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莎莎進宮

皇太后出面把尋找假云飛的任務直接交給了鴨老板朱安去做，鴨老板滿心不愿意，本就無解，這些人都得罪不起，于是借口妻房等待自己回家，沒料到皇太后倒也利落，說直接請莎莎郡主進宮玩上幾天，邊上伺候的魏霜兒聽說了也主動要求莎莎住她宮里。

鴨老板心里最清楚，這兩人都不希望莎莎郡主與自己琴瑟和鳴，這莎莎雖不漂亮，但畢竟是王爺的女兒，他們就怕自己站在王爺那頭，如今他已經是王爺的女婿了。

“太后娘娘，我可以讓我的弟子阿梁跟進案子，我那婆娘進宮的事就算了吧。”鴨老板也不傻。

杜太后卻笑著說：“莎莎這孩子，我是多年未見了，怎么找她來陪幾日就吃醋了？你呀，怎么懂得小別勝新婚，哀家是為了你好。”

鴨老板是進退兩難，也只能謝恩。

“皇太后壽誕將至，宣莎莎郡主進宮小住幾日。”

這看上去的確是好事，王爺心知肚明卻也無法阻攔，皇太后其實就想掌握全局，莎莎雖貴為郡主，卻從沒進過皇宮，這皇宮中的杜太后并不是一個好伺候的人。好在許公公愿意幫自己想辦法照顧女兒。

莎莎進宮，除了帶上小桃，另外在家仆中挑了二三個能干的丫頭跟著。東華門是皇宮人員走得最多門，莎莎的車只能坐到此處，再往里面就要靠走了，丫鬟們提著包裹箱籠，畢竟要住多久并不知，多帶些東西總沒錯，莎莎自己也拿著一個包裹。一路走來氣喘吁吁。

“郡主，我看見朱家大小姐了……”小桃說道。

“胡說，大小姐好好在別苑住著，怎么會在這里看見。你一定眼花了。”莎莎說道。

“小桃姐沒看錯。”小丫頭說道，她伸出了手。

莎莎隨著丫頭的手指點的方向望了過去。一群彩衣女子中，真還有個人像阿平。

鴨老板的女徒弟阿平，阿平混在進宮的采女群中，她不是搬出去住，怎么會在這里？阿平也看見了她，四目相對。

“阿平姑娘怎么會在這里？你去問問那領隊的嬤嬤。”莎莎讓小桃去問她。

小桃趕了上去打聽，原來是皇家新選入宮的女子，都是京城中的貴眷，還說是備選妃嬪。

“沒聽我家老爺說要送大小姐入宮呀。”小桃說道，“大小姐怎么回事？”

阿平卻說道：“無根之人，何處是家，隨波逐流而已。是我自己去求師傅送我進宮的，只不過想過另一番生活。”

莎莎看著這些女子們消失在宮墻盡頭，又聽了小桃的回話，心中無限難過，不免自責起來。阿平相當于是自己趕出去的，其實自己肚量大些又何妨，阿梁如同家里的少爺，為什么阿平不能享受小姐待遇。

鴨老板帶著兩名侍衛站在了莎莎跟前：“你們還不幫忙搬東西。”

莎莎看著面前的夫君，他一身錦袍官服穿著竟然很是合適。

“夫君……”這一聲嬌嬌的夫君，讓鴨老板也算享受了一下，丑妻貌不如人，不過聲音也算溫柔。

“娘子……為夫來晚了，累著娘子了。”鴨老板伸出了手，莎莎卻往后退了一步。

“還是怕我吃了你？”鴨老板上前一步抓住了莎莎的手，她的手和小香的很像，其實比小香的更白嫩，只是這臉與小香的差得太多。他很快松手了，這莎莎并沒那么不堪，但自己還需一段時間適應。他的眼光停留在了小桃身上，這個女孩長得很甜美，笑瞇瞇看著自己。

“夫君，你看什么？”莎莎發覺了，“小桃丫頭你打扮得花枝招展成何體統……還不轉過身去。”

“娘子，我只是在看遠方，你別對丫頭們那么苛刻……”

