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拜師

周一早晨，申鵬跟楊小磊打過招呼，就開車送邱雁去杭州。

上午十一點半，申鵬按照名片上的地址，將車停在了一處古色古香的老宅院門前。

“應(yīng)該就是這里，你打電話問一下？”申鵬看著緊閉的鐵門對邱雁說。

“沒人接聽，我下去瞧瞧。”邱雁下了車，用力拍了拍門。

大門“咣當(dāng)”一聲打開了，一個面容清秀的姑娘探出頭問：“您找誰？”

“您好，我是邱雁，來找韓維熙老師學(xué)習(xí)的。”

“您好，我是薛琪。請進(jìn)！韓老師剛才還在，這會兒應(yīng)該是去了后院。”薛琪側(cè)過身子，讓邱雁和申鵬走進(jìn)來。

“你們已經(jīng)開始上課了嗎？”邱雁問身邊扎著馬尾辮的女孩子。

“嗯，韓老師剛才在給我們講時裝線條，我們畫的草圖全被他撕了。你小心點，韓老師上課特別嚴(yán)厲。”薛琪看起來是一個心直口快的小丫頭。

走進(jìn)后院，邱雁喊了聲“韓老師”，堂屋里傳來韓維熙應(yīng)答的聲音，“稍等一下！”伴隨著老人咳嗽的聲音。

邱雁和申鵬站在院子里等了一會兒，不見韓維熙出來，邱雁疑惑地看向申鵬：“會不會是出了什么事？”

“你在這兒等著，我過去看看。”

申鵬大步流星地走到堂屋門口，掀開簾子看到韓維熙正在用力給一個老人拍背，“韓老師，老人家怎么了？”

韓維熙回頭看向申鵬，“你是？”

“我是邱雁的男朋友，過來看看你需不需要幫忙？”申鵬邊說邊走了過去。

“謝謝，我爸爸被痰卡住了，無論我怎么拍都吐不出來。”

“我來試一下。”申鵬伸手將老人抱到床上，讓老人側(cè)臥，手彎成弧狀為老人扣背，很快老人就把痰吐了出來。

韓維熙遞給老人一杯水，老人邊喝水邊喘著粗氣說：“謝謝你，小伙子。我這是老毛病了，天氣一冷就咳得厲害。”

“不客氣。您最好去醫(yī)院檢查一下，老這么咳嗽受罪得很。”

“沒用，咳一個多月就沒事了。我這是季節(jié)性的毛病，每到秋冬換季的時候，就咳個不停。”

“我這兒有個土方子，你不妨試試看有沒有用。”

“什么方子，麻煩不？”

韓維熙好奇地打量著申鵬，只聽申鵬說：“很簡單的方子。你取一小團(tuán)款冬花，拌上一點蜂蜜，將拌過蜜的款冬花放在瓦罐內(nèi)燒。瓦罐上要先鉆個空，你把吸管插進(jìn)小孔里，吸款冬花燒出來的煙。連續(xù)吸上五天，等到第六天吃上一頓羊肉包子病就好了。”

“真能治好我這老毛病？”老人半信半疑地看著申鵬。

“又不麻煩，您老試試看，聽說是個古方，我也沒試過，不知道靈不靈驗。”申鵬嘿嘿笑著說。

“我看你是個實在人，姑且信你一回。你叫什么名字？”老人好奇地打量著申鵬挺拔的身姿，“是軍人吧？”

“老爺子，我叫申鵬。您老眼光真好，我的確在部隊里呆了十幾年。”

“維熙，你去準(zhǔn)備一下午飯，我要和申鵬聊聊。”老爺子不滿地看著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兒子。

申鵬也側(cè)過臉來看韓維熙，“韓老師，邱雁以后就麻煩你了，多指點少批評。”

韓維熙笑著點了點頭，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邱雁見韓維熙出來，熱情地叫道：“韓老師，您好！”

“嗯，你的房間在前院二樓最西邊那間，你先去看看休息一下。申鵬在陪我父親聊天，我父親是位老兵，他一遇見當(dāng)兵的就有說不完的話。這是房門鑰匙。”

邱雁迷惑不解地接過鑰匙，看著韓維熙轉(zhuǎn)身往廚房里走去。

邱雁走到前院看見薛琪問：“怎么就你一個人，他們兩個呢？”

“午休時間到了，他們?nèi)ベI蝦肉包了。你是不是要收拾房間，我?guī)湍惆桑俊?

