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從紫宸別墅回到盛家大宅時,已是凌晨一點半了,
他原本打算去兩兒子的房間睡,他現(xiàn)在根本不想見景熙,
更別提和她同床共枕了。
但還沒等他走到三樓,就見景熙領(lǐng)著困得直打哈欠的悠悠從樓上走了下來。
悠悠一看見他,便甩開景熙的手,笑著飛撲進他懷里,甜甜地開口:
“爸爸,你終于回家來了!
小軒哥哥和小昂哥哥等不到你回來,已經(jīng)回自己屋里睡覺去了。
媽媽讓我也去睡覺,可我等不到你回家,堅決不去睡覺!
我要爸爸每天給我講睡前故事聽,還要和爸爸晚安后后才去睡覺。
爸爸,你今天去哪里了?
為什么手機打不通?
我和媽媽好擔(dān)心你。
今天是小昂哥哥的生日,等不到你回來,他好傷心……”
“我……我今天事多,晚上去政府大禮堂開完會后,去朋友家呆了一會兒……
悠悠,你現(xiàn)在去睡覺吧!
已經(jīng)很晚了!”
盛宴有些不知所措地摸摸悠悠柔順的秀發(fā),
說實話,由于他以前只有兩兒子,而且男孩子相對皮實,又粗線條,
相處起來也簡單省事兒,
可突然間多了一個軟軟糯糯又粉雕玉琢還會撒嬌的小女兒,
這讓他一時半刻有點兒適應(yīng)不了。
更何況,他此刻對景熙怨氣沖天,也沒有多好的臉色面對她們母女。
可顯然,悠悠明顯遺傳了景熙的才智和過強的心理素質(zhì),
見他臉上的表情不大自然,她便笑著在他的俊臉上大大“吧唧”了一下:
“爸爸,你是不是在外面遇上壞人了?
我親親你,你就開心了!
爸爸,我?guī)湍隳竽蠹绨颍憔筒焕哿耍 ?
一面說,一面又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給他捏捏肩膀,又捶捶背,
然后從自己的睡衣兜里掏出一個開過光的玉觀音,戴在他的脖子上,
甜笑道,
“爸爸,這是媽媽去廟里專門替你求的觀音,你戴上它,以后就不會再遇上壞人了。
爸爸,我和媽媽都好愛你喲!”
說著,又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笑嘻嘻拍手道,
“我爸爸是全世界最帥最漂亮最好看的爸爸!”
面對如此乖巧可愛又懂事的小女兒,盛宴再也無法冷漠下去了,
他輕輕抱起悠悠向她的房間走去,
在給她講完童話故事,又回答了她許多稀奇古怪的問題,
并且給了她一個甜甜的晚安吻后,
她終于窩在他的懷里,甜甜地進入了夢鄉(xiāng)。
他等她睡熟后,才輕輕把她放倒在枕頭上睡好,又幫她蓋好被子,
然后起身準備離去。
一回頭,就見景熙正拿著手機在給他和悠悠拍視頻。
他不想和她說話,便繞過她向次臥走去。
來到次臥后,便徑直走向了浴室。
等他從浴室出來后,一眼就看到景熙正在拿著他脫下的衣服翻找著什么,
時不時還拿到鼻子前聞一聞。
他見狀,又氣又尷尬又備覺受辱,快步走到她面前,
一把奪過她手中的衣服扔到一旁的沙發(fā)上,
回過頭,滿臉嘲諷地瞪著她:
“檢查到其他女人的長頭發(fā)了嗎?
聞到其他女人留下的香水味了嗎?”
景熙則一臉質(zhì)疑地望向他:
“阿宴,你早上穿的是深藍色的Armani西裝,
晚上回來為什么卻變成了淺藍色的西裝?
還有,你西裝外套上的香薰味應(yīng)該是沉香,
你一向只噴淡淡的古龍香水,很少香薰衣服,這身西裝外套是穿的誰的?
還有,你的手機為什么關(guān)機?
不但我聯(lián)系不上你,爸媽和孩子們也聯(lián)系不上你,
甚至就連羅軍和沈律明于微也聯(lián)系不上你?
我就不明白了,你如果是和一個美女同處一車,而把手機關(guān)機的話,
我還可以理解一下。
可你和寥艷那個奇丑無比又無比肥胖的女人同處一車,也把手機關(guān)機,
我倒想不明白了,你圖她什么呢?
難道是圖她身上的那身肥膘嗎?”
“她人雖丑,可心地不壞!
不像有的人,臉雖漂亮,心腸卻歹毒無比!
我要休息了,請你去其他臥室睡去!”
盛宴冷冷地瞪了她一眼,轉(zhuǎn)身向床上走去。
景熙在他身后冷笑道:“盛宴,你如果就這樣對我的話,
那你這輩子也休想知道你爸養(yǎng)在外面的女人是誰!”