“難道你不苛刻？你對阿平又如何呢？不能為我虧待了阿平姑娘，她畢竟是你女弟子，她對你愛也好恨也好，她應該有個好歸宿的，這宮里不易有好歸宿，我們一個小小王爺府，當年我母妃與朱姨娘都不能和平相處，何況這里后宮三千，阿平姑娘的性子應該不會喜歡這里。等見了太后，我能不能去稟明太后，放阿平回家，在宮里做宮婢有什么好的。”莎莎說道。

鴨老板笑道：“我家娘子終于開竅了，阿平是我一手養大，我怎么舍得她做宮婢，這次朝廷選眾官家女子進宮候選，我讓阿平進去遴選，一個月中如果被留下來就飛上枝頭成鳳凰了，就算選不上也可以進宮學學規矩，等你不厭她了，好回去選佳婿嫁家好人家。”

“宮里的皇帝現在就有一后一貴妃一妃等眾人，你怎好送阿平進去，這種妻妾爭鋒的日子，阿平怎么受得了？”

“那也是，不過我聽說皇帝誰也不愛，就喜歡與皇后在一起，而皇后一直無所出，太后擔心，于是下令為皇上選妃，興許我家阿平會與皇上投緣。”

“我不曾想到你也如此，與那些人有何不同？”莎莎說道，她已經認命，也許這官場的人都是這樣。她輕嘆了口氣，幸虧自己丑，那太后拿自己沒法，要不然嫁到苦寒之地和親的就不會是信王的長女了。信王長女出家和親，長子次子死于這次政變，余下的都渺無音信，僅留下一姬妾帶著對小兒女跟著他。自己很擔心朱府受牽連，但是鴨老板卻說皇上已經饒了他們，只要沒人提及，皇帝就不會再提起這件事，何況自己是皇帝的救命人。

皇帝雖是堂弟，可從未見過，上殿首先給太后行禮，這才輪到皇帝皇后，皇后個兒很高，據說出自將門，但皮膚白凈，五官精致，不能說最美，也十分標致。皇帝的身材卻不及皇后，不過長得卻是容顏出色，比鴨老板好看多了，邊上的貴妃魏霜兒本就是認識的。

行完禮，太后寒暄了兩句，而帝后都沒說話。還是魏霜兒拉著她的手離開了大殿。也許自己人輕言微，在太后眼里什么都不是，可是自己父親也是朝廷重臣，他們怎么也沒賣面子給父親。他們一定還記著年少時自己做錯的事，幼年的自己曾經在此推倒了當年的皇后，如今她已經是杜太后了，一定是這樣的，所以這么多年，自己都無緣這座宮殿，誰說貴人都是寬宏的？那只是父王安慰自己，說太后不計前嫌了，卻從未見過杜太后之子，如今方才見到。皇宮里雕梁畫棟，美景如畫，珠玉隨處可見，比王府華麗，莎莎卻沒了心思，看來這里的日子會不好過，自己會不會像當年的小香一樣被她們欺負。

“小桃……”莎莎抓住了小桃的手，當初小桃可是個伶牙俐齒的丫頭，對小香可是忠心，小香見了自己膽小如鼠，而她總是護著他，如今在這宮里，自己也只能信任小桃了。

“主子，王爺說了，你在哪里，小桃就要在哪里，您放心。”小桃說道，“主子不要失禮就好了。”

“我夫君沒事吧……”莎莎說了。

“郡馬爺當然沒事，”小桃說道，“有了郡主你在宮里，那郡馬爺逃不掉。”

“這是我的報應，小香，姐姐對不起你，姐姐這是罪有應得。”莎莎哭了。小桃連忙說道：“郡主莫擔心，小香……小……姐現在挺好的，榮華富貴，比以前在府里還好。到還是郡馬爺與您這才有那么點感覺……”

“你胡說什么？”莎莎有些害羞了。

鴨老板看見莎莎從太后宮里出來了，就迎上去：“我們現在在宮里，雖不能做什么，這要破了案，太后很快會放我們出去。娘子，到時候讓我們好好……再生對小兒女。”

“太后拿我們來要挾你為他辦事，你別糊涂。”莎莎說道，“黃鼠狼給雞拜年，我料那女人沒按好心眼。”

