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電話鈴聲響起。
南謎從溫柔鄉里醒來
“喂?”她盡量清醒的說。
“南謎?你醒了嗎?”那邊一個略顯滄桑的女聲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
“醒了,媽,你找我什么事?”
“你能出來嗎?我和你爸爸想見見你。”南繡聽聲音有些高興。
“不能,我要工作,還要在家陪男朋友。”
南繡沉默下來,“還是季風嗎?”
南謎有些疑惑,她男朋友不一直是他嗎?于是回答:“是他,這幾天剛回來。我們換個時間再聚吧。”
“可是!”那邊的聲音陡然拔高,想要阻止南謎掛掉電話。“可是你爸爸只有今天有空,要不你把季風一起帶出來見見吧,反正……反正你們以后也要結婚的嘛。見見總是好的。”
南謎一邊為母親著急忙慌的語氣疑惑,一邊妥協的說道:“好我問問他。”說完就輕輕搖醒了身邊的季風。
“媽媽讓我們出去見見面,你要不要去?”
“我……我不想去,我不想到外面,我也不想看見陌生的人。現在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季風難得露出弱勢的一面,南謎的心一下子軟了,親了親他的唇角,表示安慰。
然后對著電話那頭說:“他不想去,我要陪他,以后再約吧。”
南繡還要說些什么,卻只聽到了“嘟嘟——”的聲音,她站在南謎的家門前難受的彎下腰。心臟一陣絞痛,身旁的吳深趕緊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南繡端莊優雅的臉上顯出極痛苦的模樣,“阿深,我們的女兒為什么要遭這種罪啊。你——”她一口氣沒喘上來,昏倒在吳深臂彎里。
吳深趕緊抱著她上了車,不過幾秒鐘的時間,車就已經跑出好遠。
醫院里——
吳深打出一個電話。
他壓低聲音說道:“病情加重了。”
那邊不知說了什么,他的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真的要這樣嗎?”
那邊給了一個確定的答案。
吳深顫抖的說了一句:“好。”
南謎炒好了菜,兩個人坐在桌子說著話,吃著菜,就像尋常的情侶一般。
“季風你為什么不愿意出去啊?”南謎咬著筷子歪頭問道,一雙杏眼里終于有了些許光芒。
“外面人好壞的,他們會傷害我們,所以我不想出去。”季風垂下眼簾,悶悶的說道。
每次他遇到這樣的問題時總會拋卻平時的沉穩溫柔,變得非常膽怯,似乎對外界有一種深深的恐懼和害怕。
“季風你以前經歷過什么嗎?”
“沒有。”
“那你為什么這么害怕。”
“這不是害怕,這是事實,人分為兩類,一種是刺猬,會趁你不注意扎傷你,還要一種是螞蟥,會悄悄吸干你的血。”季風嚴肅的說。
“你是不是想的太偏激了,也會有好人啊。”
“沒有!”
南謎看著他不做聲,季風似乎意識到自己沖動了,他放下筷子,把南謎抱起放在自己腿上,輕輕蹭著她的臉,就像一只做錯了事情的小狗一樣。
他悶悶的說:“對不起。”
南謎每次問他這個問題他總是這樣,每次都會這樣請求原諒。
“你哪兒錯了?”南謎摸了摸季風柔軟的頭發,她眼睛變的暗沉,似乎任何事情都入不了她的眼睛。
“我不該吼你。”
“不是,不是,你錯在騙了我。”
季風的瞳孔縮了一下,“我沒有騙你。”
“你騙了!你就是說謊了!你說你什么也沒經歷過,那我問你,你怎么會對外界有這么大的恐懼,你說啊!”南謎又開始嘶吼,感覺聲帶都快裂開一樣嘶吼。她從季風腿上跳下,進入了畫室。只留下季風一個人垂著腦袋收拾碗筷。
這是他們第一次吵架,還有一次在夢里、不算。因為他們一年在一起的時間很短很短,所以不敢吵,生怕浪費了時間,記得剛認識季風的時候她才17,現在都過了五年了。南謎這才意識到他們認識了這么久,居然詭異的和諧。次次要吵架的時候,季風總會紳士的讓她。
要是他真的有苦衷怎么辦,要是他真的有什么不可開口的過去,那我的做法不是戳他傷口嗎?那他會不會因為我的無理取鬧離開我?不會吧。會吧。
不行,不行,季風不能離開我,絕對不行!我不同意!南謎開始慌張,她看向四周,畫室的墻上掛著她自己的畫,灰暗沉悶的色彩撞入她的瞳孔,周圍的墻壁好像一個圍城把她困在這里。
大腦開始暈眩,面色潮紅、脈搏加速、意識模糊,她好像看到好多個季風破門而入,是他嗎?是嗎?
吳深踹開門時看見自己的女兒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心里猛一顫。背后穿著便服的女人們趕緊將她送往醫院急救。
幾個小時后——
吳深坐在病房的沙發里心力交瘁,還好女兒救回來了。想抽根煙緩解一下,身邊就有一個護士來提醒他這是醫院。
他只能把臉埋在手掌心里。
“吳先生是嗎?”一雙做工考究的皮鞋停在他面前。
“是。”吳深嘆息了一聲,“你就是趙院長吧。”
“是的,我們來了解你女兒的癥狀。”中年男人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手里拿著一個病歷本。“根據之前的測試發現您的女兒患有嚴重的抑郁癥和妄想癥。”
吳深苦澀的說:“是的。她一直不愿意去治療,我夫人也因此病倒,這次本準備帶人強行讓她進行治療,誰曾想到她竟然差點死在家里。”
“這次的事故經過我們的醫生觀察,應該是妄想癥引起的幻想,讓她自己打開了煤氣,這才導致了令愛的昏迷。”
趙院長調整了一下坐姿,使身體更往前傾,“吳先生,令愛的情況十分嚴重,需要立刻住院治療。這是合同,請您過目。”
吳深接過來,把那幾頁紙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眼神里的痛苦都快要溢出來,終于他簽下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