“她是誰?
她現(xiàn)在住在哪里?
你怎么認識她的?”
盛宴聽聞,猛地回過頭,快步來到景熙面前,一臉惱火地瞪向她,
“你是不是早就和那個女人串通好了,想要來破壞我們的家庭?
那個女人破壞我爸媽的家庭,而你卻來破壞我和周韻的婚姻?
你們這兩個沒皮沒臉又詭計多端的女人,遲早……”
一語未落,只聽“啪”的一聲,他俊美無儔的左臉上早著了她一巴掌,
她氣得臉都白了,就連雙手都在發(fā)抖,聲音亦在發(fā)顫:
“盛宴!你就是個混蛋!
虧我對你這么好,肚子里還懷著你的孩子,你卻如此污蔑我!”
盛宴冷笑道:“我污蔑你?
你如果不是和那個女人一丘之貉的話,你又怎么會知道她的存在,
并且還屢次拿這件事情來要挾我,
但又沒有一次愿意真的告訴我她是誰!”
“你以前又不是我老公,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景熙伸手拭去眼角的淚水,一臉幽怨地瞪著他,
“盛宴,你但凡有腦子就不會說出我和她是一伙的話來!
我是缺錢還是缺背景還是缺能力,
需要和她沆瀣一氣才能得到這些唾手可得的東西?”
“你是不缺錢也不缺背景能力,你只缺德!”
他毫不留情地挖苦道。
她被他的話氣得心肝脾胃肺俱疼,沉默良久后,她才嗔怪地瞥了他一眼:
“盛宴,你如果真想知道她是誰的話,那你就要對我態(tài)度好點兒!
你現(xiàn)在的樣子像是有求于人的樣子嗎?”
“你愛說不說,我才懶得求你!
我會自己去查!”
他不想再和她說話,轉(zhuǎn)身向床上走去。
她在他身后生氣道:“有本事,你今晚做噩夢別再來找我!”
“誰愛找你!自作多情!
你快滾!我要睡覺了!”
盛宴一面說,一面拉開床上的被子躺了進去,
也不管景熙還在屋里,伸手關(guān)掉墻上的壁燈,閉上雙眸,開始裝睡。
“盛宴,你有種這輩子也別來找我!”
景熙撂下一句話就轉(zhuǎn)身走出了房間,也懶得給他關(guān)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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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熙賭氣走后,盛宴便開始睡覺,但他心中其實還是有些發(fā)怵的,
畢竟今天白天發(fā)生的事情太過于詭異,再加上聽了宇文皓的講述后,
他甚至覺得周韻會像幽靈似的隨時出現(xiàn)在他的周圍。
他本想下床去把房門關(guān)上,但又不知為什么又懶得下去關(guān),
在胡思亂想中,他漸漸沉入了夢鄉(xiāng)……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覺有人立在床邊凝視著他,
他一向睡覺很警醒,感覺到異樣后,猛地睜開雙眸向來人望去:
由于屋內(nèi)臺燈已關(guān),街上的路燈也早已熄滅,
他只能透過窗外朦朧的月光看清個大概,
來人身形消瘦挺拔,在暗夜中,一雙星眸依舊亮得發(fā)光,
見他睜開雙眸,對方緩緩按開墻上的壁燈,一臉凝重地開口道:
“阿宴,隨我來一下我的書房,有話和你說!”
說罷,轉(zhuǎn)身走出了臥房。
盛宴只得強壓下心中的各種猜疑,起身穿上拖鞋,跟隨父親向他的書房走去。
兩人來到書房后,盛鈺回身把書房的門從里反鎖上。
回過頭,上下仔細打量滿臉疑惑的盛宴一番,
然后又轉(zhuǎn)過身,望著窗外默然半晌,
良久,他才再次轉(zhuǎn)過身面向盛宴,幽幽地嘆口氣:
“阿宴,我知道你心中有許多的疑問和不解,譬如:
我為什么非要你娶景熙?
在周韻出事當(dāng)晚,我和她說過些什么?
在或者,我為什么這些年對你們母子都特別冷淡,
不是因為不愛,而是不能愛也不敢愛……”
“為……為什么?
一個男人愛自己的妻子兒女還需要理由嗎?”
盛宴心中大為震驚,脫口而出。
盛鈺深遂的眸中閃過一抹糾結(jié)之色,沉默片刻后,他再次幽幽地嘆口氣:
“有些事,有些人,我并不想讓你知道。
我明天要飛往英國,一方面是為了商務(wù)洽談,另一方面則是為了找尋阿湛。
據(jù)知情人透露,有人在英國某地見到了阿湛和那個叫柏林的女人出現(xiàn)。”
說到這里,他雙眸頓時變得凌厲無比,恨聲道,
“這個不孝之子,居然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來,真是可惡至極,該死!”
