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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東宮內(nèi),傅翊正小心翼翼地抱著懷里未滿周歲的傅承翊,扮鬼臉耐心地哄著他。

高氏在一旁欣慰地看著其樂融融的父子倆,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

外面蕭瑟的嚴冬下,傅承瑾依依惜別地出城。溫暖的東宮里面卻是一派和睦的樣子,似乎傅承瑾的離開只像是離開了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仆役。

一個親衛(wèi)悄悄走到傅翊身旁,輕輕說道:

“大殿下已經(jīng)出城了。”

高氏在一旁聽的清清楚楚,嘴角浮起了一抹釋懷的笑意,沒忍住開口道:

“這個小賤種終于走了,還好承翊出來的早,不然這野孩子可是要威脅到.....皇室的血統(tǒng)了。”

當然也威脅到了自己的兒子傅承翊。

傅翊聽了微微點點頭,揮手示意侍衛(wèi)退下,才緩緩開口道:

“十年了,看著他在我眼前一日日長大,我的心一直都是懸著的。倘若真讓這孩子闖出了幾分名堂,這阜國是真要亂了套了。

況且這孩子,武功天賦極高,要不是我一直給他臉色讓他不要碰武功,怕是要出大問題。還好。”

傅翊說著摸了摸傅承翊的臉,傅承翊瞬時笑出了聲,惹得眾人皆是一笑,傅翊咳了咳,繼續(xù)說道:

“還好,有了承翊,咱們的血統(tǒng)終于正了。”

高氏欣慰地拍了拍傅承翊的臉蛋,轉(zhuǎn)頭跟傅翊低語:

“要不然讓他在路上就....”

高氏說著右手在脖子間比劃了一下,傅翊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趕忙說道:

“不不不,不可輕舉妄動。父皇還不知道傅承瑾的真實身份,只是以為我們真心送傅承瑾去磨練。他把嫡庶看得比命還重要,即便傅承瑾無用至此,他也沒有動過一絲廢掉他的念頭。

這一路上恐怕都是父皇的人,要是動手,我們護送的人怕是說不清。況且用不著我們動手,去了晉城,自有江左的人和暗閣的人會管。

當年薛家保下的這唯一血脈,一直都藏匿于晉城,想必這薛稷一定視我們傅家為眼中釘,對傅承瑾定會以“禮”相待。傅承瑾是回不來了。”

傅翊看向遠方,眼里滿是狠絕。

高氏聞言思慮了片刻,神情微松,又說道:

“那便不用太過擔心了,無詔不得返最少都要十年。再過十年,承翊都十歲了,只要我們好好培養(yǎng)承翊,承翊文韜武略,不僅眾人都會臣服,父皇惜才,一定會對承翊青睞有加的。那傅承瑾怕是連在父皇面前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傅翊點頭,看向懷里的傅承翊,眼里滿是望子成龍的期盼。

剛出城沒多久,第一次出城的傅承瑾就開始高燒不止,久喚不醒后,身邊的隨行侍從都慌了。

所幸隨行的隊伍里有一名太醫(yī)名喚沈湛,聽到傅承瑾發(fā)燒后便上了馬車開始醫(yī)治。

沈湛年歲并不大,但學醫(yī)卻是從小學到大的,身邊的靈丹妙藥不少,沒過多久便把傅承瑾的高燒退了下去。

沈湛一直是家里最沒有存在感的人,母親剛把自己生下來沒多久便走了,父親看到他就想起心愛的妻子,覺得甚是晦氣,便一直冷落著他,一冷落便是十年。

從小沒見過母親,又沒受到過父親的疼愛。好在沈湛本身所求甚少,沒有父母親的關(guān)懷反倒輕松自由了不少,天天泡在家里的書閣,既是無人問津,便也直接住在了書閣。

沒承想沈湛天賦極高,不過12歲,就在太醫(yī)院的考核中拔得頭籌,成為太醫(yī)院史上最年輕的太醫(yī),被直接安排為東宮的太醫(yī)。

沈湛本就是為了治病的,誰知太子極為看不起沈湛的年齡閱歷,只讓他為高良娣定期把把脈,為自己開些補藥方,讓他蒙塵了一整年。

這次安排來到晉城,沈湛也甚是期待,終于不用天天為傅翊寫一樣的方子了。沒承想一上路就遇上了小主子發(fā)高燒。

所幸傅承瑾退燒退的很快,只不過身體素質(zhì)還不夠高,沒有很快醒過來,沈湛便拿著醫(yī)書邊看邊在一旁照顧著,等待傅承瑾醒來。

傅承瑾頭昏腦脹地睜開眼,看見眼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孩驚詫萬分,從不敢靠近任何外人的傅承瑾不自覺地往后退了幾下:

“你是誰?怎么在我的馬車上?”

沈湛不慌不亂,笑著說道:

“我叫沈湛,是太子殿下派來的隨行太醫(yī),你發(fā)了燒,是我救了你。沒想到你這么嬌貴,一出城就發(fā)燒,我還以為一路上用不著我呢。”

沈湛說完后又埋頭回到了自己的醫(yī)書世界中,傅承瑾慢慢起身靠坐著,打量著眼前這個有些好看又沒有什么攻擊性的男子,看到沈湛身邊的一摞醫(yī)書和藥箱里滿滿的藥丸銀針才確認了他沒有說謊。

傅承瑾慢慢放下了戒備,好奇地問道:

“隨行太醫(yī)?你多大呀,我怎么瞧著你跟我一般大。”

沈湛抬起頭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我今年13,應該是比您大3歲罷。對了殿下,這一路上我能一直待在馬車里嗎?”

