的心都得不到!”
“不是你的東西,你本來就不該覬覦!”靳烈風冷冷地道。
“不是我的東西?”白心宛自嘲一聲,猛地看向靳烈風,“為什么不是我的?本來就應該是我的!”
走廊上,已經(jīng)響起了許多人朝這邊靠攏的腳步聲。
不用說,帝宮的保鏢們,肯定已經(jīng)出動了。
白心宛像是沒聽到那些聲音,只死死地盯著面前的英俊男人。
她兇狠的目光,逐漸變得癡迷。
白心宛坐起來,一點點朝著靳烈風爬過去,她抓住他的褲腳。
“我從小和你認識,安斯艾爾,你從小就優(yōu)秀出眾,你和所有的男人都不一樣,和那些對我趨之若鶩的蠢男人也都不一樣,和你比起來,所有的人都不過是劣質(zhì)的批量產(chǎn)品,只有你,是我見過最完美的藝術品?!?
她抬頭仰望著靳烈風,眼底有著夢幻和向往。
“小時候,我就不屑其他男生,眼里心里,都只有你一個,為了讓你開心,我可以悄悄把你從羅莎琳德阿姨關禁閉的房間里放出來,我可以陪著你去你父親的墓前待到半夜,只要你開心,我可以為你做很多很多的事,只要你能注意到我,能不排斥我,我甚至不奢求你能喜歡上我!”
眼淚盈滿了白心宛的眼眶,不甘心的淚水一顆接著一顆往下滴落。
“可是為什么?!”
她手上驟然用力,抓皺了他褲腳的布料。
“為什么?為什么安斯艾爾?我都做好了也許你一輩子不會愛我,但一定會為了家族利益娶我的心理準備,你卻……你卻轉身就愛上了阮小沫那樣一個平凡的女人?!”
白心宛的聲音變大,漂亮的臉蛋上滿是妒火,讓她和平時那個溫柔可親的形象相去甚遠。
“你明明……你明明就應該娶我的!哪怕是一輩子沒有愛情的婚姻,我、我只要守在你身邊,就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你為什么不肯?為什么會愛上另一個女人?!阮小沫有什么好??。克惺裁春??!她不如我大氣、不如我漂亮、不如我出身、不如我聰慧!安斯艾爾,你為什么一直對我視而不見,卻對她那么好?”
她很難受,一直以來壓抑著的痛苦,偽裝出來的溫柔親切,都在知道自己面具已被撕下的瞬間,徹底奔涌而出。
愛這個男人,她已經(jīng)愛了那么久了。
可自從阮小沫出現(xiàn),她就要看著這個男人以那樣明明白白寫著愛意的眼神,看著阮小沫那樣一個平凡的女人。
看著他對那個女人無微不至、看著他對那個女人無奈、看著他對那個女人的花言巧語縱容、看著他對那個女人生氣……
對,生氣,這個男人對她一直以來,都是維持著基本的距離,甚至連生氣的情緒都不曾對她展露過!
她妒忌……
她妒忌?。。?
這樣下去,她不會有嫁給他的機會了,她不會成為靳少夫人,兩家也不會聯(lián)姻的。
她了解安斯艾爾,他不是那種容易被擺布的男人!
所以她才會劍走偏鋒地雇了狙擊手,藏在郵輪上,想借著他對那個女人舉起槍的機會,趁機一發(fā)子彈干掉阮小沫!
誰知道……會中途躥出個程咬金來!
她本來以為只是死了個無足輕重的人,誰知道……他竟然真的查到了她的頭上!
抹了抹眼淚,白心宛似乎恢復了冷靜,出聲問道:“你……是從什么時候懷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