盛宴急忙開口道:“爸,既然阿湛不想呆在國內(nèi),也無心事業(yè),
那就讓他在國外瀟灑地度過一生……”
盛宴的“吧”字還沒說出口,就被一臉陰沉的盛鈺厲聲打斷了:
“你這么想讓他呆在國外,難道是怕他回來和你搶家產(chǎn)不成?”
盛宴無奈地嘆口氣:“我怎么會有這種奇怪又變態(tài)的想法呢?
他可是我的雙胞胎親弟弟!
爸,您就這么不了解自己的兒子嗎?
爸,如果您能找到比我更適合的家族繼承人的話,我情愿卸下身上所有的職務(wù),
到國外去過平靜自在的日子……”
一語未完,只聽“啪啪”的兩聲,
盛宴俊美的臉上已經(jīng)多了兩道鮮紅的掌摑印記。
盛鈺打了兩巴掌后,依舊不解氣,又抬腳將盛宴狠狠踹倒在地,
半蹲在他面前,狠狠捏住他尖俏的下巴,一臉陰狠地瞪著他:
“再敢說這種撂挑子不干的話,信不信我直接讓你去見你太爺爺去!
你身為盛家長子,就必須給我肩負起家族企業(yè)的重任來,死也得死在工作崗位上!
大丈夫,能屈就能伸!
反觀你,沒出息到家了,居然被兩個女人耍得團團轉(zhuǎn)!
你但凡腦子有你的臉蛋兒一半漂亮的話,也不會處處受制于一個小女人!
在這一點上,人家宇文皓做的比你強多了,你看有女人敢騎在他頭上作威作福嗎?”
盛宴沉默不語,盛鈺反倒更加生氣了,
揚手又甩了他兩個大耳光,咬牙切齒道:
“沒出息的東西!
跟我來!”
說罷,又將盛宴從地上拽起來,硬扯著他的胳膊向書房的休息室走去。
在盛宴震驚疑惑的目光中,輕輕按了按擺在書桌上的一尊玉佛,
只見東面貼滿山水畫的墻面緩緩向左右移開,露出一條漆黑深遂的秘道來。
他剛要開口,盛鈺已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扯著他進入了秘道里。
在他們倆進入秘道后,后面的墻體緩緩合上。
“爸,您要帶我去哪里?”
盛宴心中的恐慌更甚,回過頭,一臉緊張地望向面容嚴肅的盛鈺。
盛鈺面無表情道:“一會兒你自然就會知道了!”
一面說,一面又拉著盛宴穿過長長的秘道,來到一處石屋內(nèi)。
盛宴放眼望去:石屋大約只有十平方米左右,
里面除了一張石床,一張石桌外加四個石凳外,再無其余的東西。
盛鈺卻拉著他的胳膊向西面的墻壁走去,在墻壁上輕輕扣了三下,
只聽“咔嚓”的一聲,還沒等他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他已被盛鈺拽著手,向身后擺放石床的位置走去。
此刻,石床已一分為二,從中裂出一個大約一米左右的洞口來,
盛鈺便先把他從洞口中推了進去,然后自己也緩緩鉆進了洞內(nèi)。
等兩人都進去后,石床緩緩合上,從外面看不出一絲異狀來。
盛宴被盛鈺從洞口推下來后,心中又驚又怕又疑惑,
但也不敢喊出口,怕又被父親責(zé)罵揍打。
盛鈺從小就不許他和盛湛哭,他們倆越哭,他下手越重。
因為在盛鈺的思想里,男兒有淚不輕彈,
眼淚是軟弱的象征,眼淚也是弱女子對付男人最好的武器,
一個大男人要是哭哭啼啼的話,他看了只會想要狠狠地揍他。
但讓他倍感疑惑的是:他感覺他躺在身下的居然是張柔軟舒適的席夢思大床,
他剛想問盛鈺這里是什么地方。
只聽“啪”的一聲,盛鈺已按著了屋內(nèi)的燈,
他緩緩轉(zhuǎn)過身,一臉冷漠地對捂著額頭直眨眼的盛宴說:
“阿宴,你回過頭看看你的身后,看看那兩個人的下場,再決定要不要撂挑子不干?”
盛宴聽聞,猛地向身后望去:
屋子中間赫然擺放著四張水晶棺材!
他又驚又怕又疑惑不解,強壓下心底的恐懼和不安,
緩緩起身向那四口水晶棺材走去。
前兩口棺材內(nèi)空空如也,
但當(dāng)他的目光移到第三口棺材時,他再也難以掩飾心中的震動和恐懼,
他猛地向后退了四五步,驀地回過頭,
慘白著一張臉望向站著他身后,一言不發(fā)的父親,
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爸……那個……躺……躺在……棺……棺材里的人……
為……為什么……和……和你長……長得……長得那……那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