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把它藏在了童?的口袋里,兩眼望著童?,哽咽地說:“好好保存。”
童?捧起了云珠的臉,淚痕猶在,他用嘴吻著那些淚痕,希望她的悲傷也隨之消失,兩人的唇又碰在了一起,這樣才能使他們無限接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孤零零的車站牌此刻成了他們的紀念碑,紀念著相愛的他們在這一天分別了。兩人一直吻到快要窒息了,吻到天昏地暗才停止。
兩人淚眼婆娑,互相凝視著對方,這時郊縣車緩緩駛來,云珠一步三回頭上了車,她快步跑到了后車廂,在后窗看著童?,拼命和他揮手再見。
女兒落荒而逃,正中云珠媽媽的下懷,她咬牙切齒地詛咒那副場長:“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我女兒怎么可能跟你這種貨色,一大把高干子弟都排著隊等我女兒呢。”
她馬上幫云珠的關系轉到了市區,她對云珠說:“孩子,別怕,你回來是對的,有什么了不起,最多我們養你,而且要幫你在這里找個工作,也不是什么難事,你先歇在家里。”
云珠心事重重地點頭。
云珠媽媽發現女兒一直郁郁寡歡,一直呆在家里,也不肯出去。有時發著呆,有時才看一會兒書。
過了差不多一個多月,細心的她發覺了女兒這個月的月經沒有來,而且早上一刷牙就嘔吐,吃飯時聞到什么味道不對又是嘔,她知道出事了,在她的逼問下,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她在心里把童?罵得更兇,這窮小子比那副場長更不是東西,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就你還想得到我女兒。她一面穩住云珠,一面開始動用關系調查童?,她早知道這小子的爸爸被打成右派,現在她連他家大大小小的情況都摸透了。
事不宜遲,她悄悄地去了農場,她要見童?,她要他知難而退,至于云珠肚里的孩子她也會妥善處理好。她怪自己心一軟讓云珠去了農場,既然事已至此,那就讓它重新回到正軌上來。
童?正在田間拔雜草,連長跑過來說有人找他,在連隊會議室,讓他馬上去。童?放下了手里的活,疑疑惑惑地推開了會議室,一個中年婦女正在等他,他一眼就認出了她是云珠的母親。
“你好,我是云珠的媽媽。”云珠媽媽微笑地說。
“伯母好!”
“云珠回去把你們的事告訴了我。我很同情你們,但是你們不能腦袋發熱就什么也不顧了。我家云珠現在已經正式調回市區了,馬上我就可以給她找個工作。你呢?你那右派父親的問題不解決,你只能永遠呆在這里,你們怎么在一起?”云珠媽媽開門見山。
“我…我,”童?一時不知說什么好了,“可是這荒唐的時代總會過去的,爸爸的問題總會澄清的。”
云珠媽媽笑了,仿佛在笑童?的幼稚,她親切地說:“你能告訴我還有多少年恢復正常?就算若干年后你爸爸問題解決了,你還得慢慢調回去,慢慢找工作,你想讓我家云珠等你幾年?一個女孩的青春有幾年?難道你就這么自私?”
這一連串的問題,讓童?無言以對,或許是他們想得太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