“謝謝，咱們是一個房間嗎？”

“本來是的，不過昨天韓老師說還有一個女生要來，我們四個住在一起太擠了，就給你和那個沒來的女生又安排了一個房間。”

“你們來了多久了？還適應(yīng)嗎？”

“我也剛來三天。韓老師不上課的時候挺和藹可親的。咱們這幾個人應(yīng)該都是熟人介紹的吧？我本來是要出國的，但是我爸媽不放心我一個人在外面就托朋友把我介紹到這兒了。”

“嗯，你們吃飯、洗漱在哪兒？”邱雁掃視著周圍問。

“洗漱間在屋里，吃飯要去后院。前院是咱們上課和休息的地方。韓老師在后院住，不上課的時候，他一般不往前院里來。這小院里除了我們幾個和韓老師父子，還有兩個廚師，一個男仆，人都挺好的。”薛琪停在房門口，等著邱雁開門。

“男仆？”

“嗯，照顧老爺子的，他今天好像請假了。看看你的房間，好像也沒啥收拾的？”

“嗯，挺干凈的！還有被褥？我自己也帶了被褥來。”邱雁摸著床上的被子說。

“沒關(guān)系，你不想用這里的也可以。我用的也是自己從家里帶的。水淼用的是這里的被褥，她覺得很好。”

邱雁在房間里走了一圈，“不錯，比大學(xué)宿舍舒服多了。”

“那是當(dāng)然，我們這是留學(xué)生待遇。你先休息一下吧，我看到水淼他們回來了，去要兩個包子吃。”

邱雁看著薛琪雀躍著跑出房間，關(guān)上了房門，看著桌子上的凈瓶里插著幾株藍(lán)盈盈的滿天星，別有一番趣味。

午餐很豐盛，雖然沒有人喝酒，但是珍饈佳肴擺了滿滿一桌子。老爺子興致很高，看著生機(jī)勃勃的幾個年輕人感慨道：“我們家里很久沒有這樣熱鬧過了……維熙，你能舍棄外面的名利地位，回家里來照顧我，我真的很欣慰……”

“爸，這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咱今天不提往事，好好吃頓飯。”韓維熙給父親夾了筷菜。

“好，聽你的。申鵬，我很喜歡你這個英姿颯爽的小伙子，錚錚鐵骨護(hù)衛(wèi)山河多好啊！怎么就為了這個丫頭離開了部隊？”

邱雁聞言夾獅子頭的筷子一歪，獅子頭滑落到了桌子上。老爺子看著更覺得自己眼光沒錯了，“你看，她連個筷子都用不好。”邱雁滿臉通紅，尷尬地看著老爺子。

申鵬眼明手快地把那個滑落的獅子頭夾到自己碗里，又重新夾了一個放在邱雁碗里，低聲勸慰道：“吃吧，別和老人家一般見識。”

“老爺子，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祝您老福如東海長流水。”申鵬喝了幾口水繼續(xù)說，“我覺得人這一輩子最大的幸福就是無怨無悔！我年少的時候錯過了她，悔恨了幾年。現(xiàn)在終于如愿以償，我覺得這輩子值了。”

老爺子不贊同地?fù)u了搖頭，“還是年輕只想著兒女情長……你現(xiàn)在干什么呢？”

“開了幾家店，生意還湊合。老爺子哪天去我店里逛逛？吃喝玩樂的店咱們都有。”

“什么？吃喝玩樂？你已經(jīng)頹廢到這種地步了？”

申鵬朗聲大笑起來，“飯店、咖啡店、游樂場都是正經(jīng)生意。老爺子剛才是不是想把我抓起來辦了？”

一桌子人都笑起來。韓維熙勸老爺子多吃飯，別光顧著說話。老爺子瞪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地說：“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多沒出息！”韓維熙紅著臉低下了頭。

邱雁覺得這老爺子真是糊涂了，怎么能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訓(xùn)兒子。

申鵬笑道：“老爺子這話耳熟得很，我爸每次見我都會這么說。我從小聽到大已經(jīng)免疫了。韓老師，多吃點菜，你這小身板哪像個世界著名的設(shè)計師，我剛看到你還以為你是個高中生呢。”

韓維熙看著申鵬笑了笑，拿起筷子吃掉了申鵬夾到他碗里的飯菜。

“韓老師今年多大了？”申鵬好奇地問。

“三十一。”韓維熙看著申鵬笑道，“你呢？”

“我比你大四歲，看起來是不是比你老很多？”

“沒有，你一看就是做大哥的人，成熟穩(wěn)重。”

……

吃過飯，申鵬告別了韓維熙父子。邱雁送他出門嗔怪道：“你倒成了主角，什么時候這么健談了？”

“這不都是為了你嘛，我?guī)湍愦螯c好，你一個人在這兒，我也放心。”

邱雁主動抱了抱申鵬，含情脈脈地說：“走吧，路上小心開車。”

申鵬笑道：“好好學(xué)習(xí)，早點學(xué)成歸來，別老讓我獨守空房。”

邱雁笑著捶了他一下，“知道啦，走吧。”

“記得想我。”申鵬依依不舍地看著邱雁嘆了口氣，坐上車子對邱雁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