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課依舊是在講評試卷中度過。
而楚衿是被老師們提及最多的名字，無論是表揚亦或是反面教材，不出意外的都有她。
“楚姐不愧是楚姐，小弟墻都不服就服你。”
韓陳東率先開啟作死之路。
楚衿一個眼神扔過去，松開握筆的手，作勢活動兩下：“哎呀，我這手有些癢癢，今天還沒……”
趁她還未說完，韓陳東立馬投降求饒，以手指作腿，跪倒在課桌上。
“楚姐，手下留人啊，小的再也不敢了。”
張佳佳和陳小媛笑得東倒西歪：“哈哈哈，讓你作。”
韓陳東雙唇一閉，拇指和食指碰在一起，做了一個拉上拉鏈的手勢，不再說話。
陳小媛笑了一會，神秘兮兮地說：“我跟你們講，聽說今年的數學競賽要開始選拔了，而寧神不用參加學校預選，直接進。”
楚衿神情一緊，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覺地握住，聽著陳小媛繼續八卦。
“學校特別重視這次的數學競賽，還準許文科班也能參加預選。只因上屆的成績太好了，如果這屆沒考好的話，可想而知。”
張佳佳恍然，點點頭：“也是，誰叫咱們的校長最要面子了，要是沒考好，可能還會連累到咱們呦。”
陳小媛往后靠在課桌上，抱怨：“這也不是咱們能決定的呀，要知道人外有人，天賦這玩意與生俱來，也不能遷怒到咱么身上吧。”
張佳佳聳聳肩：“誰知道呢！只希望咱們學校的大神們加把勁，要是寧神拿個第一回來，那就完美了。”
韓陳東忍不住賊賊地插嘴：“要是校長高興了，會不會放一天假？”
張佳佳探手碰了碰他的額頭，疑惑：“沒發燒啊，好好的這孩子怎么開始胡言亂語了呢？”
陳小媛立即配合：“可能病入膏肓，沒救了。”
韓陳東咧嘴笑笑，也不生氣：“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張佳佳回懟：“夢想和做夢還是有一定差距的。”
“哈哈哈。”
被韓陳東一搗亂，眾人沒有繼續競賽的話題。
楚衿有點心不在焉，仍然在糾結。
何蓮葉的話在腦海里反復盤旋。
她還不知道怎么回復。
前世她沒少參加競賽，大大小小的競賽參加了無數回，以至于提起競賽她就下意識地想逃避。
以前為了競賽她失去了太多。
當其他同學在一起聊天逛街玩鬧的時候，她在競賽班瘋狂刷題。
還曾有一次過于投入忘了時間，被遺忘在教室里，四周靜悄悄的，任何聲音都被無限放大，隨意一個風吹草動，都仿佛下一刻就會出現個妖魔鬼怪。
她當時害怕極了，身上沒有任何通訊工具，絕望涌上心頭。
她只能蜷縮在一個角落，將頭埋在膝蓋間，胳膊捂住耳朵緊緊抱住自己。
那一刻她想了好多好多，甚至想象著死亡。
因為競賽，她沒有朋友，沒有人發現她被關在教室。
哪怕是第二天早上，同學也只是以為她早到了教室，而已！
自那以后，她開始抵觸競賽，試著反抗老師和爸媽的安排，隨意應付考試。
不再用心。
面前的陳小媛細心發現楚衿有些心不在焉，湊近了問：“怎么啦？”
回過神，楚衿努力扯出一個微笑，搖頭：“沒事，我去洗下手。”
她離開后，陳小媛和張佳佳對視，心照不宣。
“她有情況。”
“她不說，我們就先當不知道好了。”
“那我們該怎么安慰她呢？”
“……”
十月的天氣，冷得有些哆嗦。
校園里的樹木早已悄悄染上了金黃。
隨處可見滿地的落葉，像鋪上了一層地毯，沙沙作響。
瑟瑟秋意，無邊蕭涼。
楚衿從教室里出來，看著不知何時下起的小雨。
悵然無措。
他們那層樓的水龍頭恰巧壞了，工人還在盡力維修，她只好走到樓上去洗手。
從廁所出來，甩水的手一頓，不禁慢下了腳步。
廁所前的欄桿邊，喬一寧蘇辰倚靠在欄桿上聊天。
喬一寧雙手插在褲兜里，眼皮微微朝下，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即使穿著同款的校服，他在人群中也是那么的亮眼，自帶光芒，令人挪不開眼。
楚衿知道喬一寧一直很受歡迎，光站在那就有無數人的目光追隨他。
女廁前一群又一群的女生三三兩兩湊在一起，假裝聊天等人，遲遲不肯離去。
那頭，喬一寧被周圍細細碎碎的聲音吵得煩躁。
“怎么還不出來？”
蘇辰往男廁望了一眼，抬腳：“我去看看。”
徐揚帆洗完手出來，試圖走過來勾喬一寧的肩膀。
被喬一寧一個轉身躲開，并踹了他一腳。
徐揚帆也不惱怒，笑嘻嘻湊近身：“我洗手了，干凈得很。”
三人旁若無人地繼續聊天。
楚衿猶豫了會，不知該不該撥開層層人群，下樓去。
而下樓的必經之路便是男廁前的走廊。
就在她思考的時候，喬一寧仿佛有什么感觸般，突然望了過來。
兩人的視線就在不經意間對上。
好像觸電般，楚衿慌忙移開，過了會沒忍住地又抬起了眼。
喬一寧見此心情頗好地挑了挑眉，嘴角勾起弧度噙著笑。
身邊的兩人順著他的視線瞟去，同樣地也看到了楚衿，徐揚帆甚至招了招手。
好了。
這下想偷偷溜走都不行了。
但愿不會被旁邊的眼神萬箭穿心。
楚衿頂著一堆灼熱的視線，低著頭磨磨蹭蹭地挪過去。
徐揚帆笑：“楚楚，好巧啊，你怎么在這？”
“會不會說話。”這次輪到蘇辰踹了他一腳，然后向楚衿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楚衿看著他們微微一笑，解釋：“樓下水龍頭壞了，我上來洗個手。”
喬一寧黑白分明的眼里溢出笑意，輕輕“嗯”了聲。
上課鈴聲在此時響起，楚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說了句“我去上課了”，便頭也不回地跑開。
蘇辰好整以暇地看向喬一寧，沉默不語，心里頭直嘆：照他這個速度，什么時候才能把人追上啊！
嘖嘖嘖。
徐揚帆不明所以：“蘇辰，你笑什么？快分享分享。”
蘇辰瞥了他一眼，大步離去。
“哎，你們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