“這件事皇上也無能為力，雖說杜太師與王爺不合，但是還沒到了撕破臉的地步，朝廷不可不和。”

“也許那兩人就是太后的傀儡而已，我看他們就像涂脂抹粉的木頭人。這宮里是杜家婆娘的天下吧。”

“娘子，在這里說話要小心，耳目眾多，我知道你野慣了。太后并無那野心，只是皇上還不能獨擋一面，總之，這宮里還是小心點好。”鴨老板說。

“知道了。”莎莎說道。

魏霜兒已經為莎莎安排好了慶云殿偏殿的住所，而鴨老板不是宦官不得入內宮。

“小桃，替我賞賜一下宮女。”莎莎郡主可是花慣錢的。

小桃先去打點了，宮女們對小桃并不陌生，只是現在她是客。莎莎郡主的美名很快在慶云宮中傳開了。

說是保護自己，其實是禁足，被禁足是難過的，現在延怎么也要順著太后，太后更是安排了佳麗讓延點選，太后的意思是讓他選取佳人充實后宮，開枝散葉，已補償皇后貴妃的遺憾。美女如云，可是延卻沒心思，只是他現在想見的是小桃，他看見莎莎的隨行中有小桃，想與她單獨相處，但是害怕見到姐姐莎莎，不知為什么，自己見到莎莎會害怕，莎莎當然不知道自己是誰，王爺也不會讓她知道。

“莫愁，朕去散步，你陪朕去嗎？”吃完晚膳，延竟然提了那么一個要求。

云飛知道他是有目標的，笑著說：“你不嫌我礙著你。”

“我需要你拉著眾人才行，要不怎么與小桃說話。”延說。

云飛說道：“你知道我不愿見霜兒，偏偏那個什么莎莎住她那里。那里我是不去的，被她盯得難受，你直接把小桃叫來不就是了，如果真要去，你自己去吧，她如今正盼著承受圣恩。”

霜兒根本不能碰，因為太后告誡延，霜兒不能承受任何雨露，因為她是魏家的人，魏家跋扈，不能讓她生下一男半女。難道杜家行嗎？與云飛在一起能有個孩子真是太好的主意，但是可能嗎？

找小桃只是想問件事，可云飛不愿幫，這怎么辦，也許便服前往更能掩人耳目，于是叫來了個小太監，換上他的衣服前往。

莎莎在貴妃的慶云宮院子里坐著與霜兒聊天，小桃在邊上侍候。延偷偷站到了小桃身邊，夜色很暗，但小桃熟悉這個氣息，看見他身穿太監服飾，知道他是來找自己的，不想驚動莎莎和貴妃，延拉了下她衣袖，一個熟悉的動作，那是啞語，意思是出去有話說，小桃很自然用動作回應道等小姐睡下了到御花園牡丹亭等。

延于是迅速溜了出來，他也不想被那兩人看到。

他從慶云宮出來，低著頭，剛拐過彎卻遇上了一個女子，那女子上來就拉住了自己。延就怕人認出，于是半遮著面，想把那人手甩開。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她是阿平，自己并不想遇見她。

阿平是迷路了：“這位公公，我住在隱秀宮，想去御花園怎么走？”

延想溜，他知道阿平進宮了，這鴨老板真添亂，自己找阿平就是因為阿平待人好，哪有納她的意思。這阿平是個好姑娘，現在也應該嫁得好才對。如今阿平就在眼前，不過好像不應該認識自己，自己與她相處較好時都是女裝打扮，告訴她又何妨，于是說道：“這位姑娘跟著我就是了。”

阿平很感謝，說道：“總算找到個好心人，公公叫什么？”

延轉過身子說道：“你叫我李二就是了。”說完就想溜。

阿平卻一把抓住了他：“我認識你，你來過我們朱府。”

延嚇了一跳，聽著她繼續說：“你是來吃我家烤鴨的，是我把你轟走的。那時還真對不起了，想必是你家主子吩咐的吧。”

“也是，我家主子嘴饞，卻不愿意掉面子。”延說道，自己也知道在扯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