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過了兩個月,那天早上云珠踏著疲乏的雙腿剛想走出廠門去勞動,廠里的同事小李推著自行車在等她,對她說廠長剛打來電話讓她去副場長辦公室一次,云珠只能跟著他的自行車一起去。
進了辦公室,云珠發現廠長也在辦公室,廠長看到她進來對她說:“端木云珠,識時務者為俊杰,別不聽話了。”說完,就離開了。
副場長讓她坐下,云珠不坐還是站著,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故作驚訝地說:“小姑娘怎么這些日子不見,變得這樣了,又瘦又黑?再這樣下去,你這朵鮮花要凋謝了,太可惜了。”
云珠冷冷地說:“我覺得這樣挺好的,我來這里本來就是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
副場長冷笑一下:“小姑娘嘴倒蠻會說的,你想過嗎,往后你的日子長著呢,這么擰有意思嗎?這只是開始,農場這么大,受罪的地方多得很呢。”
云珠還是一臉平靜,說:“沒關系,我就當是鍛煉吧。”
副場長有些惱羞成怒,他走到她面前,湊了她很近,云珠往后退,他一把把她抱住,咬牙切齒地說:“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我知道你還有一個男朋友,你拒絕我大概是舍不得這個男朋友吧,你想不想他比你變得更慘?”
云珠拼命掙扎,他忽然放了她,說:“好好想想吧,我在這里就是天王老子,我想要什么得不到?”
云珠咬緊了嘴唇轉身就跑,她聽到身后是一陣笑聲,她拼命地跑,不知該跑向哪里,她一口氣跑到了那次和童?劃船的河邊,她坐在了河堤邊大口大口地喘氣。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她用雙手蒙住眼睛,眼淚一會兒就把整個手掌都弄濕了。
眼前的這條河曾今是快樂的河,載著幸福的小船;如今這條河是傷心的河,載著絕望的小船,云珠坐在河邊,痛哭著,她希望她的眼淚成為激流,能把那傷心的船掀翻。
她知道在她面前有兩條路,一條路還是在這里呆著,但她知道默默忍受也是沒用的,她逃不出那個魔鬼的魔爪,那個魔鬼軟的不行,遲早會來硬的,而且他還會卑鄙得加害童?;另一條路跑回家,媽媽肯定有辦法幫她解決的,但是她見不到童?了,她和他就會聚少離多,怎么兩條路都是這么痛苦?
她進退兩難,對她來說,每條路都通向地獄。現在已是初冬了,凜冽的寒風不斷刮過來,云珠已被吹得麻木了。再冷的風也沒有殘酷的現實來得冰冷。為了童?,她還是決定要留下來,她凄楚地想到了《德伯家的苔絲》,苔絲就是因為貞操被奪,得不到原諒,為何自己不能稍稍主宰一下自己的命運,與其自己的貞操被那個魔鬼奪走,還不如給童?,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自欺欺人的方法。
反正走一步算一步,自己向童?證明了純潔,以后會發生什么事就別去想了。也許事情還沒壞到極點,那個場長只不過是嚇唬她。想到這些,云珠的心稍微平靜了下來。她不想到任何地方去,就在河邊坐了一天,然后直接去童?的宿舍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