馬車行進速度并不快,馬車里面和外面幾乎沒有差別,難道是沈湛懶惰性起?傅承瑾看著沈湛的眼睛緩緩開口道:

“為何?”

沈湛抬起手放在一旁的醫(yī)書堆上,認真地解釋道:

“我這里還有好些醫(yī)書沒有看,晉城的水土與京城不一樣,我得提前看過才有寫藥方的分寸。看完這些醫(yī)書我便下去。”

傅承瑾看著沈湛認真的樣子覺得甚是好笑,沈湛和以往遇到的人都不一樣,眼里沒有權(quán)勢也沒有什么欲望,似乎只有眼前的醫(yī)書會引得他的喜怒哀樂,便點點頭說道:

“看完也別下去了,就一直待著吧。”

話音未落,傅承瑾又急著補充道:

“嗯.....一路上也好同我說說話。”

傅承瑾垂下眸,這似乎是自己第一次主動有一種想要交朋友的沖動。

想到一路上能把晉城的醫(yī)書看完,沈湛欣喜地點點頭。

晉城到京城之間路途并不遠,但是行進速度很慢。二人估摸著路上大約要月余。

沈湛便數(shù)著日子為傅承瑾準備了每日服用一次的藥丸強身健體,避免再受風寒。

傅承瑾從前在東宮養(yǎng)成的習慣根深蒂固,總是找借口逃避吃藥,一根筋得什么話也聽不進去。

沈湛也不是吃素的,毫不畏傅承瑾隨口所說的權(quán)勢云云的恐嚇,直接就把藥丸往傅承瑾的嘴里塞。這來來去去二人就打鬧了起來。

二人在無趣的時光里像是找到了自己的快樂,其實都還只是孩子,兩人沒多久就放下身份和忌憚玩了起來,一路上總算多了些樂趣。打打鬧鬧著二人也成為了朋友。

沈湛越發(fā)覺得傅承瑾并沒有傳言說的那么廢柴,武功練得雖說不深但天賦極高,沈湛把脈時所能感受到屬于傅承瑾的內(nèi)力已經(jīng)高于許多普通成年人。

一路上,兩人少不了說些交心的話。說起身世時兩人皆是一愣,都是從小沒了母親的苦孩子,父親也不愿廢過多的精力來照顧自己。

雖說傅翊從前對傅承瑾極盡寵愛,可如今也是不明不白的急著趕走自己,連最后一面也不愿見。

二人苦笑,也許相遇真的是命中注定罷,兩人注定要抱團取暖。

看著傅承瑾依舊介懷著,沈湛雖然沒經(jīng)歷過太多人情世故,但卻通透的很:

“別傷心了,既然是你自己也想不通的事情,那便聽聽外面的聲音吧。其實傅翊并不看好我,我年齡閱歷太淺,他不愿放在身邊,才把我指給了你。”

傅承瑾聞言眼里帶了些驚訝,沈湛撇撇嘴,繼續(xù)說道:

“我的父親縱使自私,但卻是實實在在地愛著我的母親,所以才會遷怒于我,不愿見我。

也許你的父親也是,對你母親的愧疚強加在你的身上,不舍得讓你磕著碰著才不讓你練武習文。等到你的弟弟出世,他的目光便不再局限于你的身上,就急忙想要避開你。

或許他真的沒有把你當成自己的兒子來看。他從來沒有正視過你,和我一樣,只是當成了一個工具,我是他泄憤遷怒的工具,而你是他贖罪的工具。

所以他并不看好你,他不想再看到和你母親一樣的你,再出現(xiàn)在他身邊,于是他急忙地想把你往外推。”

傅承瑾聞言微微嘆了口氣,沈湛說的話有一些道理,但卻讓人聽了難受。

“我聽聞晉城大俠聚集,也許會是一個展現(xiàn)你天賦的好地方。

既然他羞于說出真相,那就讓他把真相爛在心里,下次再見的時候,他們就會看向真正的你,而不是讓他看了想起往事的兒子。”

傅承瑾若有所思地聽著沈湛說了這么多,微微點頭。

一路上傅承瑾也想了許多,沈湛說的話其實大部分就是自己心中所想。傅承瑾并不瞎,傅翊對自己明為寵愛,實為慢性地毀滅。

只不過傅承瑾不敢去直面這樣的結(jié)果罷了,因為他最怕失去僅有的父親。可他的父親顯然比自己決絕得多,弟弟出生后便把自己扔到了晉城。

傅承瑾苦笑,就算沒有親耳聽到父親對自己說的放棄,自己也不得不承認,現(xiàn)在已然孑然一身。

沈湛看到傅承瑾眼里細小的釋然,繼續(xù)說道:

“想必你這么聰明能想通,能想通最好,免得我日后要面對的都是你這張愁苦的臉。”

傅承瑾朗聲一笑,沈湛說話有時候直挺挺有時候又愛拐彎兒,但卻能讓自己放松不少。

看著眼前簡單有趣的沈湛,傅承瑾心里的害怕少了許多,反而有些感恩沈湛的出現(xiàn),讓自己有了一些新的色彩。

傅承瑾也隱隱期盼著晉城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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