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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狼牙團長

“那時我們有夢

關于文學

關于愛情

關于穿越世界的旅行

如今我們深夜飲酒

杯子碰到一起

都是夢碎的聲音”—北島

就像所有紀律性的組織一樣,在每個團隊里或許都要有那么一個像唐僧般碎叨的政委,還會有一個像大師兄一樣天不怕地不怕的團長,再配上幾個像豬堅強的一樣的楞頭兵,就這樣一個完美的團隊也便組成了。然后團長會在政委的碎碎念下,背負著光榮的使命感,帶領著這群稚氣未脫的菜鳥去守護著心中那一方神圣的凈土。

那么團長呢,其實團長應該定位為一只領頭羊,而我們的團隊里正確的來說卻是一只領頭狼。(這跟他的代號有關,他叫狼牙)。而這只領頭狼就如同船上的船長,部隊里的團長,帶領我們這群菜鳥翻山越嶺,披荊斬棘,最后安全地到達信仰的終點。

我旅行故事里的“團長”,他既沒有約翰尼德普大叔,在《海盜船長》里扮演的杰克船長那么的帥,也沒有草帽海賊王的船長蒙奇·D路飛那么的能吃,更沒有《亮劍》里面與趙政委抬杠的團長李云龍脾氣那么的臭。但他卻是我旅行故事里川藏線上唯一的也是最盡職盡責的“團長”。

我旅行故事里的“團長”,狼牙,這算是他的代號,也是我們稱呼他的方式。看到“狼牙“二字,我腦海里便會浮想到電視劇《我是特種兵里》里面的狼牙特種部隊,沒錯,這只狼,其實也當過兵。但卻早已退伍,平時愛好戶外活動,是一個說不清“藍”和“南”的福建仔。我們都習慣叫他狼牙娃,狼娃,狼寶寶。

漸漸才知道這貨也算是一個攝影師,并且還是一個廚子,唉,看到他,我才開始認為不想當兵的攝影師都不是好廚子。

初次見面時,是在成都的三巷一號客棧,第一眼看到這家伙,就被他剪的扁鏟似的阿甘傻蛋頭萌到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阿甘,不時愣著神,腦海的磁盤倒著帶,翻閱著,湯姆漢克斯扮演的《阿甘正傳》里阿甘的發型跟他對比著,心里暗暗地笑著:“呵呵,還真像。”他是我們這些人里唯一走過川藏線,滇藏線,阿里大北線的人,所以那一晚,大家都很晚才睡,可能是明天即將出發,過于亢奮,也可能是對這個阿甘太好奇。

于是伴著隱隱約約的燈光,大家都坐在自己的床上聽著這個留著扁鏟頭的貌似阿甘的家伙談論著他那曾經的路上的事,他說他曾經走川藏線翻越雪山時,有一個隊友由于高原反應,死掉了,他親自參加了隊友的葬禮。說的時候,他眼里不時泛著淚光,透露著莫名的傷感。

看到他講到這些。有時候會在想,什么才算朋友呢,可以為你兩肋插刀的人,算嗎?算吧。可以是在你高興時陪你鬧陪你笑。在你難過時安慰你的人,算嗎?算吧。也可以是那個在你最困難無助時幫助你的人,算嗎?也算吧。還有一種就是,當你大喜的時候參加你的婚禮,在你大悲去世的時候又參加了你的葬禮的人,算嗎?也應該算吧。

所以那時一起的所有人都像情竇初開的少女般迷戀韓國大長腿歐巴似的,也對眼前的這個川藏阿甘充滿了羨慕,敬仰,崇拜。那一晚,突然覺得時間過的很慢,很慢,很漫長。

想當初,臨出發前,經驗豐富的你幾乎為所有的人都準備了藥,以防不時之需

想當初,每到一個地方,晚上休息之前你總是會過兒,親自走到大家面前,親手給大家發補充維生素的維C藥片。

想當初,翻閱二郎山時,你總是那個走的最快的人,你總是一馬當先,像先鋒官似的為大家上前探路,然后路探好了,又會很自覺的走在后面殿后。

想當初,在爬牛背山時,冒著雨夾雪你總是第一個趟著泥濘去試探著前方的小路是否好走。那一天,我們第一次看到了牦牛,大家在山上一起對牦牛喊著,翻滾吧,牛寶寶(東北話叫滾犢子),于是大家也給你起了名字,叫狼寶寶。

想當初,在稻城亞丁你為了帶大家看到美麗牛奶海。你拖著受傷的腿一瘸一拐的迎著雪山上的飄落的大雪,仍固執的邁著沉重的步子向前走,最后由于迷路,你方才放棄,看到你失落的樣子,也看得讓人心酸。

想當初,翻越七十二道拐時,你為了省路,便帶領大家抄了小路,也便帶錯了路,你竟羞愧無比。后來找到了下山的路,到了山腳,你的褲子后屁股也被磨破了一個大洞,大家也便開始調侃著你。最后走到一個小賣鋪,我們竟無聊的給我們帶路的狗狗八公敬了軍禮。

想當初,在一起吃飯時,你總取笑著我山西的“山”和陜西的“陜”發音分不清,我也會嘲笑著你總把“湖南”念成“湖藍”,總把“福建”念成“胡建”。

想當初,走川藏線前,你的臉也白很,但到了然烏湖之后,我們五個一起赤裸著上身在然烏湖邊拍了照片,然而在照片里卻只能看到你的牙很白,很白。可能是你的黑臉顯得吧。那時。都把大家逗樂了。

想當初,到然烏湖時,你在湖邊撿起巨大的石頭竟也浪漫著,在上面寫著“翠蓮,我愛你”在手機鏡頭前,給翠蓮嫂子告白,我第一時間記錄了這赤裸裸虐狗的畫面,然而我看到“翠蓮”二字時,我的腦海里會不經意間想到“翠花”,一想到翠花,我就會想到酸菜,豬肉燉粉條,殺豬菜,等等。好吧,我承認我的確是個吃貨,但這也可能是東北人對有些詞過于敏感吧。那一天,讓我有了思鄉的感覺。

想當初,在去波密的路上,你說你是個廚師,會做菜,說要給大伙做苦菜炒雞蛋,于是大家像一群蠢豬似的在路邊采著藏香豬最愛吃的苦菜。我背了一路,等到了波密,找了個飯店,點好了菜,光顧著吃飯了,沒人提及,大家也竟忘了這事想當初,被你埋汰一路,說我是個紀錄師,是就是吧。但我卻覺你是一個牛逼的攝影師。

想當初,自從我撿了花爺后,你和冰哥便叫了我一路“東北小娘們兒”,我了個去了,你大爺的,哥也是貨真價實帶把的好不好。

想當初,你說等你結婚了,不管我們在天南海北,都必須去福建給你鬧洞房,你說你要親自下廚,給哥幾個做幾個拿手菜,跟哥好好聚聚,談著那些年不切實際的理想和白日夢。一起聊那段在路上的崢嶸歲月。

想當初,一起聊天,你說你等自己老了,要凈身出戶,不拖累兒女,然后這拿戶口本多開幾個賬戶去貸款。拿著貸款去做土豪,在深山里蓋一座房子,養花,養牛,養羊,養老。

當初的想當初已成為當初,過去的過去著的已過去,走在歲月滿是斑駁的痕跡上,后來才發現在這個路上的故事里面缺了誰好像都不完美,你的故事里有我們,我們的故事里也有你,才剛剛好。

“生活就像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會得到什么。”—《阿甘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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